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那人性情向來急躁,如今既然已大破張純與張舉,以他的脾性必然急於再立戰功,想要畢其功於一役。
張純張舉雖然此戰敗北,遭受重創,但烏桓人的主力尚存,尤其是那丘力居,心性極為狡猾,定會瞅準公孫瓚求勝心切的弱點,設下誘敵深入之計,然後趁機將公孫瓚軍重重包圍。”
管亥拿出一張輿圖,面色凝重。
此時事情已然發展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他也顧不得許多。
一心只想著如何在這複雜的局勢中做出最為有利的謀劃,且不影響歷史。
此刻更不再擔憂會不會給旁人留下能掐會算、未卜先知的奇特錯覺,直接開啟了上帝的視角。
他伸出手指,那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在輿圖上緩緩劃過,最終精準地落到了遼西管子城的位置。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著果決與睿智,道:“即刻傳令,以護軍將軍牽招為主將,監軍將軍郭圖為副將,賈詡為軍師,憑藉鎮東將軍的名義,統領部曲兵馬五萬,迅速出遼西郡。
此次出征,務必全力以赴擊潰丘力居,成功佔據遼西之地,而後順勢佔據遼西令支、肥如等要地。
依我之估計,之前張純張舉劫掠的那數十萬百姓,此刻應當還被困於此處,定要想盡辦法將這些百姓納入我方勢力範圍之內。
若有機遇,可乘勝進軍右北平郡。
至於幽州牧劉虞,我們對其採取不合作的態度,聲稱一切事務皆以朝廷的旨意為準,有事讓他直接上報朝廷,無需與他多做糾纏。
哼,告訴賈詡,如今相隔數千裡之遙,往來傳遞訊息再加上朝廷商議決策,耗費的時間至少需要一個月之久。
在這期間,足以做許多事情。
況且接下來,朝廷恐怕也會被諸多事務纏身,無暇過多理會他們。”
麋竺在一旁聽得熱血沸騰,激動得不住點頭。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投資多年的“公司”,隱忍蟄伏了這般漫長的歲月,如今終於到了開始全力搶奪市場份額、大展宏圖的時候了……這許多新鮮奇特的詞彙,皆是管亥平日裡與他閒聊時告知的,如今想來,竟與當下的局勢有著奇妙的契合之處。
郭嘉站在一旁,微微皺眉:“若是萬一,劉虞拿到朝廷的詔書呢?”
管亥微微一笑:“就是他拿到朝廷的旨意,我們也拿一份相反的出來,無非是你說我的是矯詔,我說你的是矯詔,再次上書朝廷做決議罷了。”
郭嘉點點頭,思索片刻後問道:“那後方之事又該如何安排?若前方大軍出征,後方根基不穩,恐生變數。”
管亥聽聞,略一沉思,緩緩說道:“後方之事依舊以崔長史為主,王脩、劉表、王度三人全力輔佐,各自明確自身職責,不得有絲毫懈怠。
另外,安排管承為主將,劉備、太史慈為副將,打著黃巾賊的旗號,統領兵卒五萬,沿著沿海路線進發,目標直指渤海郡,務必成功佔據此地,並且牢牢控制沿途的船隻,以保障我方水上交通與物資運輸的順暢。
同時,傳令給趙香、孫劍、從錢等人,讓他們加大對北海郡的滲透力度,一旦這邊傳來天子駕崩的訊息,便立即帶著印綬,任命管統為東萊郡太守,諸葛玄為北海郡太守。
即便日後朝廷派遣新的太守前來赴任,我們也可聲稱對方是矯詔行事,不予理會。
如此一來,這東萊、北海兩郡,把納入我們的掌控之中。
至於諸葛珪那邊,則是協助麋信,同樣憑藉天子詔命的名義,拿下琅邪國,任命麋信為琅邪相。
不過,對於原琅邪相陰德,還是要稍加照顧,只是切不可使其離開琅邪國,以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與動盪。
陰德這個人還可以,陰脩的想法有點多,陰瑜現在也有背叛我的想法,都不可信。”
麋竺聽聞自己家族之人麋信都能混得一個兩千石的太守高位,心中大喜不已,整個人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以至於智商彷彿在瞬間急劇下降,他脫口問道:“那印綬符節又該如何解決?我們手中並無朝廷頒發的正式物件啊。”
管亥看了麋竺一眼,啞然失笑,道:“直接找人作假便是,咱們麾下匠工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我此前已然仔細檢查過,那製作出來的印綬符節足以以假亂真。
若是遇到有懷疑之人,便憑藉我們的實力讓他不得不相信!
反正,待日後我們掌控了朝綱,到那時,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還不都是由我們說了算。”
“嗯,嗯!”麋竺恍然點頭。
“接下來,麋竺你需親自前往雒陽,你那兄弟糜芳太過年輕,行事難免毛躁,我對他不是很放心。
王越和史阿乃是我們自己人,他們會在雒陽協助你。
但你務必記住,絕不要與張飛、趙雲等人有所接觸,以免打草驚蛇,壞了我們的大事。”
“奉孝,你則留下來幫助我們,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陳留郡,並在此地居中指揮各處飛地的戰略佈局與行動!”
“謹唯!”郭嘉和麋竺齊聲應道,皆滿臉欣喜地領命。
然而,麋竺似乎仍有些不開心,他微微斜著眼,不滿地說道:“管亥!”
管亥一臉疑惑,問道:“怎麼了?為何這般神情?”
麋竺帶著些許委屈說道:“你稱呼奉孝為奉孝,那般親切隨意,卻稱呼我為麋竺,顯得如此生分。”
管亥聽聞,哈哈大笑起來:“我故意的!”
三人大笑之後,麋竺帶著百餘騎離去,管亥則是和郭嘉帶著兩百餘騎返回陳留縣城。
......
在陳留縣的郡守府內,原陳留太守郭宗早已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他在正廳中來回踱步,那腳步急促而雜亂,每一步都彷彿帶著他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周圍的侍從們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著郭宗的身影在廳中來回穿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郭宗時不時地抬頭望向廳外,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焦急,盼望著能早日看到新任太守管亥的身影。
就在他幾乎快要失去耐心之時,終於有一名侍從匆匆跑來,高聲稟報:“大人,新任陳留郡太守管亥已到城外。”
“終於來了!”郭宗如釋重負,臉上瞬間露出大喜之色。
他來不及整理衣裝,急忙快步走出府門去迎接。
嗵嗵嗵!
郭宗剛一踏出那略顯陳舊卻不失威嚴的府門,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立當場。
只見前方的官道上揚起一片塵土,伴隨著如雷般的馬蹄聲,兩百騎如洶湧澎湃的鋼鐵洪流奔騰而來。
那馬匹皆是高大神俊,面板上泛著令人矚目的油亮光澤。
馬背上的騎士們更是個個身形魁梧彪悍,肌肉緊繃,猶如一尊尊鐵塔。
他們身著精良的甲冑,在陽光的反射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芒,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濃烈煞氣,即便相隔甚遠,也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
僅僅兩百多騎,卻憑藉著那整齊劃一、如臂使指的衝鋒姿態,以及震耳欲聾、仿若要踏破大地的馬蹄聲,竟給人一種猶如千軍萬馬洶湧席捲而來的強烈錯覺,彷彿這股力量足以摧毀眼前的一切阻礙。
郭宗目睹這般令人膽寒的景象,心中的恐懼瞬間如潮水般蔓延開來,雙腿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牙齒也不自覺地輕輕打顫。
他身旁的高順,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變得更加冰冷,目光瞬間眯成一條危險的縫隙。
高順久歷沙場,深知這般精銳騎兵絕非普通勢力能夠輕易擁有。
眼前這位新任太守管亥,看來遠比傳聞中更具實力、手段和野心。
眨眼間的工夫,騎兵隊伍已如疾風般至跟前。
為首之人正是管亥,只見他動作輕盈而又極為利落灑脫地翻身下馬,那身姿矯健得如同一隻獵豹。
他先是面帶微笑,朝著郭宗拱手行了一禮,而後語氣和緩卻又透著一絲客氣有禮地說道:“郭君,久仰久仰。
今日管亥前來赴任,有勞郭君在此等候多時了。”
郭宗趕忙強作鎮定,回禮道:“管太守客氣了,此乃分內之事。”
管亥隨即轉身,指著身旁一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睿智,一襲青衫隨風輕輕擺動,自有一股儒雅之氣散發開來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郭嘉,郭奉孝,潁川人陽翟人,乃是我之智囊,有經天緯地之才。”
郭宗一怔,自然明白,管亥畢竟是賊寇出身,讀書不多,所以徵召了一個......嗯,潁川陽翟,那是陽翟的郭氏!
郭宗立即肅然起敬,畢竟陽翟的郭氏,修《小杜律》,可謂是後漢真正的世家大族。
從光武到現在,幾乎壟斷廷尉一職,世代都有兩千石大員,封疆拜候的不知道有多少。
郭宗滿臉堆笑,朝著郭嘉深深一揖,語氣中滿是恭維:“久聞潁川陽翟郭氏之名,如雷貫耳。
郭先生出自如此名門望族,才學定是超凡脫俗,冠絕當世。
今有幸得見,方知世間真有龍鳳之姿,先生之智謀才情,想必能為我陳留郡乃至整個天下都帶來祥瑞之光。
管太守得先生輔佐,猶如猛虎添翼,日後定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之偉業,實乃我等之福,亦是萬民之幸啊!”
說到這裡,可能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於是指向另一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堅毅,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的高順說道:“這位是高順,字孝父,陳留圉縣人,高從事麾下健兒八百人,出類拔萃。
我陳留郡能夠清平,黃巾絕跡,全都仰仗高從事之功。”
這一誇,本來是和郭嘉對應,畢竟一文一武,而且陳留圉縣的高氏,在後漢也是世代兩千石的世家大族。
只不過這一句黃巾絕跡......委實是說漏嘴了。
想到此處,郭宗的臉色大變。
“有名將之風!”
管亥並不以為意,看向高順的眼光,頗為欣賞,說道:“我帶兵,首重紀律,再次刀兵,最後才是健兒,不知高從事這麾下八百健兒,遵守法度否?”
高順拱手道:“人都言說健兒,實則正是軍紀嚴明,再搭配鎧甲具精練齊整,才能每所攻擊無不破者。
管太守是知兵的人。”
“哈哈哈!”
管亥大笑。
寒暄過後,眾人便一同踏入府內,著手辦理交接事宜。
在那寬敞卻略顯昏暗的正廳之中,相關文書和事務的交接在一片嚴肅而安靜的氛圍中進行著。
管亥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沉穩而銳利。
當然,主要是郭嘉出馬,他仔細審視著一份份遞到面前的文書,時而微微點頭,時而皺眉沉思。
偶爾輕聲與管亥交流幾句,提出自己的見解和建議。
郭宗坐在對面,心中忐忑不安,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管亥的各種問題,生怕一個不慎便惹來麻煩。
高順靜靜地站在角落,猶如一座沉默的雕像,但那鷹隼般的目光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待交接完畢,管亥並沒有任何苛責,郭宗方才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終於熬過了這令人煎熬的時刻,於是便起身提出告辭,心想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這即將到來的未知變數,遠離這權力交替的漩渦中心。
然而,管亥卻微微抬起手,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說道:“郭君這就要走,怕是不妥吧。
若是傳了出去,眾人都會說我管亥涼薄無情,不懂官場禮儀。
郭君在陳留郡多年,為這一方百姓也算是盡心盡力,如今雖要離任,我等也應好好為大人送行,同時也讓陳留郡的各方人士認識認識我這新上任的太守。
這樣吧,以現任陳留太守我管亥和原太守郭宗的名義,即刻派人通知陳留所有的縣長縣令以及郡中各個官吏,還有各大世家豪族的族長等,三日後在陳留縣擺宴。
此次宴會,既是為了歡送郭宗大人榮升他處,也是為了歡迎我管亥正式入主陳留郡,共商陳留未來發展大計,所有人不得缺席。”
郭宗聽到管亥這番話,心中雖有萬般無奈,但也明白自己在這陳留郡已然不再是主宰之人,如今管亥才是說一不二的掌權者,自己只能順應其安排。
他咬了咬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管太守所言極是,宗自當遵從。”
接下來,郭嘉帶著一干訓練有素、辦事嚴謹的人手,在一名侍從的引領下,前往那位於府署深處存放卷宗的庫房。
郭嘉徑直走向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書架,眼神專注而熾熱,彷彿在探尋著無盡的寶藏。
他輕輕抽出一卷卷文書檔案,仔細翻閱著,時而沉思不語,時而與身旁的助手低聲交流,以便深入瞭解陳留郡的過往政務詳情、人口賦稅等諸多情況,為日後的治理決策提供詳實而準確的依據。
而管亥則帶著郭宗和高順,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前往兵營。
一路上,管亥目光不停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詳細詢問著陳留郡的兵力部署:“高從事,我陳留郡現今共有多少兵力?
分別駐紮在哪些地方?”
高順回答:“回管太守,陳留郡現有兵力約五千人,其中三千人駐紮在郡城附近的兵營,另外兩千人則分駐在幾個重要的關隘和縣城。”
管亥微微點頭,又問道:“那士卒的訓練情況如何?
平日都進行哪些科目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