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有云屏無限嬌,鳳城寒盡怕春宵。無端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
薛家老爺在商議什麼,薛潘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因為做不得數。
他現在忙著處理自家後院呢。
自知道這薛潘弄回來的姑娘身份不同後,薛姨娘雖然依舊不待見甄英蓮,
可即便如此,一下午的時間,這丫頭的待遇也直線上升,吃穿用度全是按照曾經薛老爺的妾的標準配置的。
甚至還配了一個粗使的小丫頭。
只不過打心裡薛姨娘也不覺得這甄家流落在外的姑娘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因此依舊不願意抬舉這丫頭。
今天下午的事有多兇險,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是沒有察覺的。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被軟禁了。
這位心大的薛姨娘沒事還總用話點噠那甄英蓮呢。
不時的來上一句。
“哎,這成親啊,講究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家蟠兒父親走的早,可還有我這個母親。”
這是在警告英蓮,你是個沒有爹孃管的,當不了明媒正娶。
那甄英蓮自小被人牙子養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本就敏感;被薛姨娘這麼說,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什麼意思。
可自己也沒有個依仗,只能暗自落淚。
寶釵也沒心思安慰這未來的嫂子。
她本就嫉妒自己這嫂子的出身,又察覺出下午家裡的不對勁,哪還有精力處理家裡這婆媳關係啊。
直到自己哥哥帶人回來了,她才放鬆了些。
前堂的事情發展的過於迅速了,薛潘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住了局面。
這娘三在後堂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家這頂門楣的兒子被人稱為‘霸王’了,他犯起渾來,那真的是誰都不慣著啊。
這時候薛姨娘才明白家裡發生了什麼,也不敢打擾兒子做事了。
對於薛潘今晚的行為,這位寵兒子的太太,不止沒有覺得不妥,甚至還有些欣慰。
“果然,家裡有個老爺們才頂事;女兒再聰明,再有本事,到正經的時候,依舊沒用啊。”
薛潘立起來了,倒顯得寶釵無用了。
當然,薛姨娘只是覺得自己兒子長大了,沒有瞧不上姑娘的意思。
她是真心疼愛子女的。
放心了的薛姨娘拍著寶釵的手,還在那和女兒說貼己的話。
“女兒,看到了沒,這有兄弟啊,將來你出嫁的時候,才有人扛你出門;到了婆家你才不受欺負。你哥哥雖然渾,可渾有渾的好處。咱們孤兒寡母的,家裡男人不渾點,不得讓這幫親戚撕碎了吃啊。”
用著的時候是好親戚,用不到的時候就是吃人的狼。
知書達理的薛寶釵是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自家老孃這話。
薛姨娘也不用寶釵肯定,又聽到自家兒子和那金陵知府賈大人結親了,更是滿意了。
“我就說嘛,不三不四怎麼能進我們薛家門啊,咱們薛家到底是紫薇舍人的後人,祖宗在那皇家也是有臉面的。這與那賈大人結親才是正理,聽說那位還是個翰林,想來這樣家裡出來的姑娘也是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與我家蟠兒正配!”
說這話額薛姨娘總是撇那甄英蓮。
“娶了這媳婦進門管家,我也能好好休息了,這對牌鑰匙,我可早就想交出去了。”
薛家以前是薛姨娘負責管公帑,寶釵負責管生意,薛潘負責玩。
也不知道這薛姨娘是真想退休,還是說說。不過說的倒是誠懇。
“這下好了,可算來個貼心的了。將來蟠兒和那賈家小姐再生了孩子,由他那外公教養,咱們薛家也算有機會變個門楣了。”
那語氣,那語調,是一百個看不上甄英蓮。總覺得薛家今天這麼亂,禍根就是她。
弄得那甄英蓮只能尷尬的在一旁玩著手指。
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下自己這未來婆婆,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賈小姐啊。
寶釵也在一旁無語。
果然,這婆媳就沒有相處的好的。
都說,人群中望去,那個你最瞧不上的女人,就是你未來的婆婆或媳婦,這話果然不假。
只是,自家老孃怎麼到現在都沒聽明白,那與咱家結親的賈家小姐就是你身邊這位啊。
這往後哥哥得多操心啊。
將心比心的想了想,若自己嫁入自家這樣的人家,有個不省心的丈夫,滿眼挑剔的婆婆,那還不如進宮搏一搏呢。
她正思量著,那薛潘擺平了外面的事也進來了。
以往家裡只有他們母子兄妹,因此也沒個忌諱。
那時候薛潘進內堂是一點都不知道遮掩。
可今個,他才進了屋,就在屏障前駐足了。
那薛姨娘都伸開了手臂,準備好好稀罕下自己的好兒子呢,卻不想,兒子不往裡來了。
這讓薛姨娘有種兒子要疏遠自己的感覺。
急的她趕緊出聲招呼。
“我的兒啊,都是自家親人,何必如此見外,進來說話。”
這話很是親近,可讓薛潘更是不適。
說真的,自打看小說的那天起,薛潘就不是很能理解,是什麼樣的原因,讓穿越者立刻就能融入到猛然出現的家庭關係中去的。
人家原本的家人對你好,對的是那個被你頂替的人。
自己這薛潘可不是那個薛潘。
穿越而來鳩佔鵲巢,是怎麼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份好的。
自己沒有家人嗎?
薛姨娘的親近,讓薛潘很不舒服。
他沒有回應薛姨娘的招呼,而是在屏風外施禮道。
“甄小姐,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您賈小姐了。”
薛姨娘被薛潘的話定住了,她茫然的看了眼在一旁臉色通紅,尷尬的玩著手指的甄英蓮。
那面薛潘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想必您聽了這麼久,也明白自己的身世了。讓您受委屈了。”
薛潘是真心來和這姑娘問候的。
她才是自己在這個紅樓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薛潘能娶英蓮,大致上就相當於,聰聰娶了落魄的明澤一樣。
不等甄英蓮回應,薛潘繼續道。
“薛某不才,自知配不上小姐,可如今這形勢,也只能讓小姐委身與我了。”
已經落實的事情,姿態放低一下沒有錯。反而是失敗的時候,人要張揚些,免得落了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