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旦,各大公司進入封賬狀態,陸氏市場部和財務部忙的飛起,也不知道陸繹驍和江遇遲從哪裡拉來的專案,本該清閒下來的設計部,竟然也忙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個時候,安寧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問她去不去認領安鎮生的屍體,他們已經問了好幾個人,沒人肯認領。
竟是落得無人收屍的地步。
安寧也沒問他怎麼死的,只問了醫院的地點就掛了電話。
她去找老李請假,老李笑著問她幹什麼去,她說去給安鎮生收屍,老李的笑突然收住,想安慰她一句節哀,再看她的臉色哪裡有悲傷的意思,只能說了一句需要幫忙就說話。
安寧剛一走老李就給陸繹驍打了電話,陸繹驍正和江遇遲在外面談生意,接到電話就把江遇遲撇了。
陸繹驍在微信裡隨便找了個圈內人一問,就知道了安鎮生的死因。
躲追債的時候失足落水。
自從安鎮生從保密辦出來就被人盯上了,他前段時間為了維持公司運轉欠了太多債,一看他破產都開始追債。
他不光借了正規的渠道,連一些信貸公司都借了,那些人追債不擇手段,有一次在逃跑的時候掉進河裡了。
水面只有一層薄薄的冰,他剛掉上去就破了,冬天穿的衣服又厚,吸了水之後咕咕下沉,等撈上來的時候早已經斷氣了。
查清身份之後,警察先給張薇打了電話,張薇說不認識這個人,直接就掛了,又給安康打,安康說就盼著他趕緊死,誰有功夫給他收屍,沒辦法最後打到了安寧這裡。
陸繹驍到醫院的時候安寧正看著病床發呆,上面躺著一個蓋著白布的人。
“要掀開看看嗎?”
安寧回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不看了,肯定好看不了,我怕晚上做噩夢。”
她都不看,陸繹驍更不會看。
安寧簽完字,直接聯絡了殯儀館,兩個小時之後人已經化成了灰。
正常來說是需要親屬去撿骨頭的,安寧不想去碰他,讓工作人員隨便收殮,她只請了一天假,今天必須埋了。
工作人員看她這個態度一陣唏噓。
墓地是陸繹驍剛剛聯絡的,只有一個偏僻的小角落還有空閒,雜草叢生一般人都不會買,安寧一聽就定下來了,至少省錢不是。
一直到下午四點才忙活完,安寧從自已包裡翻出一個小麵包擺到那堆鼓包上,她連墓碑都沒有立。
“就像他當初沒有給我起名字一樣,我也不會給他留名字。”
陸繹驍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他接我出生,我送他入土,我們這一輩子父女的緣分盡了。”
“走吧。”
陸繹驍問她用不用請一天假,她笑著說請假幹什麼,慶祝的話今天晚上就夠了。
陸繹驍也就無話可說了。
安寧也確實沒想到安文雪能來找她,她神容憔悴,看身形也不像是懷孕的樣子。
“你開心了,我們母女什麼都沒有了。”
“我為什麼要開心,你們有沒有關我什麼事。”
安文雪笑了笑,如今也不在意她的針鋒相對了。
“人死如燈滅,拍賣已經結束了,那些追債的也安分了。”
“關我屁事,讓開。”
“有些事需要你簽字。”
“籤什麼字?”
安文雪深吸一口氣“還剩了一些錢,直系親屬都需要簽字才能從法院領出來。”
安寧嗤笑,明明拍賣完還能有餘錢,安鎮生卻為了躲債丟了命。
既然涉及到分錢,那安寧就必須摻和一下子了。
到了法院才知道,張薇已經和安鎮生離婚了,他的直系親屬如今只剩下安康和安寧。
看張薇的樣子懊悔的不行,誰也沒想到最後還能留了錢下來。
法院給他們看了明細,還剩下一百三十萬,正常來說是安康和安寧平分。
安寧沒有異議,她拿過筆準備簽字,安文雪按住了她的手。
“你需要籤的是放棄繼承。”
安寧白她一眼“你想的倒挺美。”
“你如今有了陸繹驍,也不缺錢,這些錢都應該留給康康。”
“憑什麼,這些錢都是柳家的,如今都應該留給我才對,我不和安康計較,肯跟他平分就不錯了。”
畢竟連那座大樓都是柳父出資蓋的。
安康氣急敗壞“安寧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怎麼著,這裡是法院,要不咱們打官司吧,安鎮生的屍骨都是我收殮的,你覺得法院會怎麼判。”
安寧就是不想和他們扯皮,否則誰分多分少都不一定。
“不籤是嗎,那我走了。”
安寧扭頭就走,愛誰誰,反正著急的不是她。
過了兩天,安寧下了班剛走出大樓,她一邊走一邊給陸繹驍發微信告訴他自已出來了,在外面等著買奶茶,陸繹驍在地下車庫。
剛拿到奶茶,突然心裡有一陣恐慌,她扭過頭一看,安康手裡拿著一把刀衝著她跑過來,安寧下意識就跑,但是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安康很快到了她背後,安寧把手裡的奶茶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蓋子開啟了,奶茶都灑了出來,因為太燙了安康停頓了一下。
附近頓時一片驚慌,但是也沒等安寧跑太遠,他又衝了上來,眼看著刀子要捅到安寧身上,一道人影擋在了她身前。
安康的刀子落在了人影身上,安寧回頭一看,是陳鴻赫,此時那把刀正插在他的脖子上,頓時鮮血如注。
安寧揮起手裡的包狠狠打在安康身上,雖不致命但也阻擋了他的腳步。
安康被打的後退兩步,這時一輛車直衝著他撞過去,他被撞出了三米遠。
是陸繹驍,他急忙開啟車門下車。
“安寧!”
“陸繹驍!”
這是安寧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聲音裡帶了哭腔。
陸繹驍大跨步過去抱住她,她渾身都在抖。
“陳……陳鴻赫受傷了。”
“我看到了,先別動他。”
這時路邊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已經報警叫救護車了,已經過了晚高峰,救護車很快呼嘯而來。
陳鴻赫又一次進了急救室,這一次危險的多。
陸繹驍和安寧等在手術室外,醫生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陸總,警察來了。”
安寧抬頭看,開口的是公司法務部的律師。
“我要全身而退,他如果活著必須十五年以上。”
這是陳鴻赫活著的情況下,如果陳鴻赫出事,陸家一定能讓安康賠命。
“明白,陸總放心。”
陸繹驍撞了人,警察例行問了問他基本情況,然後剩下的就交給了律師。
安康全身多處骨折,內臟破裂,但是命保住了,保住了好,保住了就能坐牢了,他活著一定比死了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