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驅車到派出所時,已近十二點。
剛進派出所,就見有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迎了出來。
是提前打過招呼的值班陳隊。
裴昱一將自己的身份證交給了他,“我妹妹從早上離開別墅後就再沒回家,麻煩陳隊抓緊調取一下香樟大道的監控。”
“客氣了。”陳隊點頭應著。
他接過身份證又仔細翻看了兩眼,又道:“裴先生稍等,我這就去調取。”
裴老爺子是軍人出身,在世之時,在軍政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雖說裴家如今已不復往日榮光,但仍是首屈一指的豪門。
尤其是裴家幾個小輩,個個是京城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上頭提前知會過,怠慢不得。
陳隊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找到了裴昱一所說的監控錄影。
影片裡,裴沅沅漫無目的地沿著大道走著,身後跟著一貓一狗。
路邊的樹木隨著清風搖曳著,在她的臉上投射下了陰影,若是細看,還能瞧見她眸裡閃爍的淚光。
似乎很委屈。
裴昱一心隱隱作痛,像是被一雙小手攛緊了,還狠狠揪了一把。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裴沅沅帶著一貓一狗走進了破廟觀。
裴昱一皺眉,“一整天不回家竟然是去了廟觀?”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點慍怒,顯得有些生疏和冷淡。
陳隊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哥哥做的可真是不稱職。
聽起來像是離家出走。
哪有讓一個四歲的小朋友自己離開的理兒?
再說了,哪有說妹妹丟了一整天,現在才來找的?
陳隊想不明白,但他也沒敢問。
只得訕訕地拉動著播放條,在看見幾輛黑色豪車停在廟觀門口時,陳隊趕忙點了暫停。
十五分鐘後,卻只見幾個保鏢自己走了出來,並沒有帶走沅沅。
到了下午,又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廟觀門口,一位西裝革履、清冷淡漠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裴昱一眉間的摺痕更深了,眼裡透著幾分疑色,“謝叔叔?”
陳隊咋舌,很清楚他說的是謝氏總裁謝臨深。
這破廟觀什麼情況?竟然還能讓一分鐘賺五百萬的謝氏大忙人親臨。
怪了。
影片再往後,就是謝臨深抱著裴沅沅從廟裡出來,身後還跟著嘟嘟囔囔的謝老爺子。
一行人和兩隻貓狗齊齊上了車,驅車離開。
裴昱一急急忙忙道了謝,抓起西裝外套就出了派出所,上了車。
裴昱肆待在駕駛座上煩躁地閉著眼,腦子裡盤桓著早上斥罵沅沅的那一幕。
當時因著太生氣,他似乎有些口不擇言。
她應該失望透了吧?
會覺得他不分青紅皂白、心狠吧?
他想得太入神,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側已經坐了裴昱一。
裴昱一見他似乎還在愣神,輕咳了兩聲:“找到了,是被謝爺爺給帶回去了。”
“現在去謝家的話太晚了,左右在謝家她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明天再去將人給領回來吧。”
裴昱肆略微吃驚地睜開了緊閉的眸子,“謝爺爺?她怎麼會到謝家去了?”
裴家幾兄弟小時候沒少跟著裴老爺子到謝家拜訪,只不過六年前裴老爺子去世後,兩家便不大走動了。
裴昱一將事情的大致經過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
裴昱肆瞭然點頭,“也好,有著落了就行,明天再領回來吧。”
他將目光從裴昱一身上收回,輕抿了唇,“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是個彆扭的人,該道的歉他會道。
......
而謝家老宅這邊。
沅沅坐在床中間,抓著小腦袋上的兩個啾啾,左搖右晃看著彆扭的謝臨深和蘇沫。
“叔叔,姨姨。”
“你們要一直這樣子坐著,不睡覺了嘛?”
沅沅想不明白。
太奇怪惹!
謝臨深看了蘇沫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淡抿了唇。
“要不沅沅先睡?叔叔、姨姨一會兒睡。”
事實上,這一個多星期他們兩人都是分開了睡。
這婚事本就是謝老爺子一意孤行敲定的。
給出的理由是:蘇家也是名門望族,雖然在京城算不上什麼頂尖豪門,卻也是有頭有臉的書香世家,糟蹋了人蘇家的姑娘,謝家就該負責到底。
倆人談不上有什麼感情,睡在一個房間,實在彆扭。
奈何現在謝老爺子回來了,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分房。
沅沅眨巴了兩下水靈靈的眼睛,“可是沅沅想要叔叔姨姨抱著睡呀!”
電視裡相親相愛都是這麼演噠!
蘇沫尷尬了。
她把小沅沅抱過來就是為了不跟謝臨深同床共枕。
這小丫頭還要她們抱著睡?
絕不可能。
光是想想,她都能尷尬地摳出一座夢幻城堡。
蘇沫摸了摸小沅沅粉嘟嘟的奶膘,笑的溫柔問道:
“寶貝,叔叔還有工作要忙,姨姨陪你睡好不好?”
她的笑很明媚,像是一縷清風拂過心田,聲音甜軟,彷彿在誘哄。
小沅沅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
媽媽也是這樣,好溫柔。
這一刻,小沅沅已將惡毒後媽的事兒拋之腦後,乖巧軟糯地點頭。
"嗯嗯!那叔叔忙吧,姨姨抱著我睡就好啦。"
謝臨深:“......” 他這是被下了逐客令啊。
有趣。
在自己的房間被趕走。
蘇沫衝著他扯唇一笑,明晃晃是在說:趕緊走吧
謝臨深被她的笑晃了眼,微微凝滯了一瞬。
他不得不承認,蘇沫生得實在好看。
五官精緻,眉眼之間帶著三分英氣,又有幾分妖冶。
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燦若星辰,眼尾微挑,唇角含著一絲淺笑,一顰一簇間盡顯嫵媚。
沅沅歪了歪小腦袋,認真看著謝臨深的眼眸,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奶膘。
“叔叔你好奇怪喲,眼裡全是姨姨,像是要把姨姨吃掉。”
嗷嗚~
一口吞掉。
像大灰狼吃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