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梧狠瞪了黑白無常倆眼，又看向沅沅怒斥。

“不僅你是怪物，你身邊的貓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這隻黑貓，居然還讓萱萱落了水。”

裴昱梧越想越氣，直接一腳踹在了黑無常身上。

將它踹出兩米遠。

“喵——”

尖銳刺耳的貓叫聲，劃破了偌大寂靜的飯廳，驚顫人心。

剛才撞到餐桌沅沅沒有哭，但見黑無常被踹得趴下，沅沅頓時就憋不住了。

她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沅沅推開裴昱梧，跑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無常，小臉上滿是淚痕。

白無常見此，氣得嗷嗷叫。

它伸出長又利的爪子，鋒利的牙齒閃著幽冷的寒光，直接撲向了裴昱梧，作勢要去咬他。

裴昱梧從小學格鬥，是名副其實的校霸。

應付貓狗，綽綽有餘。

白無常撲上來後，他一個側身躲過了它鋒利的爪子。

隨即抓起擱在一旁的掃帚，一棒子打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裴昱梧將白無常拍出一米遠，重重地砸在地上。

“嗷嗚——”

白無常慘嚎一聲，捂著狗頭痛苦地趴伏在地上。

它掙扎著還要起身，卻又被裴昱梧一腳踹得老遠，貼在了牆上。

沅沅哭著爬到裴昱梧身邊，抱著他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你不準打它們。”

“黑白無常一點都不壞！五哥哥才是大壞蛋。”

沅沅哭得撕心裂肺，一排小牙緊緊咬著裴昱梧的小腿。

黑白無常雖然不是人，卻是最先對她好的。

無論何時，黑白無常都站在她這邊。

不像哥哥們，只聽信萱萱。

裴昱梧被她咬得有些麻癢，一臉冷漠地拎起她，像拎垃圾一般。

又怒喝道：“你還敢攔？在你眼裡，我們這些哥哥還不如這倆畜生重要對吧？”

小孩子的想法很簡單，在她餓的時候給一口飯，就是大恩人。

在她缺關懷、疼愛的時候，誰護著她，就能讓她記在心裡。

此時此刻。

沅沅想著：她可以沒有哥哥，但不能沒有黑白無常。

她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淡漠的一聲冷斥傳來。

“又在鬧什麼？”

幾人循著望過去，只見裴昱川揹著個黑色雙肩包走了進來。

臉上一如既往無任何表情。

只是在瞥見被裴昱梧拎著、痛哭流涕的小沅沅時，眸子微眯了眯。

他看向一臉不耐煩的裴昱梧，不冷不淡地問：“人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十點多，裴昱一在群上發了幾條資訊，說了裴沅沅離家出走的事情。

他當時還在片場，跟導演溝通著後面的拍攝戲份，沒太在意。

想著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總歸是會回的。

頂多就是在別墅附近躲了起來，這事兒萱萱鬧脾氣的時候也不是沒幹過。

不稀奇。

只不過萱萱出走是因為爸媽一顆心撲在找親生女兒的事上，心裡不平衡，傷心了。

可裴沅沅不同，她是自己做錯了事，拒不認錯還鬧脾氣。

性質完全不同。

兩相對比，裴沅沅是真讓人煩。

裴昱梧沒好氣地回道：“她跑去了破廟觀，被謝爺爺接回家，大哥和四哥一大早就去將人接回來了。”

裴昱川蹙眉。

心想，謝家老宅與裴家別墅一東一西，謝爺爺無緣無故跑廟觀去做什麼？

且竟如此巧，偏就遇上了離家出走的裴沅沅？還帶回了謝家？

還沒來得及細問，裴昱梧急躁的聲音又響起。

“要我說，接回來幹嘛？早說了這掃把星就送福利院最實在。”

“多給福利院捐些錢，她過得也不會差，她回家折騰出了多少事兒？”

“我現在都怕死了一個不留神，萱萱又被她捉弄傷害了。”

裴昱梧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我說再多也沒用，三哥你看看這個影片，看完你就知道這小屁孩多邪門了。”

裴昱川茫然不解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點選了影片播放鍵。

影片裡的聲音傳開。

若只聽聲音，他或許會認為是裴沅沅在自言自語。

但結合影片，真的很詭異。

林姨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著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我一連做了三頓飯，都是一轉眼的功夫就什麼都沒了，你大哥和四哥都在一旁看著呢，都能作證。”

“為此，你大哥還聯絡了青山觀有名的大師明日來家裡作法驅鬼呢！”

“哪曾想竟是沅沅小姐從鄉下帶回來的汙穢東西，她還能溝通交流呢！”

“說不定之前萱萱受傷都是沅沅小姐指使的嘞！安的什麼心啊！”

裴昱川越聽越覺得邪乎，卻也止不住熊熊燃起的怒氣。

他扯過沅沅，厲聲喝斥著：“站好。”

沅沅嚇得一抖，站直了身體。

她瞥了一眼黑白無常，小臉漲得通紅，不安地攪著手指頭。

“哥哥能不能先送我的貓和狗去醫院？它們被打了，很不舒服。”

裴昱川俯視她，目光冷冽如刀：“我只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一會兒就送它們去寵物醫院。”

“但你若是騙我，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這對貓狗，懂了嗎？”

他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威脅之意，嚇得沅沅渾身顫抖了兩下，連忙點頭。

“哥哥你快問，我什麼都答。”

“絕不撒謊。”

黑白無常看著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她怕再晚一點，會撐不住。

見她還算乖巧，裴昱川臉色好看了些。

他拉過餐桌邊的凳子坐下，長腿交疊，悄悄然按下了錄音。

“你能看見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是嗎？”

沅沅乖巧點頭。

裴昱川緊盯著她，又問：“那是什麼東西？鬼？”

他眼神太過冷厲，沅沅縮瑟了一下。

“是餓死鬼。”

裴昱梧一聽就炸了，颳了沅沅一眼。

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果然。”

他就說，那髒東西一定是她從鄉下帶來的。

絕對是故意帶來捉弄他們的！

裴昱川瞪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插話。

他又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黑白無常，繼續問：

“那你是能跟那對貓狗無障礙溝通？”

怕沅沅聽不懂‘無障礙溝通’，他言簡意賅地又解釋：

“說明白點，就是你能聽懂它們的話，它們也能聽懂你的話？”

沅沅糾著衣角，不敢騙他，點了點頭。

“它們是黑白無常，能溝通。”

黑白無常...

裴昱川嘴角抽搐了兩下。

連名字都取得如此邪乎。

這小屁孩是真怪！

裴昱梧在聽見沅沅說能與黑白無常溝通後，胸腔那一團火再壓不住。

他厲聲呵斥：“果然萱萱落水就是你搞的鬼。”

“那臭黑貓一定是聽了你的話，才幫著你傷害萱萱！”

沅沅咬著小手指，害怕地後退了兩步。

她沒有指使黑無常，但黑無常確實是為了幫她。

沅沅氤氳著淚水，努力地瞪大了眼眶，不讓淚水落下。

委屈的模樣像極了小哭包。

裴昱川按了按有些痠痛的眉心，怒瞪了裴昱梧一眼。

“你閉嘴。”

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抑。

轉眸看向沅沅，又問：“你討厭萱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