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不是說你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的嗎？所以，無須因為凡人而難受。在咱們無盡的歲月中，他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的記憶。”
秦瓖嘆了口氣，“可是，我跟秦言在一起的時間是最多的，我以為他懂我的。可是，他不但不懂，他還不信任我，他還吼我！”
冥玄劍抖了抖劍身，“不懂事的小屁孩兒！主人你放心，等他回來，我一定把他打得抱頭鼠竄，替你出了這口氣！”
“好。”
無錯書吧冥玄劍一定，“不是，主人，你答應得這麼幹脆？”
“不是你說要替我出氣的嗎？那你就打唄！”
“我……我早就戒驕戒躁戒殺戮了。”
“又沒讓你戒出手。反正你再立地，也成不了佛。我的子孫，你來揍。批准了！”
冥玄劍耷拉著劍身，劍穗一晃一晃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主人。”
秦瓖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撥弄了下它的劍穗，“小冥冥，謝謝你，我好多了。”
冥玄劍聽了，立刻抬起劍身，轉了好幾個圈。
走到客廳的秦堂，看到秦瓖身邊懸著一把泛著淡淡光芒的劍，嚇得愣住不敢動了。
冥玄劍也看到了他，它往秦瓖那邊躲了躲，“主人，有人看我。”
秦瓖扭頭，看見是秦堂，說：“他看見你沒事兒。”
她朝秦堂招手，“小堂，過來。給你介紹把劍認識認識。”
秦堂愣愣地走到了陽臺，看著冥玄劍。
“主人，不用勞您大駕，我自我介紹就行。咳咳，嗯哼！我是冥玄劍，三界第一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斬神除魔不在話下。我有帥氣的外表，優秀的內在，能力非凡，德才兼備。可以說……”
“停！”
“哦。”
秦瓖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小堂，坐。”
秦堂目光離開冥玄劍，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姑奶奶，這是？”
“我的法器，一把不值一提的破劍。”
“哦。姑奶奶，咖啡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沒事兒，咖啡累了。睡好了，自然就會醒來。”
其實，秦瓖也不知道。
有靈力的修士，吃下那一粒丹藥，不出半個時辰，身體就差不多痊癒清醒了。
但朱咖啡是凡人，秦瓖只能保證丹藥能將她救活，但不知道她會睡多久。
“姑奶奶，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好嗎？”
秦瓖看著秦堂還有些腫的眼睛，笑了笑，語氣也柔和了許多，說：“好。辛苦小堂了。”
她相信秦言因為擔心咖啡的無心，但她更相信一個關心她餓不餓的子孫。
只要有一個秦堂，她的心，就不會冷，就可以一直都是熱乎的。
高速公路上。
秦言緊握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微微發白。
秦弓引看了看他，還是開了口，說：“秦言，不管怎樣，你不該那樣對姑奶奶說話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會不顧你媽媽的安危，跟你開玩笑嗎？秦言，你做錯了。等見了姑奶奶，我希望你跟她道歉，不要讓她寒心。”
秦言的後背緊緊貼著座椅靠背，閉著雙眼，喉頭一下下地滾動著，沒說話。
他現在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不同於之前是因為擔心媽媽的那種難受，現在是因為想到秦瓖而難受。
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對秦瓖脫口而出那些話，為什麼要將那些話吼出來。
他該知道的啊！他該是最瞭解她的人啊！
明明知道媽媽出事那一刻，最擔心的人是她，不顧一切瞬移回青南的人是她，最想救下媽媽的人是她。
明明，最愛他們的人是她，最善良的人是她。
可是，他卻連這些都忘了！
她對他說過，不會讓媽媽出事的。她讓他放心的。
在幾乎日日見面的相處中，他不是不知道她有時候話多愛耍嘴皮子。
他該聽出來的，她明明都可以跟他耍嘴皮子了，媽媽應該就沒事了。秦瓖是不會拿媽媽的命來開玩笑的。
可他卻那樣對她說話。
那些話，她聽了，會覺得傷心吧？
秦言想起認識秦瓖的第一天，她就一直在跟他說話，一直對他笑，一聲聲地叫他“秦言，秦言”。
說了這個世界認識她的人都把她當老祖宗當姑奶奶尊著敬著，他要做她唯一的那個親人朋友的，要做她累了時可以依靠的那個親人的。
可他，做的很失敗。
手指摩挲著手機，秦言想要再給秦瓖打個電話，或者給她發個資訊。
可卻怎麼都沒有勇氣再摁開手機。
他怕秦瓖不接他的電話，怕秦瓖不回他的資訊。
秦弓引的話，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車還在飛馳，秦言甚至想要時間就這樣停止，這輛車前路無盡頭，永遠永遠都開不到青南，讓他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想怎麼面對秦瓖。
車子停在了錦悅府小區門口，秦言下車都還沒有秦弓引著急。
跨著大步往前走的秦弓引，忍不住回頭衝他喊：“秦言，你再這麼一副死樣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走快點兒！”
“好。”秦言深吸了一口氣，正了正鼻樑上的眼睛，抬腿跟上了秦弓引。
進了家門，秦言和秦弓引聽到了秦瓖歡快的聲音在跟人說話。
他們看向餐桌那邊，看到了正在吃飯的秦瓖，正跟坐在她身旁給她夾菜的秦堂笑著說什麼好玩的事情。
他們的中間，還懸著一把不停抖動的劍。
秦言一瞬間都有些恍惚，彷彿有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難道，媽媽出車禍，只是他的一個夢？或者一場錯覺？
他扭頭對同樣呆愣的秦弓引說：“秦弓引，你要不要在我手臂上掐一把？”
秦弓引眼睛看著秦瓖，手卻很誠實地朝秦言伸了過去，用力掐了下去。
“嘶！疼！”
秦瓖的說話聲停住，和秦堂一起看向了站在玄關口處的秦言和秦弓引。
“言言？弓引！你們回來了！中午飯沒顧上吃吧？我去給你們拿碗啊！”秦堂說著就起了身，進了身後的廚房。
秦言的目光從低頭吃飯的秦瓖身上挪開，看向秦堂，問道：“爸！我媽呢？她怎麼樣了？”
秦堂回頭看他，臉上是他熟悉的笑容。
“你媽在房間裡呢，去看看她吧。”
秦言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收回來的目光掃過秦瓖，心頭猛地緊了一下，但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他快速轉身，往朱咖啡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