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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背書

所謂家破人亡,活該下十八層地獄;逃脫法外,才能大羅生天。

成王敗寇莫過如此。

為了拉這賈雨村下水,薛蟠不介意用整個薛家當墊腳石。

反手扣住賈雨村的袖子,薛蟠讓這偽君子動彈不得,順嘴就道。

“您也知道,我們薛家已經分家了;當初分家的時候,我這一房佔了三成,其餘薛家七房各佔一成。當年我父心想是,得了這麼大的好處,他們應該滿足了,也好能照顧我們薛家這孤兒寡母!”

這卻不假。

這事是明晃晃的寫在金陵府戶籍上的,賈雨村自然知道。

只是不知道薛蟠和自己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七成和三成有什麼分別,不該我拿的錢,我賈雨村是一分不拿的。

他不聲響,想看看薛蟠葫蘆賣的什麼藥。

薛蟠繼續說。

“奈何人心是貪得無厭的,其餘七房只看到自己分的少了,哪裡看到分了三成的我們要頂多大的事情。”

說著,這小子還惋惜上了。

“那七房分了財,便可以安安生生的做買賣,沒人找他們麻煩;我薛蟠雖然拿了大頭,但是可要和你們打交道的。”

薛蟠指了指賈雨村,這‘你們’自然指的是官府。

商賈和官府打交道,自古是個噁心的事。

伏低做小不說,一個不好,還容易成這老爺的提款機。

薛蟠這一房拿了薛家三成的財富,遭的可是十成得罪。

這些年薛蟠這一支的財產能維繫都不容易。

哪裡像那幾支,頂著薛家的名頭混的風生水起的。

想那薛寶釵進京過的是什麼日子,而那薛寶琴又是什麼排場。說起來薛蟠就來氣。

“大人,我薛家先祖舔為紫薇舍人;仰仗祖先之威名,我在戶部掛了個虛名,領著內帑皇負責的就是這內庫採買和製造局的發賣的生意,給那甄家打打下手。”

他捏了捏手,比了個算計的手勢。

“如今多少個年頭不記得了,遠的不算,只算這二十年間,薛家上交戶部以及江南省官府的賬冊都能成船拉。四任織造,五任巡撫,袞袞諸公,皆和薛家有所往來。”

那輕敲桌面的聲音,也扣在了賈雨村的心口上。

“別的不說,就說這甄家被我家發賣的織綢就有四百餘萬匹。這裡面上繳織造局共計二百一十萬匹,各任官員分利一百萬匹,所餘之九十萬匹再買生絲、再產絲綢,維繫著金陵的織造局。”

說這段的時候,薛蟠一點也不磕巴。

這會賈雨村以為自己明白了,原來這薛蟠手頭是金陵上下貪汙的賬本啊。怪不得他這麼囂張,看來這賈家失算了。

這才是真正的護官符啊。

有這個在手,遠在京城的賈家、王家是拿薛家沒有辦法。動薛家就等於動整個金陵的官場。

這捅破天的事,不到生死關頭,誰敢碰一下試試啊。

聽到這,賈雨村趕緊道。

“賢侄準備什麼時候出去啊!”

此時的薛蟠對於賈雨村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賈雨村恨不得連這大牢一起打包給送出去,連那愛不釋手的汝窯的茶杯都不待見了。

就薛蟠說的這事,自己可不能為難他了。

萬一這小子在這金陵府衙裡出了點什麼事,整個江南省不得活劈了自己啊。

果然,這能當上家主的,就沒有善於之輩啊。

可賈雨村哪裡知道,薛蟠只是順嘴胡咧咧。

就連這資料都是假的,他一個平日連賬目都不看的人,哪裡知道薛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只是這話是《大明王朝1566》裡那御賜六品製造局管事沈一石死前說的話,這話嚇得那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市舶司總管太監楊金水是夜不能寐。

在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薛蟠覺得有樣學樣還嚇不住你一個金陵知府了?

果然,自己一說完,這賈雨村就趕自己走。

這怎麼能行啊。

薛蟠不幹了。無視了這位府臺大人的話,繼續道。

“大人說笑了,案子沒定性呢我怎麼走啊!”

自己不能平白無故被抓進來啊!

薛蟠繼續扣住賈雨村,繼續道。

“哎~您別看外面都說我薛蟠是個揮金如土,不學無術,終日唯有鬥雞走馬,遊山玩水的紈絝;可我卻是個妥妥的守法良民;身在薛家,我不如此又能如何?每每翻看家中賬本,寧不汗顏、心驚!”

薛蟠一再強調自己是好人不說,還用手指了指那金陵府的東面道。

“大人莫要著急,先聽我說完;我薛家為甄家採買,那製造局作坊到底有多少庫存,與朝廷所需之數差多少,不敢想啊。這等事情,朝廷追究之至,諸公之心驚可知。我不寄情山水又能如何。”

光說不過癮,他還用手敲敲打打的。

“甄家鋃鐺之日,就是我薛家九泉之時啊!”

那賈雨村是不想聽,又不能不聽,此刻恨不得堵上薛蟠的嘴。

“賢侄和我說這些又如何?”

他再次警告薛蟠,拉人下水沒有這麼幹的,你這不是和我結緣,是在和我結仇。

我一個新來的知府,這裡有什麼和我有毛關係啊。

奈何薛蟠不這麼認為,嚇唬了賈雨村一通後,薛蟠神秘的道。

“這麼大的窟窿,我始終沒有機會堵上,有人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薛蟠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大人,我家這三成的浮財就已經讓賈家如此了。你想,那麼七成的錢財能幹什麼呢?”

七成自然是指薛家其他的七房了。

王子騰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薛蟠就不知道嗎?

薛家在王子騰眼裡是軟柿子,在薛蟠眼裡就不是嗎?

只是這事需要賈雨村的配合罷了。

賈雨村想了想,有點懂了。

“賢侄是想?”

他覺得,薛蟠和自己說這麼多,總之就是三件事。

第一,他是先太子的人。

第二,他手頭有整個江南省上下貪汙的證據。

第三,京裡的賈家想著吞了薛家彌補虧空,而薛家也想著吞了其他幾房堵上這漏洞。

有後臺,有把柄,有實力,剩下的就看自己點不點頭了。

至於為什麼之前不這麼幹,應該是因為沒有一個成熟的契機。

而現在,薛蟠需要我為他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