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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馬上就要攤牌了

在這裡住了六七天,每天就是吃飯喝酒睡覺,有時候我會陪大叔出海捕魚。

大叔讓我們結過一次住店的錢和伙食費,我如數付清,他就覺得很奇怪:“也沒見你們在這裡待得多開心啊,為什麼還要一直住下去呢?難道是為了在孤島上親熱更刺激?”

我一陣訕笑:“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因為這裡與世隔絕,很安靜啊,風景又好,你也看得出她心事很重,這裡的環境能舒緩她的情緒,等她什麼時候心情好了,我們就走。”

“哦,那好吧。”

其實我覺得在這裡生活真的挺好的,雖然太過清淨、雖然生活上有諸多不便,但是這裡真的像一片淨土,沒有俗世的喧囂紛擾。

有一次大叔告訴我們,來這裡如果不看看海上日出,那就真是白來了。

於是有一天,早早的,我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我跟她坐在小島邊緣的一塊岩石上,等待著美麗的日出。

那時候還是清晨,天光微亮,只能隱隱約約地看清海面,天上繁星明亮,空氣潮溼清涼,整個世界都像黑白照片一樣,在簡單的色調中靜默無比,似乎都在潛心等待著初光的降臨,來還原世界所有的色彩。

海上的日出,在廣闊的海平面的陪襯下,顯得磅礴而絢麗、聖潔而奇幻,火紅的太陽一點點從海水中遲緩而隆重地升起,世界在熬過了一夜的漆黑寂靜之後,歡騰地迎接著這慷慨的溫暖與光明。

我跟文丹也沐浴在霞光中,心情格外安寧。

我突然問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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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丹的臉在霞光中顯得格外溫和,可此時她卻說了一句:“等到他最討厭我的時候!”

我內心嘆息一聲,看著噴薄熱烈的日出,無奈於她這種執拗的報復。

……

……

這裡的生活雖然單調,但也很純粹,不會為了什麼東西所累,每一天都安然度過。只是如果一個人的話,難免太過寂寞,怪不得大叔要開這麼一家旅店,我想賺錢的事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應該是他想有人來陪陪他,跟他喝兩杯吧。

海島上的夏季多雨,雨天好像有意在跟晴天搶戲似的,天空明媚不了幾天,陰雨就急匆匆趕來,似乎還要用呼嘯的風聲招搖:終於輪到我了!而且一般都是瓢潑大雨,陰雲毫不吝嗇,好像雨水是負累一般,傾囊而出,急切地要送還給大海。

下雨的時候只能安安靜靜地躲在屋子裡,透過窗戶看到雨點密密麻麻落到大海里,海面上慢慢起了霧,聽著屋頂傳來的雨點“噼裡啪啦”落下的聲音,欣賞著在雨中昂揚飛翔的海鳥,而這種時候安安穩穩地坐在屋子裡,還真是讓人覺得安然愜意。

海島上有一點最讓人安心,就是哪怕下再大的雨,你也不用擔心什麼,海平面也不會因此上升分毫。

而大叔在下雨的時候就會興奮地拿出所有的盆盆罐罐來接雨水,然後儲存起來,以作平時的生活用水。

當然有時候還會有大風,海上的風暴是十分駭人的,狂風咆哮著推波助瀾,巨大的波濤讓人感覺大海即將傾覆一般,烏雲緩緩流動著陰森的鉛色,彷彿其中隱藏著巨大的妖魔,在天空中堆積出末日般的景象。

第一次看到海上風暴的人,都會心中顫慄,而後還會由衷敬佩那些已經習慣於此的人們。

好在得益於現代科技,風暴來臨前,天氣預報裡都會有準確的預警的,那樣我們就只好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哪也不能去,還要擔心風再大點我們的房子會不會被吹散。

這就是在這個孤島上生活的日常。

但是如果你足夠沉穩平靜,這樣的生活裡還是能感受到很多美好的。

可文丹的海島生活看起來卻是如此頹廢,兩耳不聞風雨聲,每天只知道抽菸、喝酒、床事、沉默不語。大叔瞧她的眼神越來越輕蔑,好似是在想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兒。

有一次大叔竟然還好心地偷偷勸誡我:“我看你是個挺好的孩子,有些話可能不太該說,但我還是忍不住,你的女朋友啊,看起來真的不太靠譜,一身壞習慣,半點優點也沒有,你跟她在一起,真有些不值!”

這可能就是文丹想要的結果吧。

我試圖挽回一些什麼,說:“她雖然很多壞習慣,但我瞭解她,她其實內心很善良的,她只是經歷坎坷,所以有點放浪形骸,但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大叔不為所動:“你呀,真是當局者迷,既然你這樣說,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但是他們之間卻開始頻繁出現矛盾,大叔對她種種看不慣,看不慣她隨處彈菸灰、看不慣她化濃妝、看不慣她著裝暴露、看不慣她往海水裡吐痰、看不慣她刷牙多用水、看不慣她把洗完的內褲晾在他的魚乾旁邊。

實在看不下去了,偶爾還會說教兩句。文丹當然不服氣,每次都頂回去,兩人甚至好幾次要發生爭吵,還好我及時出現調和。

大叔可能有點受夠了,好幾次問我們什麼時候走,看來是已經厭煩了我們這樣的房客,有錢也不想賺了。我十分抱歉,只說再等等。

一直到我們在這裡住了兩個多月後,大叔非常不理解我們為何會花錢賴在他這種地方不走,終於等到我們沒錢交房費和伙食費了,大叔可算有了說辭:

“不好意思,並不是我不講人情,你們也看到了,我生活也很艱辛,不可能讓你們在這裡白吃白住的,所以,明天我就送你們離開吧。”

我知道,我們走不了,我也知道,文丹要出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