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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我就可以以未亡人的身份送他了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午夜下的醫院很安靜,大樓裡每個窗戶透出來微暗的燈光又給人平添了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他們去了急診室,值班的護士告訴他們人現在已經轉到住院部了。

安寧在病房門口看到了田之業和陳麗蓉。

“田叔叔,陳阿姨。”

兩人回過頭看她時候,安寧才發現他們兩人的雙眼都紅腫著,顯然是哭過了。

“安寧……”陳麗蓉這一聲之後又開始掉眼淚。

安寧急忙上前扶住她“裴裴呢?”

“裴裴剛做完手術,還沒醒,我們怕吵到她休息。”

更多的是怕她醒來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手術?”

“裴裴從樓梯上滾下來,孩子沒保住。”

“沒保住……岑輝洋的訊息確定了嗎?”

“確定了”陳麗蓉點頭“裴裴是從手機上看到的訊息,下樓的時候太著急滾下來了,方才我們收到了岑家的訊息,輝洋的父母已經去航空公司了。

又不是本地的航班,去什麼航空公司,說白了就是去飛機原本要降落的機場,那裡的訊息總歸快的過在家裡等。

“有希望……生還嗎?”

安寧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已荒唐,那是飛機,從高空墜落人甚至連全屍都保證不了,怎麼還會有人生還。

田之業在一旁唉聲嘆氣,他看到陸繹驍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安寧,想到了什麼,但已經沒有精力去詢問了,佝僂著腰坐在座椅上一聲不吭。

陳麗蓉乾脆根本就沒注意到陸繹驍,她一直拉著安寧的手掉眼淚,不停地問怎麼辦。

安寧也不知道怎麼辦,發生這樣的事無論別人怎麼勸都沒用,人本來就是沒了,再勸也不能還給她一個完整的愛人,只能靠她自已慢慢的走出來。

安寧推開病房門,輕手輕腳的走到病床前,才發現她已經醒了,只是背對著門口,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眼神空洞,嘴唇乾裂。

她取了床頭櫃上的棉籤和水,沾了沾潤到田裴裴的嘴唇上,田裴裴的眼神閃了閃,彷彿才看到安寧一樣。

“安寧……”

聲音沙啞,就像是石子磨在砂紙上,聽的人心裡難受,從得知飛機失事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知道她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安寧的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裴裴。”

“他走了,帶著我們的孩子,他為什麼那麼狠心留我一個人。”

安寧只能握著她的手掉眼淚,勸說的話堵在喉嚨裡一句也說不出口。

“就差一點,那天如果我不和他鬧,我們就領證了,我就可以以未亡人的身份送他了。”

站在岑輝洋親友的身份一邊,她會覺得惋惜,可是站在田裴裴朋友這一邊,她又覺得慶幸,幸好沒有領那一張證,她至今仍然是單身。

否則,岑輝洋說走就走,只給她留下了滿身的傷痛和一個未亡人的身份,對她又是何其不公平,只是這話安寧不敢說,田裴裴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不應該斷在岑輝洋這裡。

陸繹驍和安寧離開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後半夜的氣溫很低,人也更少了,陸繹驍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安寧身上,攬著她的肩膀往停車位走去。

“明天我想在醫院陪著裴裴。”

“好,我和老李說。”

“老李這次估計是真的要煩我了。”

“他敢,一會兒我就派他去出差。”

也不管是不是大半夜的。

陸繹驍這會兒說話完全是不過腦子,只想著讓安寧高興就行。

第二天的時候,飛機失事的新聞鋪天蓋地的迴圈播放出來,岑家獨子岑輝洋遇難的訊息也不脛而走。

微博上很多好心的網友都點了蠟燭,說要照亮他們回家的路,安寧光是看著新聞就止不住的掉眼淚。

經過了一晚上的消化,田之業的精神好了很多,他去了一趟岑家,再回來醫院的時候帶了好幾個來看望田裴裴的人,都是田家的近親,田裴裴的表姐妹堂姐們最多,那些人把田裴裴圍起來安慰著,安寧沒有機會再靠近她,只是遠遠的看著心裡也踏實很多。

田裴裴如果能過了這一關就還能正常的生活,隨著時間的流逝總能慢慢的淡忘,如果過不了,或許靈魂也會跟著岑輝洋一起走。

田之業說航空公司傳來訊息,遇難人員的遺體沒有找到完整的,岑家父母已經啟程前往出事地點,準備做DNA鑑定,順帶著認領一下岑輝洋的遺物。

飛機失事的原因還沒有找到,黑匣子也處於失蹤狀態,未來要查清楚或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話,每次一提起就會在活著的人心上插一刀。

安寧在醫院一直待到田裴裴出院,她告訴安寧她準備去一趟失事地點,那是離岑輝洋最近的地方,她想去看一看,畢竟就算在家裡給他安了衣冠冢,他實際的葬身地也還是在遠方。

田家父母不願意讓她去,更多的是怕她在那邊想不開尋短見,她又不願意讓人陪她一起,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徵兆,是田裴裴多次保證,她不會想不開,只是看一眼就會回來,勸說無果,無奈最後只得放她離開。

她離開那天是安寧送她去的機場,若是換了安寧,這輩子都不會想看見飛機了,可她不怕,她仍然要坐飛機,她覺得那可能會離岑輝洋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