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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酒後吐真言

陳殊趁熱打鐵,與寧澤海推杯換盞,半個時辰後寧澤海就開始面紅耳赤呈現醉酒之態,陳殊雖然也喝了不少,但這些酒在他看來與啤酒無異,還不足以讓他也醉倒。

眼見寧澤海已經醺然,陳殊又道:

“寧兄,你答應老弟的事兒可一定要辦到,日後你我就是親兄弟,但凡能有用得上兄弟之處,寧兄儘可以提!”

寧澤海滿臉醉意,吐著大舌頭道:

“能與湘王世子駙馬爺成為兄弟,寧某高興,實在是高興!”

陳殊早前從李稷與許酉那兒打探到寧澤海與其父寧世楨之間有嫌隙,話到此處,又故意道:

“什麼湘王世子,你瞧瞧有把自已兒子仍在京都不管的父親嗎,我這個世子當得也著實憋屈,世人都知道我父親是湘王,可都不知道他的兒子不好當啊,我再怎麼著還能比的過他嗎,還不是得按照他的要求他的安排走?我是真羨慕寧兄,有一個好父親!”

這話戳到寧澤海的心裡,他摸了一把滿是酒漬的嘴,道:

“老弟啊,為兄何嘗不是過得憋屈!我爹,當朝宰相,是不是威風凜凜?嗯?我呢?我是他的長子,可他非但不理解不幫我,還處處掣肘,我這滿肚子苦水又有誰知道?”

陳殊給他又倒了一杯酒,道:

“這話怎麼說的,寧相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道還能與我那武夫父親一樣?”

寧澤海聞言大笑道:

“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就說我吧,我為太子做事,太子是什麼人,陛下百年之後,他就是陛下,你說我為太子做事不就是為陛下做事,有錯嗎?”

“沒錯,我覺得沒錯!”

“對啊,我沒錯啊!可他非覺得我不應該參與黨爭,什麼叫黨爭,站錯隊了那才叫黨爭,我在太子這一邊,這叫擁君為主,他當年不也如是嗎?”

陳殊見寧澤海話匣子已經開啟,趕緊又給他灌了一杯酒,道:

“寧兄說的沒錯!太子是什麼人,乃是儲君,也是我的妻兄啊!我湘州也定當全力支援於他,為太子做事,就是為陛下做事!”

寧澤海興奮的道:

“陳老弟所言極是所言極是!你放心,你的護衛陳...陳...”

陳殊接話道:

“陳邊定!”

寧澤海連連點頭道:

“沒錯,陳邊定,他的事兒我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陳殊笑著道:

“寧兄,口說無憑,你得當真讓老弟放心才是!”

寧澤海眯著眼睛望向陳殊道:

“陳老弟這是信不過為兄啊,好,你說,怎麼才能讓你放心?”

陳殊道:

“你得把陳邊定的名字加在太子的名單上,這樣我才放心!”

寧澤海臉色一正,望向陳殊,陳殊心下一驚,難道這小子沒醉看破了自已想看這份名單?

正當陳殊擔心之時,卻見寧澤海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陳殊,道:

“陳老弟還真是信不過我!”

他頓了頓又道:

“那就加上!”

陳殊這才放下心來,筆墨他早已備好,就在身後的案臺上,當即就起身取了過來,寧澤海早已喝上了頭,在身上四處摸索著,最後從懷中掏出了那份名單,開啟平鋪在桌上。

陳殊緊緊盯著這份名單,名單上果然也是十人,他快速的將十人的名字全部記下,寧澤海絲毫未察覺,只見他拿筆將陳邊定的名字寫在最後,而後將筆一扔,對陳殊道:

“陳老弟,如何?”

陳殊佯作開心大笑道:

“好,寧兄果然值得信任,老弟給你賠罪,自罰一杯!”

寧澤海摺好名單塞回了懷中,笑著看陳殊自罰。

眼見名單到手,陳殊便想著再多打探一些訊息。

“寧兄,你說寧相不讓你為太子殿下辦事,莫不是寧相支援的是三皇子?”

寧澤海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道:

“不不不,我父親做了大焱二十年的宰相,沒有人比他還了解陛下,他絕不會支援三皇子!”

“為何?”

寧澤海笑道:

“老弟有所不知,陛下之所以能登上帝位,我爹是立了大功的,所以他也當了宰相,他只忠君,只忠於陛下一人!三皇子?他有什麼能耐能讓我爹支援他?就算要支援,也應當支援太子殿下才是!”

陳殊點頭道:

“寧兄所言極是,是老弟膚淺了!”

他又道:

“寧兄在京都人脈廣闊,老弟最近有些煩心事,還想請寧兄再幫個忙!”

寧澤海一手扒著陳殊的肩膀,一邊道:

“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客氣,有什麼事兒但說無妨!”

陳殊道:

“我想換一處宅子!一時間又沒找到合適的,寧兄要是有什麼合適的地方,也給老弟推薦推薦!”

寧澤海眼神一亮,笑道:

“換宅子?老弟現在的宅子不好麼?”

陳殊故作嫌棄道:

“現在這宅子太晦氣!之前不是那個什麼,叫什麼來著...住過,死過人,晦氣得很!”

寧澤海笑道:

“原吏部侍郎張蘭之?”

陳殊連連點頭道:

“對對對,張蘭之!他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嘛,流放的流放處斬的處斬,你說說,這多晦氣!”

寧澤海聞言大笑,道:

“這倒是,這張蘭之也是死有餘辜,老弟怕是不知道他的事兒!”

陳殊接話道:

“我如何不知道他的事兒,他不就是隱瞞竹山鎮疫病,收受賄賂嘛,當官兒的,又不是誰都能如寧兄一樣清正廉潔!”

寧澤海被陳殊捧得很是高興,道:

“老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竹山鎮哪有什麼疫病,張蘭之這人其實還不錯,他那是該死,當官兒不是像他那麼當的!”

陳殊倒吸一口涼氣,心說果然張蘭之的死沒那麼簡單,這個寧澤海看來知道不少的內情,於是忙追問道:

“難道寧兄知曉?”

寧澤海眼神迷離,道:

“我當然知曉,我跟你說嗎,這個張蘭之去竹山鎮是去幹什麼?巡查吏治?不不不,他是去竹山鎮找人的!”

“找人?找什麼人?”

陳殊還想接著往下問,可不巧就在此時寧澤海酒勁上頭,一下子從座椅上滑了下去,他屋外的隨從聽見聲響,忙推門進來,陳殊只能將其扶起,對著他的隨從道:

“寧大人喝多了!”

隨從們紛紛上前扶起寧澤海,寧澤海耷拉著眼皮拽著陳殊,道:

“老弟,今日為兄喝得太多了,下次咱們再接著喝!”

陳殊見狀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對他的隨從說道:

“把寧大人送回府吧!”

待隨從攙扶著寧澤海出去,陳殊忙將門關上,在桌上攤開紙張,把方才記下的名單一一抄錄上去。

寧澤海比他想得要知道的更多,看來竹山鎮的事情絕不簡單,張蘭之去找的人到底是誰,又是誰為了掩藏什麼東西竟然不惜將整個竹山鎮的人都屠戮了呢?

寧澤海次日酒醒之後,將昨晚發生之事忘了個乾淨,直至看到太子的名單上多出一個人名來,才恍惚想起一些。

想到自已將太子給的名單有可能暴露給了陳殊,自然是懊悔不已,他也不敢就此事於太子求證,一旦太子知道此事,定然責怪自已辦事不力,日後再想得到太子信任就難了,陳殊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想出了這個主意得到名單。

寧澤海雖然不安,但想到陳殊也是太子的人,斷然不敢暴露此事,這才稍稍安心。

不幾日,秋闈如期而至,各地學子紛紛趕赴京都,陳殊走在京都的街道上,看著來往的學子不禁感慨,這些學子十年苦讀就為一朝中第,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誰能考得上早已被內定,有些人就算讀一輩子的書,到頭來還是得名落孫山。

他走到許酉的府上叩響了大門,在許府見到許酉之後,將那晚抄錄下來的太子名單交給了許酉。

許酉看著名單,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道:

“那晚陳世子果真是拿到了名單?”

陳殊淡淡的道:

“寧澤海為人孤傲自愎,這樣的人想要從他身上拿到名單並不難,現在太子於三皇子的名單都有了,馬上就要秋闈了,不知許大學士會如何處理此事?”

許酉正色道:

“如此重大之事,我自當稟明陛下!有請聖裁!”

陳殊搖了搖頭道:

“不可!”

許酉神色一變,有些不解道:

“為何不可,陳世子費這麼大功夫拿到這名單,難道不是為了徹查此事麼?”

陳殊道:

“秋闈尚未開始,將這名單呈給陛下,萬一太子與三皇子咬死不認,您當如何?再者,他們二人一個是當朝太子,一個是勢力頗深的三皇子,僅憑這份不知出處的名單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反倒是許大學士您可能還會背上個誣陷之罪!”

許酉皺著眉頭,頓覺陳殊言之有理,便道:

“陳世子有何高見?”

陳殊想了想道:

“這件事先不必稟報給陛下,秋闈還是如期舉行吧,我看各地學子都到京都了,萬一因此事而誤了秋闈,對其他學子也不公平!”

許酉嘆了一口氣道:

“難道此事就此作罷?那才是對大焱學子的不公啊!”

陳殊道:

“許大學士不必心急,此事當然不能就此作罷,我的意思是讓他們正常考試就是,只是您已知曉名單,不讓名單上的這些上榜即可!”

許酉想了想道:

“名單上的人是否上榜,也非老夫一人說了算,雖說老夫是主考官,七皇子與寧澤海是副考官,可閱卷官還有十人,為保公平,這十人要在秋闈結考之後才會知曉,若不能在開考之前把這名單上的二十人抹去,等考完了就難了!”

陳殊思考了一番,問道:

“考生考完之後,試卷會如何密封?”

許酉道:

“為確保秋闈公平,不出現徇私舞弊的情況,考生考完之後,所有試卷會由謄錄院的書吏將考卷重新謄寫一遍,閱卷官憑藉謄抄副本評卷,這樣一來,就能夠杜絕閱卷官透過辨別筆跡、標記、暗語等來識別考生的弊端。”

陳殊踱了幾步暗自思忖著,他想了想道:

“如果在謄抄時,沒有這二十人的試卷,那會如何?”

“沒有這二十人的試卷,那閱卷官自然看不到這二十人的試卷,他們也就直接落榜了!”

許酉又道:

“可考生考完之後,所有的試卷都會有京治司一同看護裝訂,這二十份試卷不可能會丟啊!”

陳殊又問道:

“考生考試時,筆墨紙硯都是由貢院統一提供麼?”

許酉點了點頭,道:

“這是自然,應試考生是不允許攜帶任何物品進入考場的,所有用具都由貢院統一發放提供!”

陳殊心中已有主意,道:

“不知貢院的墨是什麼模樣?”

許酉道:

“我這裡正好有這次秋闈用墨的試樣,待我取來!”

許酉取來一方墨遞給陳殊,陳殊拿在手裡瞧了瞧,道:

“許大學士,這方墨可否讓我帶走?”

許酉點了點頭道:

“這是試樣,不在登記之中,陳世子需要儘可帶走!”

陳殊將墨收起來,道:

“我回去配製一些東西,配製好了之後就給您送過來!”

兩日之後,陳殊再次來到許酉府上,一同到來的還有錢萬金,只見錢萬金拎著兩個食盒,許酉不解的看著這食盒,陳殊便讓錢萬金將食盒開啟,食盒開啟之後卻見食盒中並無食物,而是一方方墨。

許酉不明其意問道:

“陳世子,這是?”

陳殊笑道:

“這些是我自制的墨,您看看與貢院的秋闈用墨可有什麼不同?”

許酉拿起一方墨仔細的瞧著,並未看出什麼端倪,便道:

“這墨的成色樣式,與貢院秋闈之墨並無不同!這墨是?”

陳殊笑著道:

“這二十方墨是我按照許大學士給我秋闈用墨的試樣自制的,屆時還要勞煩許大學士在考試前,將這二十方墨給那名單上的二十個學子使用!”

許酉有些不明所以,但以他的身份帶這二十方墨進入貢院,再放置在名單上二十位考生的考案上的確不難,於是便點了點頭道:

“好吧,就依陳世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