深夜,月畫從外面進來。
“主子,那四個人不知道哪去了,奴婢沒找到。”明明那四個人天黑時她已放好,剛才一看都不見了,嚇得她三魂不見了七魄。
“不見就不見了,倒是省事了,快睡吧。”洛清瑤沒當回事。
不過今天好像真有人幫了自已。
先是把洛清姝和趙韻依打落水,她仔細前思後想,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後推了一把。
再有岸上那兩個人被人點了穴,月畫擰斷那兩人的脖子就輕鬆許多。
後來水裡那兩個人,她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也太順利了,一點沒有打鬥,月畫和月棋就一人一個扭斷了兩人的脖子。
到底是誰在幫她們呢,那人有什麼目的?
“主子,還有,剛才從清風院經過時,清風院好像人來人往,燈火通明,聽說趙韻依的家人過來,趙韻依也醒了。
洛清姝醒得早些,不過,聽說洛清姝已有了身孕,奴婢在屋頂偷聽了一會兒,好像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
“嗯,我知道她懷孕了,白天時手指在她腕上停留了一陣,知道懷孕了,來不及診出几上月大,就陸謹辰那身體,這個孩子生不下來的,太弱了。
再這麼一折騰,勉強保住沒用的,就怕洛清姝知道這個孩子活不了,來給人設局就麻煩大了。
如果這孩子能順利生下來,除非……”
“除非什麼呀,主子。”月畫又急了,一個兩個的都喜歡說話說一半,不知道人家是個急性子。
“除非這孩子並不是陸謹辰的。”
“啊!”月畫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明天開始,我們玉瑤院關閉院門,讓他們心情折騰吧。”
今天在水下待的時間太長,又親眼目睹了那兩個黑衣人被扭斷脖子死了。
洛清瑤夜裡又做了個夢。
那個她刻意忘記,或者她裝作已忘記,卻又忘不了的事。
小學六年級暑假。
“媽,我想去打工,我想去賺點錢給你補補身子,你太瘦了。”幼小的她心疼地看著媽媽,天很熱,家裡沒有空調,為了不讓人看到她身上的傷,她天天穿著長袖衣,長褲,把自已包得嚴嚴實實的。
“去打工,去賺錢,老子不養廢物,白白養了這麼多年,學習學習不好,不如別上學了。”一個聲音吼道。
“孩子還小,哪有這麼小的孩子打工的,法律也不允許,這是童工。”女人臉色蒼白地說道,她聲音很小,知道再說就要捱打,但為了女兒,她還是想爭取。
“只要錢要少點,大把人請。”男人猛喝了一大口酒。
“讓孩子上到高中畢業,考得上大學接著上,考不上就出來打工,那個時候工資會高不少。”女人還在哀求。
男人又猛喝一口燒酒,那是高度數的劣質酒,他們家那個時候買不起貴的酒,只能買私人作坊裡釀的酒。
他一口氣喝完瓶子裡的酒,然後一把揪住女人的頭髮,一拳,二拳……
“爸,求求你,別打媽媽了,我去打工,我不上學了,只要你以後不打媽媽,我打工賺錢給你買酒,買好酒。”小女孩哭著喊道,她撲上去抱住媽媽瘦弱的身子。
“瑤兒,你快走開,你快跑,去報警!”
“報警,我打不死你。”男人放開倒在地上的女人,隨手拿起一個空酒瓶,去追朝外跑的小女孩。
走到視窗時,腳下被一個空酒瓶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栽進洶湧奔騰的河水中,外面暴雨如注,看不到一個人影。
南方的夏季水位暴漲,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小孩溺水而亡。
小女孩走到窗前,看著在水中掙扎的父親,河水漸漸地沒過他的頭,她看著父親哀求的眼神,然後再看看躺在地上遍體鱗傷,日復一日捱打的母親。
“瑤兒,快叫人救你爸爸,他不管怎麼樣,都是你的爸,快去叫人。”女人掙扎著要爬起來。
小女孩冷漠地離開窗前,轉過頭緊緊地抱著媽媽,一句話都不說,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媽,六年了,我們終於解脫了,你要好好地活著,瑤兒只有媽媽了,瑤兒一定會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媽媽,為什麼有的人可以這麼壞啊?”
“好孩子,媽媽就算去撿垃圾也一定要讓你讀大學。”
“我想打工,我想要媽媽活得長一點,一直陪著瑤兒。”
“瑤兒,你的人生還長,你一定要努力,媽媽陪不了你一輩子,將來會有人代替媽媽陪著你,在這之前,你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可我學習只是一般的水平。”
“瑤兒,你不是喜歡武術嗎?小時候你練跆拳道,媽媽還記得,當時教練還誇你有潛質呢,問要不要要武術隊去,進行專業的指導。
當時媽媽拒絕了,覺得女孩子舞刀弄槍的,不務正業,媽記得,當時你說很喜歡,很想學武術。
瑤兒,你現在還喜歡武術嗎?”
“可我們家……”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媽會把這房子和地賣了,到城裡租個小房子,等你以後學到本事,賺到錢了,再給個大房子給媽住。”
小女孩哭著說:“好,我聽媽媽的。”
……
洛清瑤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頭頂的錦帳,淚水擦乾了又流出來了。
可惜她還沒能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她就去世了。
天亮了,郭氏住的院子那邊忽然響起尖銳的叫聲:“殺人啦!”
月畫已經在幫粗使婆子掃院子了,現在玉瑤院裡的人都是自已人,大家都很放鬆。
一聽說殺人,月畫一眨眼已經飛掠出了玉瑤院。
洛清瑤正用熱棉巾敷眼,眼睛腫得像個核桃。
才過了一會兒,月畫又回來了。
“主子,主子,昨天找不到的四具屍體,今天一早在侯夫人的院子裡被人發現了,一早起床的粗使嬤嬤第一個發現的,剛才那叫聲就是她發出的,她嚇暈過去了。
郭氏也嚇得不輕,那四個人可是她找來想汙主子的,結果那四個人都死了,你說郭氏會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洛清瑤拿下棉巾,眼睛舒服了不少。
她緩緩說道:“我們幾個弱女子可沒這個能力,我一個孤女,又無人幫忙,如何能做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把四個壯男擰死還扛到她院子裡,當我們有超能力呢?”
月畫睜大眼睛不解地問:“可那四人明明就是……”
她未說完,洛清瑤已捂住她的嘴:“記住,你不過是力氣大點,會點花拳繡腿,我們幾個都是弱女子。”
“嗯,弱女子。”月畫聽主子這麼一說,馬上明白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只是單純,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