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炫世報的玩應,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出息!”
罵了自己人一嘴,薛大爺很是恨這群人不爭氣。
跟著自己混,不說讓你們在這張揚跋扈,可怎麼也得挺起腰板啊。
也沒人難為你們,怎麼一個個在御街這種繁華地帶騎馬還騎的拉拉尿了。
果然上不得檯面啊。
薛三見自家大爺埋怨,小心的湊到了大爺身邊。
他看著薛家那群老爺多年不騎馬,此刻騎馬的狼狽樣子,覺得自家兄弟再丟人還能有這些人丟人嗎?
於是偷偷指著薛家老爺,小聲的和薛潘嘀咕道。
“大爺,咱們帶這些丟人現眼的玩應去衙門幹嘛啊?”
有人比他們還丟人,那丟人的就不是他們了。
薛潘不準備瞞著薛三,毫無忌諱的說道。
“自然是謀他們家財去啊?”
這話讓薛三很不理解。
“啊,那何必來這!咱們又何苦和他們如此饒舌。這又是上衙門,又是要給官當的,多費神啊。要我說啊,不如綁了他們,叫他們家裡拿錢。難不成他們還真不怕死!”
薛三覺得自家大爺就是多此一舉,能用刀說話的,就最好別驚動官府。
這可是道上的規矩。
薛潘整理了下衣服,不屑的看了薛三一眼,罵道。
“混賬,我可是遵紀守法的!”
這話薛三就更不信了。
“啊,咱都這樣了還遵紀守法呢?”
你見過哪個遵紀守法的,大半夜和人家火拼啊。
薛三一直在莊頭,沒什麼見識,薛潘往後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也願意教他。
於是,薛大爺沒有直接說,反而問道。
“三啊,你知道土匪打行和墨者大俠之間的區別是什麼啊?”
這是問薛三懂不懂地皮流氓和黑社會的區別。
薛三自然不懂,回了句。
“不知道啊。”
他倒是實在。
這幅一點也不藏著掖著的樣子,給薛潘都逗笑了。
“呵呵,土匪啊是以暴力的手段,獲取非法的利益。這樣不好,早晚有踢到鐵板的一天,你知道誰家莫名其妙能出現個打死老虎的英雄小叔子啊。”
這衙門林立的街道,很是平整。在這討論這些也顯得應景。
薛潘比了比自己的拳頭。
“到時候,你這種流氓,人家弄死你,你連報官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千萬要避雷,別整不好自己也得摺進去。“
薛三似乎聽進去了,想了一下,又問道。
“大爺,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薛蟠微微想了一下。
“那當然是把不合理的事情做得合理合法,你情我願,官府見證了。”
“這樣真出了問題了,官府會給我們解決的。”
薛三又不是傻,只是見識少,他立刻發現了個關鍵問題。
“那豈不是官府要佔大頭了。”
薛三的娘那可是精明人,那樣的母親養大的孩子,也不會是傻子,薛三自然知道,沒有什麼便宜是白佔的。
人家官府憑什麼幫你啊。
可他到底是莊戶人家,自帶著小家子氣,捨不得到手的東西再送出去。
眼見就要到金陵府衙了,薛潘也翻身下馬。
再囂張也不能在自家老丈人面前囂張啊。
邊下馬,薛潘邊和薛三道。
“當然了,人家不佔大頭,還能讓咱佔大頭不成。咱們還沒擺脫商賈的身份呢,要牢記合格的商人,只賺取合適的利潤這一點;不然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薛潘說的有些感懷。
以前的商人,那叫無尖不商;賣人家東西,足斤足兩都不行,還得冒尖。
現在的商人,那是無奸不商,好人你就老老實實的找個班上,做買賣不適合你。
做商人,就是鑽漏洞破壞規矩的人,不然沒個賺錢。
這社會的本質就是,制定規則的人天生吃利用規則的人,利用規則的人吃那些破壞規則的人的。
而破壞規則的人,也註定要吃那遵守規則的人。
世道就這樣,吃什麼補什麼,吃苦不能出人頭地,吃人才行。
這些就不能和薛三說了,這都是薛潘要留著教育兒子的。
下馬甩了韁繩給那薛三,賈雨村這次算是給足了面子,金陵府衙門前已經有人等了。
只是,有人比薛潘還著急。
看著已經開始和那金陵府主薄韓四寒暄起來薛家眾位老爺,薛潘對那薛三道。
“行了,到了金陵府了,你就看著吧,這群老貨進去了,出來絕不可能這麼哭喪著臉,保證一個個笑的眼睛都沒了不說,還會哭著喊著把家產送給我,然後和我說謝謝呢。”
“啊!”
薛三不理解!
二人正說著,那韓四見到薛潘下馬了,趕緊擺脫了糾纏他的薛家眾位老爺,帶著一個人就衝著薛潘來了。
“薛大爺,我們又見面了。”
“韓老爺,一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二人打了個招呼,看到這一幕的薛家老爺也頻頻點頭。
那韓四轉身引著身邊那位齊衣小帽的人,對著薛潘道。
“薛大爺,這位是大人家管事的。”
不等薛潘打招呼,那齊衣小帽的男人深鞠一禮道。
“姑爺,夫人在後園等小姐呢,老爺讓您先去家等他,咱們家去吧。”
這男人聲音洪亮,辦事精煉,還真像個等嬌客回門的老僕。
薛家眾位老爺,見賈家的下人和薛潘這麼熟絡,懸著的心那是總算放下了。
尤其是聽到了這僕人的話,更加確信,薛潘沒騙他們了。
這個訊息太讓人興奮了。
自此,咱們算正經的和本地官府有了強聯絡,以後這金陵咱們薛家算站起來了。
薛潘自然也能明白僕人的話,看來賈雨村是有心不讓自己摻和薛家的事,那自己也就不多事了。
反正賈雨村也不敢把自己逼急了,肯定會分自己一份的。
於是,薛潘趕緊回禮。
“勞煩您了。”
薛家的下人多數都在這府衙門口留了下來。
薛潘牽著馬,引著轎,跟著這管事繞過府衙,就要去賈雨村的官邸。
那薛家老爺,見薛潘兩手空空的就要去見老丈人,立刻就不幹了。
這可不是薛潘自己的事了,而是整個薛家的事。
第一次上門,哪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