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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東市

劉士仁,號廣峰居士,這也是為何周逸煌稱呼他為廣峰先生。這老頭是錦水城的文豪大家,在周邊地區也是名聲顯赫,周如詩對其頗有推崇。劉士仁的幾個學生,現在也已經進入了仕途,雖然官職不高,但畢竟是能位列朝堂了。

只不過周逸煌不太明白,他這麼一個文豪大家,怎麼就來與馮夢虎他老爹聊上了,畢竟他們馮家也就是馮夢龍有些才華。

馮老爺和劉士仁都是知道周如詩和李家的事情的,他們有些好奇周逸煌是從哪得來的錢財買宅子。不過他們也沒問,馮老爺就讓馮夢虎去拿地契了。

劉士仁對周逸煌笑著問道:“李賢侄,不知你對今年的鄉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周逸煌笑著說:“還行吧!”

劉士仁笑了起來:“哦?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那老夫考考你如何?”

李子霖被趕出李家,那是他們李家的家事,他才不管這等閒事。他喜歡的是好詩詞,有才學的後輩,不管他們的出身。

“還請廣峰先生賜教!”周逸煌恭敬地說。這劉士仁乃是有名望的前輩,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是這錦水城大家族都還是要給他一點薄面的。若是能被他看中,那自已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對自已以後也非常有利。

劉士仁起身,指著庭院中的幾棵垂柳說道:“不若就以這柳樹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周逸煌率先想到的就是賀知章的《詠柳》,他轉身看看那柳樹。只見那枝條上已經綴滿了嫩綠的葉子,翠綠欲滴。微風拂過,彷彿一片片起伏的扁舟,隨著春風舞動。

周逸煌開啟摺扇扇了兩下吟了起來:“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劉士仁直接拍手叫好。他沒想到周逸煌竟然“才思敏捷”至斯,張口就來。

“可還能再作一首?”劉士仁笑著說。

再來一首?周逸煌笑著說:“我試試。”

他閉上眼睛想了下,想到了楊萬里的《新柳》,雖然環境不符,但只能拿來湊數了。於是他說道:“柳條百尺拂銀塘,且莫深青只淺黃。未必柳條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長。”

“賢侄當真大才!”劉士仁拍手叫好,心中甚是歡喜。這一首詩給人一種畫面清新之感,雖未在其景,卻仿若身臨其境。

馮老爺子雖然沒多少學問,但是劉士仁如此拍手叫好,那足可以說明周逸煌的才學。他笑著說:“若是虎子能有賢侄一半才學,老夫定會興奮的睡不著覺。”

這時馮夢虎回來了,他只聽到自已老爹說什麼興奮的睡不著覺,於是笑著問道:“爹,你遇到啥好事了?會興奮的睡不著覺?”

“我說你要是有李賢侄一半的才學。”馮老爺板著臉看著他不悅的說,“你這二十年,就憋出了一首《鹿鳴》,下一首《雞鳴》,我看要等我死了,你上墳燒給我了!”

聽了馮老爺子的話,周逸煌差點笑出聲來,這老傢伙太彪悍了。

馮夢虎趕緊岔開話題,他決定回頭就讓周逸煌給他寫首詩,然後回來好好顯擺顯擺。

馮夢虎趕緊說:“爹,這是地契,不過還需要去衙門報備。”

這房屋買賣需要原來的地契、賣房人立書,然後賣房人與買房人和見證人簽字,最後去衙門蓋上大印才算生效。

劉士仁對周逸煌很是喜歡,於是笑著說道:“那我就來做這個見證人吧!”

於是馮老爺寫下了文書並簽字畫押,然後周逸煌和馮夢虎去衙門了。

“剛才我家老爺子那是咋了?”離開馮府,馮夢虎好奇的問周逸煌。

周逸煌笑著說:“那劉士仁老先生出題考我,我就做了兩首詩。”

馮夢虎有些酸溜溜的說道:“那肯定是劉老爺子對你作的兩首詩非常認可了。”

“嗯!”周逸煌點點頭。

“你得再幫我寫兩首詩,我回頭好在我爹面前顯擺顯擺!”馮夢虎說道。

“沒問題!給錢就行!”周逸煌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來到衙門報備更改地契,蓋了大印後,兩人就回去了。現在周逸煌已經是有大房子的人了,不過那院子也算不小,就他和周如詩母女的話,顯得沒什麼生氣。

“我覺還是要再去買兩個丫鬟僕人才好,你有什麼建議嗎?”周逸煌對馮夢虎問道。

“那就去東市,趁著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可以去那裡看看。”馮夢虎說,他隨後對周逸煌擠眉弄眼的說:“要是你能在那裡淘換到一兩個俊俏丫鬟,那也是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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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吧!”周逸煌笑著說。這時候的人販子都是合法的,而且大多數是官方的。如果不是生存不下去,也不會有人賣兒賣女賣自已。當然,也有一些是官宦人家犯了事被抄家,然後就有女子被官府出賣的。

兩人來到東市這裡,這地方還有牛馬驢等牲口家禽在賣,由此可見那味道也是槓槓的。

“咦?竟然還有賣狗的!”周逸煌看到有一箇中年人在不遠處擺攤。

這人的衣服上都補了一些補丁,竟然還能養狗,估計那狗也是和流浪狗差不多。他面前是一個用竹篾編的籠子,裡面有四隻小狗。

周逸煌前世的時候也想養個寵物來著,可惜受生活所迫,沒那閒工夫。現在既然已經可以悠哉悠哉的生活,他自然是想買下兩隻養養。

他來到那中年人面前,蹲下來問道:“這狗是怎麼賣的?”

那中年人見來了顧客,有一個看起來還是富家公子,連忙笑著說道:“十文錢一隻!都活蹦亂跳的!”

“能長多大?”周逸煌問道。

“有這麼大。”中年人比劃了一下,是中型犬的體型。

“那我全要了!”才十文錢一隻,便宜的很。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這中年男子連忙感謝的說。

只不過周逸煌要付錢的時候才發現,自已身上最少的也是五兩銀子。他想了下,把這五兩銀子丟給攤主說:“你帶著這四隻小狗先跟著我吧!等我去買完丫鬟僕人,這五兩銀子都是你的!”

中年男子大吃一驚,趕緊給周逸煌磕頭了:“多謝少爺!多謝少爺!”在這個時候,他們這樣的勞力一天也就能掙個二十文。五兩,那可是5000文錢,絕對是鉅款了。

“行了!起來吧!”

當下三人就去了不遠處的人口市場。現在已經是下午,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有人來買賣丫鬟僕人了。

馮夢虎指著不遠處對周逸煌笑著說:“那邊的就是了,咱們去看看吧!”

他們三個來到這裡,外面看到的都是自賣的,也就是被父母賣,或者自已賣自已。這樣的都是家庭貧困,生活不下去的,而且從七八歲到三四十歲的男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