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安心歇息，小心別把這燒著了就行。”

老者把陳序帶到一間堆放著成捆的草料的倉庫裡囑咐道，“對了，您那身甲衣要不要讓我老婆幫忙改改，如今到處都是尼弗迦徳人，您這樣穿出去容易招惹麻煩。”

果然是人老成精，皮甲上殘留泰莫利亞痕跡的東西都被扯掉了，他居然根據款式就一眼認出來了。

陳序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忐忑不安又迫不及待的心情。

不出意外是要整么蛾子了。

老者抱著盔甲走了出去，不一會，一個面善的健碩老婦端進來一碗湯：

“大師，窮鄉僻壤，沒什麼東西招待您的，這是中午煮的湯，我給你熱了一下。”

陳序連忙從草料堆上爬起，接過湯碗：“謝謝！”

湯碗上飄起的水蒸汽有股異香，還帶著點葷腥，頗為難得。

老婦的臉上有一絲期待，似乎想聽聽自己對她手藝的評價。

村民以禮相待，令人賓至如歸。

然而倉庫周圍分明有不下十個人的粗重呼吸聲，還有金屬戳在地面上的悶響，這些全都逃不過陳序12點的反應：

“厲害了，你們中午吃的麻藥粉？”

格拉姆閃電般出鞘劃過老婦的脖子，汙血噴湧而出。

【你擊殺凡階下段農夫，經驗值+2（越段位壓制，收益-75%）】

總等級Lv.7之後，陳序已經達到了凡階高段，殺這種炮灰都算不上的角色已經沒有多大收益了。

農夫們揮舞著草叉和鐮刀衝了進來，有些還身披甲冑，手持長劍。陳序那身皮甲也已經被老頭披掛在了自己身上。

見老婦被抹了脖子，老頭哀聲痛呼：

“羅莎！”。

這群傢伙活得比其他人強，靠的就是洗劫路人？

陳序嘗試揮劍盪開襲來的一眾農具，但數量太多無法正面抗衡，於是縱身從視窗躍了出去。

身後的農夫有樣學樣，只是做不到陳序這般流暢。

上半身堪堪鑽過窗子，伸著手中的長柄草叉紮了過來，被鋼劍格拉姆反手開瓢。

“在外面，別讓他跑了！”

老頭慌忙大叫。他們打劫過無數路過的旅人和行商，經驗豐富，有時甚至敢對受傷落單計程車兵下手。

“500克朗！抓住他村子就有救了！”

原來是看到尼弗迦徳神選者的公告了。

“我不是獵魔人，獵魔人是貓瞳，你不知道嗎？”陳序嘴角抽搐：

“就你們這群土鱉還打劫獵魔人？”

眾人用質詢的目光看向老頭，然而老東西仍在嘴硬，他指著倒在血泊中的妻子，用仇恨的目光盯著陳序：

“信他？不是變種人會這麼冷血？”

他帶頭衝鋒，其他農夫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閃避]、[閃避]，陳序如風中柳絮，躲閃輕盈。

這群傢伙沒受過什麼訓練，打起來毫無章法，每一擊都恨不得用上全身力道。

往往一草叉刺過來，卻露出了整個上半身的空擋，看起來如同主動往陳序劍上撞。

格拉姆已經劃開了好幾個人的皮肉，可惜其餘人不會幹看著，每當陳序想擴大戰果時，都有三四把武器和農具同時往身上招呼，逼得他不得不抽身閃避。

一時間僵持不下，農夫們還被陳序傷了好幾個，此時都已經戰意消退想放棄了，只有老頭不依不饒：

“上啊！他就一個人，還殘了一條胳膊，能剩多少力氣？”

“你選的好目標！要上你上。”一個年輕農夫轉身將生鏽的劍指向老頭：“上次你帶頭吃的我老婆，這次輪到羅莎了！”

老頭似乎被這句話噎住了，陰騭的目光死死瞪了一眼陳序，頹廢地沉默下去。

農夫們鬆了口氣，不知死活地衝陳序叫喚：“我們不打了，趕緊滾吧，算你運氣好！”

“啊？謝謝噢。”一股傻氣直衝天靈蓋，燻得陳序睜不開眼睛：“但我好像沒有說過放了你們。”

這是村民第一次傷害到陳序，他對蠢過敏。

格萊姆脫手而出砸在離得最近的農夫臉上，趁其本能閉眼時，月之刃出鞘貫入咽喉。

【你領悟技能[投擲]Lv.1】

【你擊殺凡階下段農夫，經驗值+2】

農夫們大驚失色，他們還以為是自己等人放了陳序一條生路，想不到對方還敢來主動招惹：

“你失去理智了嗎？我們可有一整個村子的人！”

然而這外鄉人充耳不聞，打法愈加狡猾，深諳敵追我逃、敵疲我打之道。

農夫們隨著體力迅速下降，動作和思維開始遲緩，很快出現傷亡。

一個、兩個……最終僅剩的四個人背靠著背，拿著武器的手抖個不停，面露恐懼之色：

“你……你這個惡魔，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不滿意？”

陳序此時也略微喘息，身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再次崩開。

“那個糟老頭子騙了我，還拿了我的皮甲。”

看著眼前四人如同海膽般的防禦姿態，他似乎決定收手：“把他殺了，皮甲還我，我們就算兩清。”

“別聽他的……”老頭面色一白，正想辯駁，一柄帶著鏽跡的劍就從腹部探了出來。

揚言要吃了羅莎的年輕農夫咬牙切齒地咒罵：

“下地獄去吧，老東西。”

劍鋒刺破面板的聲音再次響起，月之刃從老頭的腋下穿過，刺進了年輕農夫的胸口：“你弄爛了我的皮甲。”

“你……”狠辣的模樣讓剩下的兩個人完全嚇破了膽子，丟下武器開始求饒：“別殺我！我、我們都是被逼的！求你了……”

一個大概只有10歲左右的女孩掙開母親的手衝出屋子，擋在農夫身前哀求：“求你了大人，別殺我爸爸！”

更多的婦女和老幼跑出屋子，他們不敢接近，只遠遠地哭嚎。

“你吃過人肉嗎？”陳序用劍鋒挑起女孩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

“什、什麼？”女孩滿眼茫然，喉嚨卻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握住月之刃的手緊了又緊。

算了，這群蠢貨不值幾個經驗，倒搞得自己像個惡人。

他又不是什麼判官，不想去分析揣測女孩的微表情。

收劍入鞘，陳序撿回了格拉姆和已經漏風的皮甲，從倉庫搬了一捆草料，提著一桶泛紅的井水，在恐懼和仇恨的注視中離開村子。

栗子大口咀嚼草料的樣子，讓他稍感放鬆。

看別人大口吃飯確實解壓，難怪藍星有那麼多吃播。

別說栗子不算人，和那些人孽比起來，栗子還要可愛得多。

戰爭該結束了。

不是看不得人間疾苦，只是他當然更鐘意和諧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