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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攔路

看到卷宗裡的這些內容,傅木澄略加思索後便反應過來。很明顯,桃劫和林國結盟了!桃劫終日閉關鎖國,國家位置更是神秘至極,沒人能想出林國到底是如何與桃劫達成合作的,也不知而是是否有所關聯,還是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大武、林國因為桃劫的闖入亂作一團。但不管多沒頭緒,牽扯多少利益,也和常年與世無爭的北荒沒有半分關係。因此,傅木澄才會難以想通,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驅使張鈺能夠千里迢迢地不顧自身安危,來到大武幫忙一起對付桃劫的天羅。

“說出來你也不信,我和樊昊很久便相識了,這次完全是以友人身份,私下過來幫忙的。”張鈺半開玩笑地說道,車廂外的傅木澄聽到後沒有接話。這種半開玩笑的言語最難猜測,很難辨別真假。但至少他傅木澄,不會為了僅僅見過幾面的所謂的朋友,翻山越嶺跨越千里,來到不熟悉的土地,頂著丟掉性命的風險來償還人情。

二人心照不宣,陷入沉默。

“傅木澄,樊昊是把你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張鈺說道,但隨後又接上一句“他對你哪裡都滿意,但是你知道你的短板在哪嗎?”

“哈哈哈,張大人可別開我玩笑了。兵部裡比我優秀的人比比皆是,樊統領怎麼看得上我??”傅木澄目視前方,不經意地回答,但隨後又好像願意過一把癮,接著說道“我呀,就是自我認知明確,我功夫不行,刀法不夠硬。”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傅木澄的聲音都變得有點柔和。

“喲,自己還知道呢!那還不抓緊練。”張鈺忍不住吐槽。

“唉~又不是我們不想練,實在是天賦有限。也不知道為啥,這刀法我比誰都刻苦,一招來回練上百遍千便都行,但就是徒有其型而不得其神。”

“哈哈,看來你沒啥天賦。”張鈺哈哈大笑,在這樣的談話間,馬車不知不覺又行駛了很遠。

之後張鈺便閉目養神,原地調息,陷入玄妙的空靈狀態。

馬車軲轆碾壓地面聲、風聲、雨聲糅合在一起,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張大人!”短暫的安寧過後,傅木澄突然喊道。

聞言,張鈺並未驚慌,只是暗自感嘆: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隨後他默默起身,弓著腰,掀開車簾,一瞬間無數的雨珠砸在他的臉上,還好有“天青”防護,這些雨水貼著他向下滑落。而駕車的傅木澄卻沒有這麼幸運,雖說有遮雨板存在,但風太大了,這些雨水在狂風的鼓動下成功繞過遮雨板,噼裡啪啦打在傅木澄的臉上,他用溼布擦了好幾次才能睜開眼睛。傅木澄停下馬車,這樣大的雨水完全看不清前方道路,四匹駿馬惶恐不安,在原地不斷嘶鳴,任由傅木澄如果驅趕抽打也是紋絲不動,若不是有結實的馬套拴著,估計早就四散而逃了。順著傅木澄的視線望去,前方陰沉昏暗的小路上,悄無聲息間竟然聚集了一大群螳螂,密密麻麻,這些螳螂整齊劃一,齊立起身子,高舉著那標誌性的前臂,面對馬車,直挺挺地攔在路間。在螳螂群的身後,他還隱約看見了十幾雙綠幽幽的眼睛。

“媽的,真晦氣!”傅木澄咒罵道,在他的家鄉,很早之前就流傳著這樣一段話“禱告蟲攔路,餓狼如影隨。陰間路上走,判官索命歸!”從小的耳濡目染,傅木澄清楚,這是極其不祥之兆。

“怎麼辦?衝過去嗎?”雨聲風聲太大,傅木澄只能用沙啞的嗓子聲嘶力竭地吼著。

雖然有家鄉俗語的存在,但傅木澄在兵部摸爬滾打小半輩子,當然不相信這是什麼判官索命,見到此景,他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天羅來了!

“哼!什麼判官索命,藏頭縮尾之輩!盡是陰溝裡的老鼠!”張鈺不屑一顧,走出車廂,無形的氣流環繞,將他託到半空。雨水狠狠撞擊在“天青”的光幕上,濺起道道水花,這些水花反射著周圍的所有光亮,遠遠看去,就像張鈺渾身上下包裹著仙氣般的雲霧,在這漆黑的夜中熠熠生輝!

“木澄,且看我轟開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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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剎那,這個男人彷彿有無窮力量,渾身上下霧氣繚繞,就連雨滴都遠遠躲藏了起來。傅木澄知道,這是家鄉老人經常提到的“氣”,是改變天下大運之人才能伴生而出的。面前這位大人,怒目圓睜,手臂高舉,一襲白衣在狂風中亂舞,他好像化身利刃,要斬裂這風和雨,以及這個時代……

“嗷嗚……”一聲尖銳的狼嘯,緊隨其後便是那些野狼率領著無數螳螂奔湧而來。它們並非一味衝撞,就像有人坐鎮後方下達命令似的,這些傢伙竟然還懂得相互配合,從兩翼包抄。一時間,所有的禱告蟲張開翅膀,高高躍起,鋪天蓋地地向著馬車壓去。

張鈺在空中負手而立,並未出手阻止,這種大面積的進攻可是他最想見到的。都不需要他出手,果不其然,當這些螳螂密密麻麻附著在車廂,用刀鋸似的口器拼命切割,想要破開車廂時。數道湛藍的光芒從車廂外壁顯現,緊接著便是先前多次防禦反擊的風刃射出,摧枯拉朽般將這些噁心的東西切成兩半。一時間,大量蟲鳴哀嚎響起,無數的汁液從被切斷的身體內向四周迸射,到處都是滑膩的體液,連空氣都好像粘稠了幾分。眨眼間,攻守之勢互換。先前兇猛無畏的禱告蟲只剩寥寥幾隻匍匐在車廂下,一動不動。

“若是隻有這些本事,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奉勸兄臺還是早早歸去。”張鈺語氣平淡,這副模樣看起來頗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好像被張鈺的言語激怒,似乎有輕微的冷哼聲傳來,在一旁觀望的惡狼也發生驚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