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年這樣的人，一定不知悔改，人心中一定要有期望，才會一點點被慾望浸染。”
這話蕭鐸雖然明白，卻也皺起眉頭來，“你想做什麼？”
蘇瑾月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會，這次救了他，也只是救了他。”
“我說的那句話是真的，之後要怎麼選擇，在他不在我。”
蕭鐸安撫地握住蘇瑾月的手，“如今我在，許多事情也不需要你扛在肩上。”
“對了，過幾日夫人是否要回侯府一趟，畢竟成婚之後，宮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回門便耽擱下來。”
蘇瑾月抿唇笑了笑，侯府已經不算是她的家，前世今生髮生的事，讓他對侯府早已沒了眷戀之情。
不過，就算礙於面子，蘇瑾月和蕭鐸也要回侯府一趟。
蘇瑾月點了點頭，“過幾日吧，這冬日裡後院的草藥我還未規整，過幾日你再同我前去。”
蕭鐸點頭笑道：“好。”
街頭的喧囂漸漸遠去，剩下的是蘇瑾月心底那份稍縱即逝的平靜。
回到馬車上，蘇瑾月靠在蕭鐸肩頭，小聲說：“京城雖繁華，卻難得有片刻寧靜。”
蕭鐸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回應：“可寧靜也總是短暫，我們只有珍惜這些時光。”
馬車在不久之後停在了鎮遠侯府前，兩人下車後，一位小廝急匆匆地迎上來。
“將軍，夫人，府上的老爺派人來傳信，請二位今晚回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
蘇瑾月皺眉，“我父親可是說了什麼事？”
小廝搖了搖頭，“沒有，只說是讓您和將軍務必過去。”
蕭鐸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如此，那今晚咱們便回去一趟，也正好看看你父親近況。”
蘇瑾月有些無奈，“今日我們剛說過要回門一事，父親就派人找了過來，當真是不禁唸叨。”
夜幕降臨，蕭鐸和蘇瑾月簡單用過晚飯，便乘車趕往侯府。
府內燈火通明，僕人們進進出出，氣氛格外熱鬧。
兩人剛步入正廳，便看到蘇侯爺已端坐堂中，江採萍也坐在他身旁。
瞧見他們二人進來，臉上都帶著笑意。
“父親。”蘇瑾月微微躬身行禮。
“岳父大人。”蕭鐸也隨之行禮。
蘇晏對著他這個女婿可不敢拿喬，連忙笑著將人請坐下來。
“今日讓你們過來，其實也是為了一件小事。”
蘇晏抬了抬手，旁邊小廝上前給蕭鐸斟了一杯酒。
蕭鐸神色淡淡，“岳父有事便說，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我必不會推辭。”
聽到蕭鐸的話，蘇晏和江採萍對視一眼，皆輕鬆地笑了起來。
“其實是這麼回事。”蘇晏道：“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如今也被趕出去了。”
“這侯府……怎麼說也要有人襲爵才是，小兒蘇成江大大小小也立過不少功勞，可陛下遲遲不下詔，我也是尤為心急。”
蘇瑾月在旁邊差點沒忍住笑，當初宮變的時候，一家人恨不得躲出去，現在倒想著要封爵了？
她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冷意，抬頭微笑道：“父親可是在擔心侯府的爵位落不到蘇成江頭上？”
蘇晏聽出女兒話語中的淡然，臉色微微一僵，但還是點了點頭：“瑾月啊，你也知道，侯府世代為官，這爵位若是斷了，那豈不是讓我蘇家在朝中失了分量？”
蕭鐸端起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蘇晏一眼，語氣平靜：“岳父大人多慮了，爵位一事，皆由陛下定奪，蘇二公子尚年輕，若能憑藉自己的才幹爭得聖心，自然能續封侯爵。”
這話隱隱透著幾分敷衍與疏離。
蘇晏臉色一變，隨即強笑道：“小將軍所言極是，但……若能得你在陛下面前稍稍提點，想來這事也會更加順利。”
蕭鐸微微一笑，放下茶杯，“岳父大人莫非忘了，如今朝堂公正清明，陛下最忌諱的便是私相授受，若臣因此求情，反倒容易招人非議。”
蘇晏被這話噎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瑾月看著父親此時的窘迫，心中卻泛起一絲冷意。
父親此舉，不過是將侯府的利益放在首位罷了。
即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過是他爭取利益的棋子之一。
江採萍見氣氛有些僵硬，連忙圓場道：“瑾月，賢婿，侯爺也只是心急侯府的將來，你們別多心。”
她又轉頭對蘇晏使了個眼色，蘇晏這才不情不願地嘆了口氣：“罷了，瑾月，既然你們有自己的考量，為父也不勉強。”
蘇瑾月淡淡一笑，“父親多慮了，侯府要穩固，靠的不是爵位，而是自身的根基和聲譽。”
蘇晏的臉色微微一變，想要發火，卻又礙於蕭鐸在眼前，不得不將火氣壓了下去。
“好，好……既然如此，為父也不再多言。”
正廳的氣氛逐漸冷了下來。
蕭鐸起身，朝蘇晏拱手道：“天色不早，瑾月與我明日還有宮中要事，便先告辭了。”
蘇瑾月隨即也起身向蘇晏行禮，“父親保重，瑾月告退。”
說罷，兩人並肩走出正廳。
門外寒風微涼，蘇瑾月低聲道：“我父親向來如此，你不必介懷。”
蕭鐸握住她的手，輕聲笑道：“從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便知岳父大人是何種自私的人，自然不會介懷。”
這時，二人身後響起腳步聲。
“等等！將軍，將軍夫人且等等！”
蘇瑾月回頭，是江採萍身邊的丫鬟先行跑了過來，“夫人還有話，想對將軍夫人說。”
聽這意思，並不想帶上蕭鐸。
蘇瑾月點了點頭，轉頭拍了拍蕭鐸的手，“你去馬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蕭鐸微微挑眉，“那我在外面等著你。”
侯府後院內，丫鬟守在不遠處，只留下蘇瑾月母女二人單獨談話。
“瑾月，我知道今日你父親所提之事讓你不痛快了，可你也要理解他，侯府如今這般樣子，他也是心急如焚。”江採萍唉聲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