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荷問道:
“是父皇不讓你離京嗎?”
陳殊點了點頭,李蘇荷想了一下道:
“我有辦法,我去求太后,她會讓我們去的!”
陳殊瞪大了眼睛說道:
“真的嗎?”
李蘇荷點了點頭道:
“太后最疼我,一定可以的,你先回去等我訊息!”
兩日之後李蘇荷派出人來到陳殊府上讓陳殊進宮一趟,陳殊進了宮去,李蘇荷在宮內等他,見他來了便讓他推著自已去見李煊。
陳殊一愣,問道:
“你不是說去求太后嗎?”
李蘇荷笑道:
“我已經跟太后說明此事啦,但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是還是要陛下同意。不過你別擔心,太后也在!”
陳殊點了點頭,推著李蘇荷往李煊宮中而去。
待到了宮中,李煊正與太后寒暄,見陳殊與李蘇荷來了,他側著身子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行禮。
李煊望著陳殊道:
“陳殊,你倒是常去公主的宮中,公主較之以往開朗多了,朕得謝謝你!”
陳殊心裡一驚,知道李煊話裡的意思其實有責備之意,指的是自已竟然能隨意進出公主宮中。
陳殊低了頭道:
“陛下恕罪!”
李蘇荷也忙道:
“父皇,是我給了他玉牌讓他出入我宮中,還望父皇不要怪罪!”
太后聞言對李煊說道:
“本身也已經賜了婚,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已處理就好,也能增進增進感情!”
李煊微微一笑道:
“是,朕並沒有怪罪之意,陳殊你不必恐慌。”
陳殊心說你皮笑肉不笑的,誰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李煊又道:
“朕聽說,你要帶公主出宮?所往何處?”
李蘇荷搶先回道:
“父皇,陳殊說他有個很厲害的師伯,他想帶我去看看,能否醫治好我的雙腿!”
李煊瞟了李蘇荷一下又望向陳殊,淡淡的道:
“朕要他說!”
陳殊道:
“是!啟稟陛下,確有此事!臣的師父是燕子峰東來觀陸乘風,師伯是樓玄清!我師伯內力極高,入京之時我險些在亂石谷喪命,倚仗他出手相救,這才撿回一條性命,我想公主殿下的雙膝他應有辦法救治,這才與公主說了此事!”
聽陳殊這麼說,李煊也來了興趣,問道:
“樓玄清?你師伯既是樓玄清,何不將他請到京都?”
陳殊回道:
“我師伯他性情古怪,專門去請他未必肯來,登門拜訪才顯誠意!”
李蘇荷也道:
“是啊父皇,這種世外高人都有自已的性格與脾氣,俗話說心誠則靈,還請父皇恩准!”
李蘇荷說罷抬眼望向太后,太后一向寵溺她,見她投來求助的眼神,忍不住心生憐愛道:
“皇帝,荷兒一直坐在輪椅上也著實可憐,這次有機會醫治,就讓他們去試試吧!再說陳殊也不是外人,多派些護衛跟著也就是了!”
李煊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頭道:
“那就讓祝同跟著去吧!”
陳殊知道祝同是戍衛宮門的禁軍統領,讓他跟著去明擺了是要盯著自已,但既然李煊開了口,自已也沒有拒絕的機會,便道:
“謹遵陛下安排!”
陳殊抬眼望向李煊,李煊正好也在望著自已,四目相對之時,陳殊並沒有退卻,而是緊盯著李煊的眼睛。
李煊擺了擺手道:
“退下吧!”
陳殊這才推著李蘇荷回到了公主宮中。
此事敲定,李蘇荷很是開心,其實她並不指望樓玄清真的能醫治好自已的雙腿,上次出宮還是陳殊帶她去夜遊春江,她太久沒有出京了。
陳殊並沒有像李蘇荷一般高興,他很清楚自已是在利用李蘇荷,李蘇荷越高興,他心裡就越難過。
李蘇荷見他好像有些不快,便問道:
“怎麼了?你好像不太高興!”
陳殊笑著搖了搖頭道:
“我怎麼可能不高興!我高興得很!”
說罷又道:
“我先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來接你,我們就啟程!”
李蘇荷開心的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陳殊與陳邊定騎著馬,錢萬金趕著馬車馱著行李便在宮門口等候。
不多時,禁軍統領祝同騎著馬帶著一支約二十人的禁軍侍衛擁簇著李蘇荷的馬車緩緩而來。
錢萬金敲了敲車門對九兒道:
“九兒,公主殿下來了,趕緊下車見禮!”
陳殊一行四人下馬下車,衝著公主李蘇荷的座駕恭敬行禮,李蘇荷讓龔嬤嬤挑開車簾望向陳殊幾人,道:
“不必多禮!咱們走吧!”
幾人重新上馬上車,併入李蘇荷的車隊中,陳殊與祝同騎馬並肩在前,陳邊定緊隨在後,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出了京都。
待出了京都之後,眾人往燕子峰方向而去,馬車顛簸,車隊行駛的較為緩慢。
與陳殊並肩而行的祝同道:
“沒想到世子的師伯竟然是樓玄清!還真是失敬!”
陳殊笑道:
“師伯是江湖中人,沒想到他的名字祝統領也知道!”
祝同笑道:
“世上唯二的臨仙境,這要是都不知道,那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
陳殊也禮貌的笑道:
“祝統領過獎了!”
祝同道:
“只是臨仙境向來都只是聽說從未見過,要是有機會祝某人倒想討教討教!”
陳殊瞟了一眼祝同了,見他一副高傲的模樣,心說你小子有什麼本事,竟然這麼不知死活,便道:
“說實話,我也沒見識過臨仙境是何境界,但早就聽說祝統領武功蓋世,這番前去東來觀,確實可以一展身手!”
眾人走了幾天,一路上李蘇荷被遠途的風景所吸引,陳殊也沒有那麼著急趕路,一路上凡是遇到好風景都會駐馬停車,推著李蘇荷一路走走看看。
這一路下來李蘇荷的心情極好,陳殊進京這麼久也沒見過她如此開心。原本只是藉著給她治腿的由頭出京,可如今他越發堅定的想要給她把腿治好。
陳殊站在李蘇荷的身後一同望著斜陽西下,漫天的紅霞染紅了半面天空,遠處山巒疊嶂,群峰相錯,風吹草動,飛鳥回巢,這幅景觀看痴了李蘇荷。
良久,等夕陽完全落下,陳殊才輕拍了一下李蘇荷的肩膀,說道:
“起風了,回營帳吧!”
李蘇荷點了點頭,轉頭過來臉上竟掛著淚珠。
陳殊忙蹲在她身前,輕聲問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李蘇荷用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搖了搖頭道:
“沒什麼,可能是在深宮之中待得太久,太久沒見這番景象了吧!”
陳殊眼中滿是心疼,尋常人每日都能看到的平凡景象,堂堂一個大焱公主竟然能看到感動落淚。
陳殊從她手中接過手絹,輕輕給她擦拭著眼淚,語氣溫和而有力的說道:
“以後只要你想看我們就來看,整個大焱的風景我都帶你去看!”
李蘇荷伸手握住陳殊的手,將他手掌攤開撫摸著自已的臉龐,含情脈脈的望著陳殊,陳殊一時間也臉色一紅,就在兩人的情感繼續升溫之時,九兒跑了過來,撞見兩人正在親暱,頓時捂住眼睛背身轉了過去。
見九兒到來,李蘇荷不好意思的鬆開了陳殊的手,陳殊轉頭看見九兒便問道:
“九兒,過來!”
九兒背對著兩人慢慢往後退著挪步,見九兒這副既可愛又有些滑稽的模樣,陳殊與李蘇荷對視一笑。
陳殊說道:
“九兒,轉過來!”
九兒忙搖頭道:
“不不不,少爺,九兒不能回頭!錢叔說了,非禮勿視!”
陳殊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李蘇荷也笑著道:
“九兒,錢叔還教你什麼啦!”
九兒歪著腦袋說: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陳殊笑道:
“好了好了,快轉過來!”
九兒這才轉過身來,從指縫中偷偷瞄著陳殊二人,見二人就在自已眼前,這才把手放了下來,衝著兩人嘻嘻一笑。
九兒本就長得水靈好看,一笑起來就更加顯得十分可愛。
陳殊問道:
“找我什麼事?”
九兒眨巴著大眼睛道:
“錢叔說飯做好了,讓我來叫少爺和公主吃飯!”
陳殊點了點頭道:
“好,這就去!”
說著就轉身準備推李蘇荷,九兒忙走上前來接過李蘇荷的輪椅推手道:
“讓我來讓我來!”
陳殊聽著放開了手,九兒接過輪椅道:
“公主殿下,我推您回去!”
數日之後,陳殊一行終於到了燕子峰腳下,陳殊下馬走到李蘇荷的馬車前掀開車簾,李蘇荷探出頭來,陳殊指著山頂觀宇道:
“這就是東來觀,馬上就到了!”
李蘇荷點了點頭,內心既期待又忐忑,她道:
“好,那咱們這就上山去吧!”
陳殊放下車簾轉身重新翻身上馬,一行車隊就往山上而去。
不多久,車隊在東來觀門前停下,東來觀古香古色,清淨優雅,門前的兩棵參天古樹樹冠遮天,點點太陽從樹葉的縫隙中散落下來,猶如星空點點一般。
門頭上的牌匾略有一些斑駁,黑色大門陳舊卻不失莊嚴,陳殊一行下了馬,將李蘇荷從馬車中接下來。
九兒推著李蘇荷,龔嬤嬤在一旁伺候著,陳殊順著臺階邁步上前,叩響了觀門,良久,觀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小童探著腦袋出來。
他瞧了一眼叩門的陳殊,又望了一眼他身後的禁軍車隊,問道:
“你是誰,你來幹什麼?”
小道童年紀雖小,但模樣聰穎,上次路過時也是他開的門。
陳殊恭敬有禮的回道:
“小道長,在下陳殊,咱們見過的,還記得嗎?”
小道童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殊,點了點頭道:
“自然認得!你是來找師叔祖的?”
陳殊點了點頭道:
“我是來找樓玄清師伯的!請問小道長他在嗎?”
小道童搖了搖頭道:
“不在!請回吧!”
說罷小道童就要關門,陳殊忙攔住他又道:
“還勞煩小道長通稟一聲,就說陳殊拜山!”
那小道童望著陳殊,目光又不自覺的往他身後看去,道:
“東來觀不與朝廷來往,你帶著這麼多的官兵,我就算去通稟了也沒用!”
見陳殊幾番交涉都還沒能進了門去,身後的祝同上前說道:
“大焱長樂公主駕到,還不開啟山門迎接?”
祝同身材魁梧,披甲帶刀,自帶一股凜然之氣,小道童瞧了他一眼,道:
“我說了東來觀不與朝廷來往,還請回吧!”
堂堂禁軍侍衛統領竟然被一個小道童拒之門外,祝同頓時心生不快,怒道:
“小小道觀,好大的威風!”
說罷就要強闖觀門,陳殊站在一旁也不阻攔,這祝同戾氣頗重,讓他吃吃癟也好。
祝同轉身衝著眾禁軍道:
“來人!”
眾禁軍侍衛得令便將觀門圍住,準備強行闖山。
李蘇荷見狀忙制止道:
“慢著!”
祝同聞言停手,轉身衝李蘇荷行禮道:
“公主殿下,這小小道觀竟然敢將您拒之門外,真是好大的膽子!”
九兒推著李蘇荷上前,李蘇荷斥責祝同道:
“祝統領,這道觀寧靜優雅,豈能如此放肆無禮!”
祝同諾了一聲站在一旁,九兒推著李蘇荷到了觀門口,李蘇荷望著小道童圓乎乎的小腦袋,放低了聲音溫柔的說道:
“小師傅,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千里迢迢前來拜山,還請小師傅行個方便!”
小道童見李蘇荷說話輕聲細語又溫柔細緻,這才點了點頭道:
“那你們就等會兒吧,我去通報!”
說罷將大門合上。
陳殊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李蘇荷道:
“實在不好意思,雖然我師父師伯都是東來觀的,但我也從來沒進過道觀,所以他們都不認識我!”
李蘇荷笑道:
“無妨無妨,再等等就是。”
祝同吃了閉門羹,有些不快的站在一旁,錢萬金湊上前來,戲謔道:
“祝統領,這兒不是京都,江湖上可沒那麼多講究,你就算是侍衛統領,人家說不買你的賬還真就不買你的賬!”
祝同悶哼一聲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又如何,只要在大焱境內,那也要守大焱的規矩!若非公主殿下攔著,就這扇大門如何攔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