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梅不小心多看了幾眼,實在太好看太好看了!聽到劉掌櫃的咳嗽聲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詹瑾霄卻低低地笑了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惱。
“聽說你要賣製冰的方子?”詹瑾霄悠悠開口,聲音也十分好聽,“請坐,上茶。”
原梅從善如流地坐下,茶水冒著熱氣,還喝不得。
詹瑾霄這才看見坐在一旁的原梅,她長相確實很普通,卻有著跟這個年紀不太符合的沉靜。
原梅:你禮貌嗎?
“是的,這個方子公子您入股不虧。”原梅淺笑。
“好一個‘入股不虧’,”詹瑾霄也笑起來,剎那間如春花驚豔了時光,“姑娘想賣多少錢?”
“錢”這個字真的很俗,但從詹瑾霄嘴裡說出來咋就這麼好聽呢!
但原梅想到了糟心的陸家,又開心不起來了。
“這個方子有多值錢我就不說了,想必公子也很清楚,絕對是一本萬利,不對,萬萬利的事情,”原梅頓了頓,“我的要價也不高,只要二百兩銀子,不過公子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來的時候,原梅已經想清楚了,硝石製冰絕對是十分暴利的,但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能不能守住這潑天的富貴還難說。
再者就是,硝石製冰也是古人無意中發現的,據說在唐朝末期,人們就發現了硝石的妙用,硝石溶於水可以吸收大量熱量,降低水的溫度,從而實現製冰自由。現在的辰國還沒有硝石製冰這一方法,不過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發現了,畢竟古人的智慧不是吹出來的,不如趁現在用這個方子給自已謀一點好處。
她也不貪心,沒有獅子大開口,畢竟這個方子也是學來的。
詹瑾霄卻嚴肅起來,顯然原梅說的話很有可發揮的空間。
二百兩自然不多,可她說的那個條件……
詹瑾霄道:“姑娘說的條件是?”
原梅就把自已的身份以及希望離開陸家的想法一一道來,當然是用比較客觀的話來敘述,反正詹瑾霄也能查到,不如自已坦白,給他留點好印象。
“就是這樣,”原梅苦笑,“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想去賣身?我現在就希望能拿到賣身契,離開陸家。”
“你是陸家的下人,就要對主人忠誠,這般想著離開……”詹瑾霄搖搖頭。
“若是主人值得我忠誠,就算我去乞討也不會餓著主人,但很顯然,現在的主人……何況這一路走來,我從未有過二心,一直兢兢業業。”原梅淡淡道,“若是公子懷疑我的人品,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劉掌櫃卻覺得原梅的想法沒什麼不好,他當時也是跳槽進了雲來酒樓,從一個小跑堂的做到了掌櫃的位置,何況她也未曾落井下石,只不過人往高處走罷了。
詹瑾霄還在思索,原梅茶也沒興致喝了,起身就要走。
“告辭。”
“且慢。”
原梅轉過身看向詹瑾霄。
詹瑾霄修長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對著劉掌櫃道:“你去給她結賬。”
劉掌櫃見自已的主子似乎有些生氣,連忙帶著原梅出了房間,去了隔壁立契約。
原梅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便籤了名蓋了手印,又請人買一些硝石來。
自然是要等硝石製出冰來才付錢。
“這個方子就是用硝石來製冰。”原梅解釋著。
劉掌櫃恍然,沒想到居然是用硝石。
底下人很快帶了硝石回來。
原梅不動聲色地深呼一口氣,將硝石放進水裡,用筷子攪拌,直到硝石完全溶解,在這個過程中,盆裡的水慢慢開始結冰。
原梅的心放了下來,臉上露出笑意:“冰就是這樣制的,不過這種冰不能食用,但可以利用這種冰塊來製作可食用的冰塊。而且硝石還可以重複利用,將水分弄乾,硝石還可以繼續用來製冰。”
不過硝石是有腐蝕性的,原梅又提醒劉掌櫃最好騰一塊專門的地方用來製冰,操作時也最好帶上手套口罩。
說完這些,原梅又狀似好奇地問劉掌櫃:“不知道劉掌櫃有沒有吃過沙冰?”
先秦的時候人們就已經學會儲冰技術,到了宋代,市面上就有了各種冷飲,元代還製作出了現代冰淇淋的雛形——奶冰,總之古人的生活品質也是很高的。
原梅倒是不確定這個時代有沒有沙冰,應該一些大戶人家是有的。
果然,劉掌櫃道:“吃過幾回。”
只是幾回,果然沙冰不是普通百姓能接觸到的玩意兒。
原梅瞭然:“現在有了這個方子,酒樓也可以推出一些冷飲沙冰,想必夏天的時候會很受歡迎。”
有了大量的冰塊,冷飲的到來是遲早的事,不如現在賣劉掌櫃一個好。
劉掌櫃的眼睛亮了亮,也不是沒有客人抱怨天氣熱,只是冰塊實在也不便宜……
“多謝原姑娘。”
“劉掌櫃不必客氣,我還有事情要麻煩你呢。”
跟劉掌櫃這般這般說了,劉掌櫃的神情很複雜。
“劉掌櫃可是有什麼難處?”
劉掌櫃搖搖頭:“倒不是,只是這樣一來,原姑娘的名聲就毀了。”
原梅不以為意:“名聲無所謂,只要能拿到賣身契就好。”
半晌,劉掌櫃才點點頭,他請原梅坐一會兒,自已跟詹瑾霄回話去了。
“硝石?”詹瑾霄笑了起來,“居然是這樣。她的條件是什麼?”
劉掌櫃又這般這般跟詹瑾霄說了,還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詹瑾霄一眼。
不得不說,自已這位東家真是俊美無儔。
詹瑾霄笑著搖搖頭:“也真是難為她……”
不過這笑意很快收斂了,詹瑾霄肅著臉道:“去查一下,她什麼來頭。”
劉掌櫃道:“東家是懷疑她別有目的?”
詹瑾霄扣了扣桌子:“孫家做得太絕,就不要怪我來分一杯羹。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她怎麼就現在找上了我們。這件事,你有沒有跟第二個人說起?”
詹瑾霄的目光銳利地盯著劉掌櫃,劉掌櫃心頭髮緊,他怎麼忘了,自已這位東家,內裡卻絕不是表面上看著這麼人畜無害的。
劉掌櫃悄悄抬手擦了擦汗,低聲道:“我以性命起誓,這件事絕對沒有告訴他人。”
“嗯,下去吧,就按她說的做。我也該回去了。”
劉掌櫃行了禮便出去了,不由得在心裡為原梅默.哀一秒鐘,不過也為自已的輕視捏了把汗。
無錯書吧要是這個原梅真是有目的而來,他可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唉,打工人的辛酸誰懂!
劉掌櫃出去後,詹瑾霄緩緩起身,整了整衣服,邁著長腿出去了,門口等著的冷臉侍衛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