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約三十左右穿著襯衫西褲的男人,微笑著看向秦瓖,道:“你好,我是拳館的經理,魏陶然。”
他到的時候,秦瓖跟金建龍的耍猴戲或者說鬥牛戲都已經進行到後三分之一階段了。
雖然他是拳館的經理,幕後老闆是他小舅。但這裡的教練卻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對他這個經理,更像是對待一個管家,呼來喝去的時候可不少。
本應該叫停那場追逐戰的他,聽著秦瓖一邊躲避金建龍一邊言語羞辱,他竟莫名地覺得解氣,於是安心地當起了一名圍觀的看戲者。
魏陶然是秦瓖在這裡看到的唯一一個穿著上衣的男人,別的不說,眼睛有處放矢了。
秦瓖打量了面前人幾眼,語氣淡淡道:“魏經理是吧?朱絨絨要退課,麻煩辦理一下。”
無錯書吧秦瓖這話一出,最驚訝的人是朱絨絨。
她忙拉著秦瓖的手臂,湊到秦瓖耳邊焦急地道:“姑奶奶,我不想退課,姑姑姑父知道了會……”
秦瓖對她笑了笑,把她的手拉下來牽住,“放心,有姑奶奶在呢。”
魏陶然也有些驚訝。
剛才他聽了秦瓖罵的那一番話,以為秦瓖找老闆,不打一頓也得罵一通的。
沒想到她只要求給朱絨絨退課。
魏陶然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笑容都輕鬆了,“朱絨絨家長,要不咱們到我辦公室談?”
“好。”
圍著的人群給他們讓開了條路,魏陶然在前面帶路,秦瓖牽著朱絨絨走在後邊。
秦瓖他們走後,訓練大廳裡四十多個人,一多半都鬆了口氣。
他們雖然都是練拳擊的,但在諸多拳擊比賽上都拿獎的金教練現在都臉頰紅腫還癱坐在地上了,他們怎麼還會想著去撞槍口?
他們敢欺負朱絨絨,是因為朱絨絨好欺負還不敢反抗。
現在看她家姑奶奶這厲害勁兒,自然一個比一個慫。
特別是有後到的人問李子沛到底怎麼回事時,瞭解來龍去脈後竟都參觀孔祥維脖子上的紅印了!
屬於孔祥維的心靈二次傷害雖遲但到。
魏陶然關上辦公室的門後,從小冰箱裡拿出了兩瓶水,遞給了秦瓖和朱絨絨。
他坐到一側的單人沙發上,悄悄觀察著二人。
朱絨絨腳尖扣地板,手扒瓶蓋邊,低頭看大腿。
秦瓖直著腰板,擰開了水瓶喝了好幾口,然後把水放到了茶几上,雙目平靜地看向魏陶然。
見識過了秦瓖的狠和潑,面前人越平靜,魏陶然心裡卻越忐忑。
空氣太安靜了!
安靜得魏陶然這個辦公室擁有者都快坐不住了。
他扯起一個笑容,問:“朱絨絨家長,你要退課,請問是我們拳館哪裡不夠好嗎?”
秦瓖沒忍住,翻了個大大大白眼,“我剛才在外邊罵的那些話,你沒聽見?”
魏陶然臉色一尬,嘴角一抽,“呃……聽,聽見了。”
“聽見了你還問?是想要我再罵一遍嗎?行!我現在就出去罵,正好我罵得還不過癮。”說著,秦瓖就站了起來。
魏陶然忙也起身,伸手攔住了秦瓖,“別,別。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請坐,請坐。咱們坐下說。”
“行。那我就坐下說。”
秦瓖往沙發靠背上一靠,一隻手臂倚在了沙發木質扶手上,另一隻手搭過了那隻手的手腕,手指輕輕敲著扶手,一下下發出低低沉響。
魏陶然見秦瓖面色淡然眸光堅定,於是一手半握拳放到嘴邊低咳兩聲,開口道:“那個,朱絨絨家長,按照我們拳館的規定,交過的費用,如因為學員自身原因不來拳館練拳了,費用是不退的。”
“是嗎?”秦瓖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沒事兒。絨絨和她姑姑姑父是不富裕,可我有錢啊!這種事,律師我還是請得起的。雖然吧,律師費可能比學費高不少。但我不在乎!青南市沒有好律師,那我就去省城請。省城的不夠好,我就去京市去海市請。”
說完,她對魏陶然彎唇盈笑,“反正,我們勝訴了的話,律師費大機率也是你們出。”
魏陶然現在覺得秦瓖那張姣好的臉龐,恍如蛇蠍。
魏陶然想起他那個娶了小二十歲美嬌妻的老闆兼小舅。因為小舅媽喜歡看拳擊比賽,於是就斥巨資開了這個豪華拳擊館,請了有名的退役拳擊手來當教練。
他畢業後去了小舅的地產公司上班,但因為學歷是大專學的還是生物工程專業……
結果就是,銷售銷售做不明白,行政行政上不了手,財務財務不會算賬……
最後小舅只能讓他當司機了。結果被他媽知道了,逮著小舅在外公外婆面前懺悔了半小時。
還好,當時的小舅新娶了喜歡拳擊的小舅媽,於是這個拳擊館,他從裝修開始就盯著,成功將自已盯成了拳館一把手管理者。
小舅對他沒有別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別給他整出么蛾子來,因為這家拳館的法人是小舅媽,決不能讓小嬌妻的人生有任何的汙點!
魏陶然看秦瓖不管是表面氣勢還是舉手投足間,底氣十足又泰然自若,真像小舅那種不差錢不怕事的主兒。
朱絨絨報的課,已經上了大半了,即使退也只要退一萬多塊錢就行。
可他越看秦瓖,越覺得她的目的絕不在這一萬多塊錢上面。
魏陶然搓著手,說:“朱絨絨家長,你看朱絨絨也是我們拳館的老學員了,咱們沒必要為了點學費鬧得太大。你看,除了退費,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提。”
看見秦瓖眼眸動了動,魏陶然就覺得自已做對了!
秦瓖轉頭看向一直低著頭的朱絨絨,“絨絨,聽見魏經理說的了嗎?在這裡遭遇不公的人是你,現在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朱絨絨抬頭,看著秦瓖。
看了好一會兒,嘴唇才動了動,說:“姑奶奶,我……我不想離開拳館,我想參加比賽。”
“哦?想參加比賽,報名就是了。”秦瓖語氣極其平淡。
朱絨絨的大拇指一直扣著水瓶蓋的連著瓶身的地方,“青少年組的比賽,名額是有限的。要……要拳館的教練推薦簽字才可以報名。”
“你在拳館裡同組別的成績如何?”
朱絨絨眼神突然變得堅定,看向秦瓖,語氣也增高,“姑奶奶,我成績不差的!我跟她們比,沒人能打得過我!”
朱絨絨話音剛落,秦瓖一巴掌拍在了玻璃茶几上,一聲脆悶脆悶的嗡響把朱絨絨和魏陶然都給嚇了一跳。
“魏經理,你們拳館就是這麼耽誤孩子的?你們拳館把公平公正置於何地?你們拳館,到底是實力說了算,還是教練的喜惡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