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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感謝寧侍郎

寧澤海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都瞞不過父親的眼睛,只能微微的點了點頭。

寧世楨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道:

“太子給了你名單?許諾了什麼好處?”

寧澤海將手裡的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上,道:

“確實是有一份名單,並沒有什麼好處!”

寧世楨輕嘆一口氣望向寧澤海,眼前的長子曾被他寄予厚望,但這個兒子性格孤傲,一心為了證明自已,難免急功近利,作為父親,他的確是想要幫襯他,可又怕傷了他的自尊。

“名單拿來我看看!”

寧澤海將另一隻手裡握著的白子放回棋子盒中,臉色有些不自然,道:

“父親,這事我能自已處理!”

寧世楨伸出右手,語氣堅定的說道:

“拿來!”

寧澤海喉頭聳動,猶豫半晌才從衣袖中掏出名單,雙手呈遞了過去。

寧世楨拿過名單看了一眼,道:

“十人!這些人你打算都依照太子的意思上榜嗎?”

寧澤海沒有作聲,寧世楨將名單扔到棋盤上,又道:

“這次秋闈,你只是其中一個副考官,主考是翰林院大學士許酉,還有一個副考官是七皇子李稷,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在他們二人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些事?”

寧澤海眼神有些閃爍,他一直覺得父親瞧不起自已,這番話不像是關心反而像是質疑,他道:

“父親,此事我自有分寸!”

寧世楨臉色一變,道:

“什麼分寸?今年是陛下登基的地二十年,今年的秋闈與往年都不相同,否則陛下也不會再讓許酉出任主考官,許酉這人雖然迂腐,但他眼裡揉不得半點砂子,你的分寸能逃過許酉的眼睛?”

面對父親像責難一般的話語,寧澤海的臉色也微微一變,道:

“許酉也曾是太子太傅,而且一把年紀了。至於七皇子,不過是個孩童罷了,能掀得起什麼風浪,父親多慮了!”

瞧著寧澤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寧世楨氣不打一處來,但他還是剋制著脾氣道:

“你也知道許酉曾為太子太傅,你看哪朝哪代可有太子太傅主動請辭的?他在朝中這些年,不朋黨不營私,誰也不怕誰的面子也不給,陛下讓他出任主考就是要杜絕本次秋闈的營私舞弊!七皇子李稷雖然年少,但極其聰穎,論才華膽識,不在太子與三皇子之下,看起來陛下是從來沒有看重他,可突然讓他出任秋闈副考官是為何?這麼多年秋闈考官,當朝皇子中只有他一人,足以看出陛下一直在關注著他的成長!而你呢?一個禮部侍郎而已,為何你能成為副考官?這擺明是陛下放出的一個缺口,就想看看誰敢在景正二十年的秋闈上惹出亂子,你倒好,竟然接了太子的扔來的燙手山芋!”

寧澤海的想法卻與寧世楨不同,在他看來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這是他第一次出任秋闈副考官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藉著這次機會他不但能為太子立功,也能有一批自已的門生,日後只要太子登基,自已的仕途才能越走越順,甚至也能像父親一樣走上相位。

所以寧世楨的這番話非但沒有起到規勸作用,反而激發了他一定要做出成績給父親來瞧瞧的心態,他道:

“哪年秋闈不是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的爭奪,今年也沒有什麼不同,即便許酉和七皇子在,這一老一小也改變不了什麼!太子信任我,我必然不能負他!父親不必憂慮,孩兒也為官多年了,知道該如何處理應對!”

見寧澤海還是聽不進半句規勸,寧世楨頗為無奈,可這畢竟是自已的兒子,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掉入火坑之中,於是又道:

“我是當朝宰相,常伴陛下左右,陛下的心性我最是瞭解,放在往年倒也無事,可是今年就是不可!太子那邊我可有去幫你回了他,你今年就安心做好你的副考官,不要出什麼紕漏即可!”

寧澤海也急了,道:

“父親,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做了秋闈副考官,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太子信任我與陛下信任你有什麼兩樣,日後太子臨朝他就是陛下,我為他做事也一樣是為陛下做事,這有何不可?”

寧世楨聞言大怒,一巴掌拍在棋盤上,棋子被震的散亂得到處都是,他站起身來道:

“糊塗!太子臨朝他就是陛下,這樣的話你也敢說!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大焱的下一任君主是誰就還沒有定數!你為太子做事可不是為陛下做事,做得好你或許有功,可做不好誰能保你?”

寧澤海聽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數落自已,便也站起身來道:

“做不好是我寧澤海無能,不需要任何人保我!父親大可不必為此憂心!”

寧澤海將棋盤上的名單撿了起來,衝著寧世楨行了禮道:

“孩兒還有別的事要忙,先行告退!”

說罷退出了寧世楨的書房,寧世楨無奈的坐了下來,一把掀翻了棋盤。

兩日後,寧澤海就接到了許酉的請帖,在望江樓如約赴宴。

許酉畢竟是翰林院大學士,本屆秋闈主考官,寧澤海畢恭畢敬的行禮入座,酒過三巡,門外忽然有人來報,進了門後在許酉身邊耳語了幾句,許酉點了點頭道:

“真是巧了,沒想到他也在這裡!”

寧澤海驚奇道:

“哦?不知是什麼人也在望江樓,竟讓許大學士如此驚喜?”

許酉笑了笑道:

“陳殊!就是湘王世子,長樂公主駙馬,我的隨從來報,說是他也在望江樓飲酒,知道我在這裡想打個招呼,不知寧侍郎是否方便?”

寧澤海當然不好拂了許酉的面子,便道: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正好我也早聞他大名,只是一直沒機會認識!”

許酉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於是便示意隨從請陳殊進來,陳殊推門而入,朝著許酉行禮道:

“陳殊見過許大學士!”

他再一抬頭,看到寧澤海,先是一愣,然後才道:

“這位是?”

許酉笑道:

“來來來,陳世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禮部侍郎寧大人!”

陳殊一副驚訝的模樣,連忙行禮道:

“原來是寧侍郎寧大人,日前與太子殿下飲酒,才聽太子殿下提起寧大人,說寧大人年輕有為,可堪大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聽陳殊提起太子,寧澤海忙道:

“太子殿下謬讚,陳世子才是才名遠播響徹京都,快快入座!”

待陳殊落座,許酉道:

“方才陳世子說日前與太子殿下飲酒,沒想到陳世子與太子殿下竟然也如此親近,真是難得啊!”

陳殊笑道:

“哪裡哪裡,我這不是陛下賜婚嘛,太子殿下是長兄,走動走動也是情理之中!”

許酉點了點頭,道:

“我曾為太子太傅,那時太子殿下就對長樂公主額外寵愛,你是駙馬,與太子殿下就是親近確實是情理之中,陳世子前途無量啊!”

兩人一唱一和,陳殊的眼神悄悄瞟向寧澤海。

太子雖然給了寧澤海秋闈的入榜名單,但此事甚秘,兩人並未直接見面,再加上寧澤海這些年在朝中不願倚仗父親寧世楨,所以也一直沒機會單獨面見太子,聽到陳殊與太子如此親近,不免多上了幾分心思。

期間三人飲酒很是暢快,不多時,許酉就以飲醉為名先行離席,留下陳殊與寧澤海兩人單獨飲酒。

陳殊喝得滿臉通紅,藉著酒意在寧澤海面前吹噓著自已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寧澤海早就聽說過陳殊的名頭,但卻不瞭解他究竟是太子一黨還是三皇子一黨,所以雖然附和著陳殊,說話卻謹慎得很。

為了打破他的防備,陳殊故意挑起了話茬,道:

“寧侍郎,太子殿下日前與我說,您是這次秋闈的副考官,還是陛下欽點的,寧侍郎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寧澤海附和道:

“陳世子過獎了,副考官而已,也就是幫著許大學士打打下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陳殊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口拉開門,四處觀望了一番,又將門關上,坐回到寧澤海的邊上,輕聲道:

“寧侍郎我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是有事兒求您!”

寧澤海眉頭一皺,道:

“不知陳世子有何事是用的上寧某的?”

陳殊神神秘秘的說道:

“是這樣的,跟我從湘州過來的我的一個朋友,其實就是我的護衛陳邊定,他呢一直想參加秋闈,可是肚子裡的那點兒學識哪裡夠他上榜的,您是秋闈副考官,所以我想求您給想個辦法,隨便給他一個榜末的位置,也好圓了他的夢!”

寧世楨微微一笑,道:

“陳世子對手下的人可真好啊,一個護衛也值得您親自出面?”

陳殊輕聲道:

“嗐,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實在是有恩於我啊,寧侍郎您看這事兒需要怎麼打通關節,錢不是問題!”

寧澤海道:

“陳世子想必是誤會了,秋闈乃是國之根本,容不得營私舞弊之事,這不是花錢就可以辦的事兒,承蒙陛下形容,欽點我為秋闈副考官,我自當公正主考!至於你護衛的事情,他可正常參考,至於能不能考得上,那還是要憑本事才行!”

陳殊哈哈一笑,又將各自酒杯倒滿,滿飲一杯之後,又道:

“我理解我理解,看來寧侍郎還是不信任我!”

陳殊接著又道:

“其實這事兒啊,我最早是想找許大學士的,畢竟他是主考官嘛,但是太子殿下不讓我找他,說是這老頭兒迂腐得很,不但不能找他還不能讓他知道這事兒,七皇子雖然都是兄弟,但太子殿下也說了,七皇子太過年輕不夠穩重辦不成事兒,這才讓我來找寧侍郎!”

寧澤海一怔,道:

“陳世子跟太子殿下說過這事?”

陳殊故作神秘的輕聲道:

“要不是先找了太子殿下,我哪敢跟您提這事兒啊!”

寧澤海還是將信將疑,陳殊繼續說道:

“我這事兒跟太子殿下說得晚了一些,說這事兒之前他已經把名單擬給您了,否則也就是在那名單上多加一個名字的事兒,哪還用的著這麼麻煩!”

寧澤海一驚,心說陳殊居然也知道名單之事,可他還是謹慎的說道:

“什麼名單,陳世子怕是喝多了!”

陳殊見他還不鬆口,便佯作生氣道:

“寧侍郎這話可就見外了!我陳殊把您當自已人我才說的這些事兒,您要是這般信不過我,那我去找太子殿下,讓他親口跟您說!”

見陳殊面帶慍色,寧澤海忙道:

“陳世子不要動氣,實在是秋闈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寧某不得不謹慎一些!”

見寧澤海語氣軟了下來,陳殊心中一喜,心說老子還拿不住你?於是又道:

“寧侍郎謹慎是好事,但是寧侍郎儘可放心,您想,秋闈這麼大的事兒,太子要不把我當自已人一般信任,又怎麼可能跟我說的這麼細?”

寧澤海道:

“太子殿下還說什麼了?”

陳殊知道寧澤海還在試探,便道:

“太子殿下給了您一張名單,名單上有十人,這十人都是太子殿下挑選出來的可用之人,我沒說錯吧!”

寧澤海心裡一驚,這名單之事可謂絕密,常人是不可能得知的,陳殊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真的是太子跟他說的?

陳殊趁熱打鐵道:

“此事乃絕密,若非絕對信任,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告知於我!寧侍郎若還是不信那就算了,今日之事就當我沒提過,太子殿下那邊我自會跟他說清楚不是寧侍郎不幫忙,實在是寧侍郎公正嚴明沒有辦法!”

寧澤海被陳殊這番話說的進退兩難,但見陳殊眼神真摯,又知道這麼多隻有太子與自已才清楚的事情,便相信了他,道:

“陳世子不要著急,既然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寧某自當按吩咐行事!”

眼見取得了寧澤海的信任,陳殊哈哈一笑道:

“太好了,如此就感謝寧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