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聖宗的殺生大術之所以震懾群雄,讓無數人恐懼,其詭異的虛實法身,功不可沒。
這種身法,可以讓刺殺者實體化於虛無中,恍若一道光,無法被捕捉,來無影去無蹤,再配合屠聖宗的攻伐殺術,近似無解。
一旦刺殺不成功,刺殺者遁入虛空,來去自如,後面便會再次發起源源不斷的刺殺,十分頭疼。
然而,青木王此時周身亮起數道璀璨星辰,彷彿有域外神靈盤坐其中,他的頭頂之上轟然炸開,恍若洞天,出現一個巨大的黑白兩色陰陽輪。
天地生死輪!
青木王一身拳意流淌,恍若有一雙大手推動生死輪,死輪運轉,諸生寂滅,一股寂滅一切的氣息洶湧澎湃。
竟然如一面大鏡,映照虛空,將虛空中那道身影照射了出來!
眾人可見,有一白衣女子,混身被霧氣籠罩,彷彿來自地獄的幽靈,感受不到氣息的波動,不斷在青木王周身穿梭。
照出對方的身影,青木王沒有廢話,直接出手,他沒有被打不還手的習慣,此時展現出的殺意,比屠聖宗這名白衣女子還要濃烈。
白衣女子發現自己的法身被破,頓時化為一道波光,剎那消失,襲殺失敗,選擇一擊遠退,不做停留。
“出來!”
青木王如殺神一樣,眼眸似冷電,背後出現三頭八臂的高大戰神,伸出大手,宛若通靈,直指一個方向抓了過去。
顯然是鎖定了對方的身影。
青木王身為換血境武夫,靈覺本就強大,再有天地生死輪映照虛空,讓他捕捉到了對方的軌跡。
“轟!”
戰神大手捏拳,如一座黑色的大山一樣壓了下去,力沉勢猛,虛空崩塌,這是無與倫比的重拳。
白衣女子被迫停身出劍,若是不顧,就要被砸爛肉身,青木王可以換傷,但她不行,沒人能硬抗換血境武夫的一拳。
“鏗!”
她揮動手中的神劍,劈出劍輪,打在那隻黑色的拳頭上,聲音似穿金裂石,劍鳴震長空。
“噗!”
她口吐鮮血,劍光無法抗衡戰神的霸道拳罡,那種壓塌山河一樣的力量,攪碎了所有劍光,讓她負傷。
但她也借勢後退,身體再次隱入虛空,幾乎消失,頭也不回的飛遁。
作為屠聖宗長老的孫女,也是宗內頂尖的刺殺者,她想不到自己在青木王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襲殺失敗,想在青木王眼前退走,也沒那麼容易,青木王喝道:“哪裡走!”
他抽身上前,肉身快到極致,在原地留下殘影,人已追擊過去,從肉身龍道中,抽出那柄溫養的黑刀,力劈而出,三十丈長的黑色刀芒,如同一條黑色的山嶺一樣劈了下去,砸得整座山體都暴動與崩裂了。
女子大駭,心潮洶湧,一股死亡氣息將她覆蓋,蠻力武夫青木王的壓迫感讓她心生恐懼。
“當、當、當……”
她手中的刺殺神劍一下崩裂了,連上面刻畫的殺生道紋都被磨滅。
“欺負女娃,這就是你青木王的本事嗎!”
一聲冷哼傳來,隨即滔天殺機從宗門內卷出,恍若一頭深淵深處甦醒的洪荒兇獸,緊接著,一道血芒從天而降,直斬青木王頭顱。
“那來個老的,我依舊斬了!”
青木王霸道無匹,掄動手中黑刀再次劈殺過去,這一刀將此地劃出一道無底溝壑,似乎連山都要劈開了。
與此同時,背後三首戰神依舊出拳,將那白衣女子前路困住。
在青木王面前,沒有你襲殺失敗,就抽身離去的說法,對我動手,就要做好隕落的準備!
“你敢!”
另一聲暴喝響起,一位老者身影從虛空出現,與女子有些神似,來人既是屠聖宗的長老,也是女子的爺爺,還是她的護道人。
這一脈的屠聖宗弟子不少,但卻只有六名傑出弟子,領悟了殺生之術,白衣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想掌握殺生之術,必須親自在搏殺中成長和參悟,白衣女子對青木王出手,是將對方當成了磨刀石,一種歷練,卻沒想到完全不是對手,差點要隕落。
“轟!”
青木王的刀芒震碎了血光,並且餘威不減,直劈進山門深處。
“我敢不敢,你來試試便知!”
青木王背後戰神相,另伸出兩條手臂,分別捏不同拳印,打向護道老者。
同時他鏗鏘開口:“你說我欺你年少弟子,那我就以同代青年鎮你屠聖宗弟子,天保,動手!”
青木王一人隔斷宗門,將護道人擋在山門前,把白衣女子交給了裴天保。
白衣女子為這一代的傳承者,身懷殺生大術,與之對殺,雖有危險,但也是一種磨鍊。
同時他們今日進攻幽州這一脈的屠聖宗,說不定後面有陰脈高人出手,裴天保與她廝殺,後面便具備了應對屠聖宗手段的能力。
青木王十分看好裴天保,將他當成了同行者,要磨鍊這塊璞玉,這一過程,完全就靠打,靠拼殺,純粹武夫登山路,從來都是一條血路!
“好!”
自從上次玉都霆一戰,收穫良多的裴天保,隨即明白了青木王的意思,從人群中走出,向女子撲殺過去。
“你們有年輕弟子儘管過去,其餘人,本座見一個殺一個!”
青木王不像是周庭宇,李冰霜等人攻山,數次勸降,他只說一次,給過機會不珍惜,我就打到你們沒機會。
青木王黑髮狂舞,如一尊遠古神祇蒞臨人間,強勢無與倫比。
“刷!”
青木王動手太果斷,霸道,直到此時宗門內才反應過來,底蘊盡出,接連幾道身影從宗門內飛出,有人直接隱入虛空,準備隨時一擊。
有兩道身影悄然沒入虛空,高大戰神其中一顆頭顱上的眼珠,微微轉動,隨後便不再理睬。
他說到做到,對於年輕小輩,儘管放行。
白衣女子盯著裴天保,眼中湧動怒火,對於青木王拿她給自家後輩磨鍊之事,讓她覺得恥辱,觸及了她身為這一代傳承者的高貴自尊!
既然你如此託大,我就斬了你青木王看好的後輩!
她身形虛化,逐漸隱入虛空。
“我們也去馳援兵長!”
幾位庭長看了一眼裴天保一眼,大步前壓,他們都沒想到青木王如此看好這位年輕武夫,竟然為他壓陣,扛下所有屠聖宗絕頂高手的襲殺,營造磨鍊機會。
隨著幾位庭長前壓,虛空波動,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六道充滿殺機的劍光,直指裴天保。
絕世殺機崩現,是屠聖宗的六位傳承者共同出手!
殺氣裂川,劍光照亮大地,殺生劍術讓周圍林木崩碎,殘葉飄零,一眾侯長都感覺肌體欲裂,承受不住這股劍光。
“來得正好!”
六人的詭異身法,裴天保自覺難對付,但六人顯然沒將他當成青木王對付,沒有用出那種虛空貼身刺殺之術,只以劍術斬之。
對此裴天保並無懼意,大步前踏,迎敵上去。
他右眼變得漆黑,鯤魚從大澤中游出,太陰之力冰冷刺骨,像是寒冬來臨,在這一刻草木凋零,催滅一切生機。
恐怖的太陰武道神通一出,當即讓對面六人的劍光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微微凝滯。
裴天保趁機出手,以雷霆骨化身閃電,瞬間閃出六人劍光的包圍,來到最近一人身前,開臂拉主弓,右臂上有血色閃電纏繞,打出奇窮兇術!
“嗷!”
在裴天保周圍浮現屍山血海,鬼哭神嚎,一頭血色奇窮撲殺而出,籠罩向對方。
“啊!”
這是一名男性傳承者,年紀並不大,臉色很冷傲,直到此時才顯出驚容,面對攜帶血色閃電的奇窮,他手中神劍,劃出一片玄奧劍勢,演化出一塊石碑,從天而降,鎮住了血色奇窮。
“開!”
裴天保並不驚慌,右手握拳,奇窮轟然爆發,化為無數道血色閃電,如一朵血蓮四散。
“噗!”
男人左臂稍一碰觸,便被奇窮兇術中蘊含的血色閃電化為一灘肉泥。
他倉惶倒退,旁邊兩人才從太陰之力中掙扎出來,聯袂出手,斬向裴天保。
“當!”
他左眼變得金黃,一頭三足金烏撲殺而出,化為一尊炙熱的火爐,震碎兩道劍光,同時向二人鎮去。
“咻!”
虛空悄無聲息的離開,終於,剩下的三人見識到了他的恐怖,收起大意,以屠聖宗最為精妙的虛空貼身刺殺之術應對。
又是那種詭異的身法,三人的出現,完全沒有氣機,恍若是從虛空中劈出的劍光。
但裴天保早已觀察了青木王的對戰,已經做好準備,此時頭頂轟然出現一口炙熱的熔爐,咕嚕嚕冒著岩漿,一股硫磺味刺鼻彌散。
永劫無間!
他發動了異象,漆黑的大鐵城,業火海,陰河,一瞬間,此地化為阿鼻地獄,將三道劍光連同背後的三名弟子全部籠罩在內。
身在異象之內,裴天保獲得了完全的掌控權,他雖然沒有青木王的天地生死輪映照,卻以永劫無間異象,鎮封了自身方圓的空間,三道劍光清晰可見。
“太陰主黃泉,太陽主業火,奇窮主殺生!”
裴天保通體綻放寶輝,是他的寶骨在發光,太陰,太陽,奇窮,三處各有一道蘊含本源的力量,加持到了異象中。
一剎那,永劫無間顫動,好似緩緩甦醒,真實的降臨人間。
太陰之力加持下的陰河,驟然變得恐怖無比,河面陰風怒號,漆黑的河水,恍若從十八層地獄流出的黃泉,散發出冰冷的氣息,要凍結人的靈魂,潑天湧起,照向一人。
地面上的業火,也此時轟然升騰,只是太陽骨還未成就寶骨,威力不如太陰,卻也在此時加持到了業火中,化為一道道火柱,通天徹地。
最恐怖的,還是那座巍峨肅穆的大鐵城,原本漆黑無光,在此時受到奇窮寶骨的加持,有攝人的氣息瀰漫而出,莫大凶威讓人脊背發涼,打出的死光中,也糾纏了充滿毀滅性的紅色閃電,十分恐怖。
瞬息之間,永劫無間好似真正的復甦,不僅攪碎了劍光,更是將三位屠聖宗傳承者控住。
此地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遠處屠聖宗一眾長老的矚目,皆露出驚容,內心無比震驚,沒想到青木王帶來的那名後輩如此兇狠,不僅以一敵六,還要反殺!
“休要逞兇!”
有輩分極高的長老身形融入虛空,要去破掉裴天保的異象。
“轟!”
可一瞬間,一股極其強大的蠻荒氣息撲面而來,青木王如同一頭蠻龍,剎那而至,大手一撈,竟將身形虛化的長老,硬生生的拽了出來。
“我說過,你當本座不存在了嗎!”
青木王眼神若電,牙齒雪白,通體氣血如火爐燃燒,手提黑色長刀,直對著他劈落下去。
“轟、轟、轟……”
青木王擎黑刀不斷掄動而下,幾乎將屠聖宗所在的山嶺都要斬爆了,連劈十幾刀,每一次落刀,都如一條黑色的魔嶺鎮壓而下,砸得那名長老連連口吐鮮血。
當第十七刀落下時,長老竟被青木王活活劈成了血泥,徹底斃命。
青木王黑髮亂舞,眼眸深邃,手持黑刀,如神嶽巋然而立。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那可是刺殺者聖地的長老,只有他殺別人的份,今日反倒被殺,簡直如夢幻,可是眼前卻發生了這樣真實的一幕。
“剛剛那人是不是當年追殺過青城山玄冥二老之一,呂黃巢那位長老?!”
有庭長認出了被殺之人,似乎早些年極其有名,連青城山的人都追殺過。
這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包括幾位庭長,因為連他們都許久未曾見過青木王大開殺戒了。
先前在伏神江,青木王還有所剋制,畢竟離採石磯不遠,怕牽連自己人,此時完全沒了顧忌。
換血境武夫,也太霸道了,強盛絕倫,讓人生畏!
“姓青的武夫,你以為沒人能殺得了你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接著,有人從山門深處走出,看似緩慢,卻彷彿有縮地成寸的神通,幾步就來到戰場。
這個人老態龍鍾,渾身的面板全都鬆弛了,血肉乾枯,髮絲稀疏泛黃,眼神渾濁,佝僂著腰,揹著雙手,慢吞吞地來到人前。
“噝……八境神道修士,他還未死?!”
有人似乎認出了這位老人,發出這樣的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