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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這是我的兒子”

夏天悶熱,連風都自帶溫度。

煜煜可興奮了,還沒等車停好,就嚷著要去玩。

薈都的消費偏中上,這家遊樂園正值開業的優惠期,折扣後一大一小的套票也要五百多,舒蕊打了退堂鼓,自已的工資也就八千多一點兒,平時花錢的地方不少,這一把遊玩下來,小半千就沒了。

“煜煜,我們去逛超市好不好?裡面好多吃的,好多水果哦。”

煜煜眼巴巴地看著裡面色彩鮮豔的波波球,胖胖的小象滑滑梯,追逐嬉鬧的小朋友......眼裡滿是豔羨,但是不哭不鬧,只是安靜地看著。

舒蕊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擰了一巴,悶疼悶疼的。

煜煜很懂事。

她蹲下身,緊緊地摟著那個小小的柔軟身軀,頭倚在他的小肩膀上,無聲地安慰著他。

“煜煜,我們進去玩吧。”程玉簫從背後倏地變出三張票。

“謝謝叔叔。”小男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歡欣雀躍的表情擋也擋不住。

舒母說什麼也不進去,硬是讓程玉簫陪著母子倆去玩。

舒蕊無奈地看了一眼媽媽,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煜煜在裡面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個小時,蹦床、動物過橋、時鐘匹對......那張潔淨的小臉佈滿了粉紅色。

“媽媽來。”他叫道,

他想玩衝雪道--一條長長的滑滑梯,可是看著有些高,他有些害怕。

“叔叔陪你好嗎?”程玉簫很體貼地開口了,舒蕊穿的是裙子,確實不適宜玩這個遊戲。

“好。”

舒蕊開啟手機,給手舞足蹈的一大一小錄製影片,還不忘對勇敢的兒子豎起大拇指。

看著玩瘋了的兒子,隔著七八米遠,都能感覺到他的快樂。她動容了,心裡隱約有了一絲動搖,或許,學長會是一位好父親。

可是想起前天晚上的種種,她那剛剛升起的小火苗又被無情地掐滅了。

司徒皓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堅守了幾年的圍牆有了鬆動痕跡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更讓人難心啟齒的是,她居然......

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她趕緊追隨著兒子的身影,感受他的尖叫,試圖把那晚的事兒全部抖落乾淨。

玩累了的煜煜連走路都沒力氣了,活像一個長尾巴熊。

程玉簫從舒蕊懷中“搶”過煜煜,讓他趴在自已身上。

舒蕊呆呆地站著,莫名的情緒糾纏著她。

舒母不失時機地感嘆:“家裡還是要有個男人,玉簫這孩子心善,長得也好,對煜煜上心,唉,這麼好的人錯過就可惜羅。”

舒蕊微微低了低頭,洋溢的歡笑早已消失無蹤,只有多愁善感如影隨形。

小孩子在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時,永遠都是生龍活虎。

程玉簫去意式餐廳取號排隊,舒蕊拗不過煜煜,剛剛經過兒童城的時候,有一架電子鋼琴讓他眼前一亮,嚷嚷著要玩。

“媽媽,我要進去彈。”

“好”字還沒開口,他就如箭一般飛了出去,向著那架琴跑。

“好疼。”他撞到了一條很堅硬的人肉柱子,把鼻子撞得生疼生疼的,一汪春水在眼眶裡打轉轉。

“煜煜,你怎麼樣了?哪裡疼?”舒蕊花容失色,飛奔過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還好,兒子只是小鼻子有點紅。

“小帥哥,走路不能跑,你看,一跑就成紅鼻子小丑了,多難看。”

她有點吃力地把兒子抱起來,準備道歉,畢竟是兒子走路不當心。

“抱歉,先......”

被撞的男人面無表情,雙手環抱前胸,一雙厲眼如藤蔓緊緊纏上了她的臉頰。

“不給我介紹介紹嗎?”

他的聲音很冷,如置身三九寒冬,

舒蕊下意識地把兒子的臉往自已肩膀上按,神色慌張。

千萬不能讓他看到,

她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司徒總,正如你看到的這樣,這是我的兒子。”

“很好,很好。”

他沒有再說話,冷冰冰地從她身邊越過,一個眼神都不曾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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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蕊滿腹心事地陪著他們吃了午餐,藉口煜煜累了,結束了週末之旅。

她抱著煜煜站在一樓的正門口,學長去負一樓的車庫取車了。

太陽透過玻璃照了進來,很刺眼的光,她眯起了眼,炎熱的夏季姍姍而來,她卻沒有迎接夏天的熱情。

學長停好車,下來開啟後車門,從她手裡接過已經睡著的煜煜,輕輕地放進車裡,已坐在車裡的舒母趕緊伸手抱住外孫。

不遠處,那輛淺藍色的“別吻我(BMW)”靜靜停立,露出半寸高的縫正飄出一簇簇白色的煙霧。

司徒皓南冷冷地盯著那個挽著長髮的女人,她一臉淡泊,寧靜如水,無甚生氣的眸子木然地看著暑氣籠罩下的人來人往。

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沒結婚?

究竟哪句才是真的?

舒蕊,為什麼騙我?

一家三口的即視感把他的心填滿了灰,他憤怒地按響了喇叭,把正準備鑽進車廂的女人嚇了一跳,反彈性抬頭望向他,

即使陽光猛烈,反射性的光照令她眯緊了眼,她還是在微弱的視線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面容。

她怔住了,像磁鐵般被吸附在了他的眼裡。

舒蕊不由自主地邁動步子向他走來,

司徒的眼睛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起碼她的心裡還有他的位置。

“蕊蕊,你去哪裡?天氣太熱,快上車。”程玉蕭拿了一把傘,撐開,為她遮擋火辣辣的陽光。

“沒,沒什麼。”清醒過來的舒蕊敷衍了一句。

舒母搖下車窗,探出腦袋,叫住舒蕊,

“蕊蕊,煜煜找媽媽,你快點上車。”

舒蕊怯怯地看了眼充滿了渴盼的司徒,終究調轉了步伐,向著白色的車子折回。

程玉蕭快她一步,殷勤地開啟後座車門,手掌在車框上虛虛撐起,防止她不小心撞到。

福特車快速地駛出了薈都商城。

司徒對自已一頓嘲諷,笑自已的自作多情。

胸口很憋悶,置換不了氣息,瘋狂的躁動就像扯不掉的粘皮糖,沾在身上,在幾十萬億個細胞裡極速地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