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擎蒼的話音落下，馮衡肅立不語，天啟帝置若罔聞，眾法脈真人還未出聲，前排兵部尚書突然厲喝道：“逆子放肆！”
兵部尚書鄭驍黑著臉出列：“陛下，孽子胡言，是臣教養不力之過。”接著轉頭怒道，“天罡大宴是為前線有功將士所設，豈是你這等不肖紈絝能染指的，還不退下！”
“尚書大人，鄭兄所言正合我等心意，不若殿前演武，以賀今日盛事！”又一位世家子弟站了出來，直接向法脈眾人說道。
這次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徐南通先是沉聲道：“在你眼中，兵家將士與歌姬舞女無異嗎？”
此言一出如石破天驚一般，在場眾位將軍、將領盡數怒目而視，百戰餘生的殺氣嚇得世家子弟連退數步，撲通坐在地上。
朝天殿中氣氛彷彿凝固了一般，眾大臣心中暗罵：這是誰家的混賬玩意兒？這不是碰了兵家的逆鱗嗎？
鐵血煞氣迴盪在繁華大殿之中，一道清脆若黃鶯般的聲音響起：“諸位將軍暫息雷霆之怒。自古國之大事，唯祀與戎。父皇也說全賴將士用命才得此間太平，長寧在此在此謝過！”
一位華貴的宮裝女子站起來衝著眾人萬福一禮，天啟帝嫡女長寧公主繼續道：“但本宮久在深宮，早就想一睹我人族天驕的風采了，諸君可願一試身手？”
話語間絲毫不見皇室公主的傲氣，反而滿含一位春閨少女的憧憬，柔柔的語氣沖淡了煞氣讓場中眾大臣心中暗暗喝彩。
長寧公主見無人應聲，又把目光投向了馮衡：“馮道友降風鳥、斬虯龍，威名之盛長寧遠在帝都亦是神往已久，可能讓我見識一下元術妙法？”
馮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不接話。開玩笑，雖然長寧公主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但馮衡道心何等堅定，豈能被美色所誘？
咳，除了祝熙然…還有許芙、朱妍…
長寧公主見狀柔柔嘆了口氣，輕施一禮道：“是長寧唐突了，望道兄勿怪！”
這副我見猶憐的“綠茶”模樣瞬間激怒了不少世家子弟，紛紛站出來呵斥道：“恃才傲物之輩，可敢與我一戰？”
“賊子好膽！敢對公主如此無禮，速來與我一決高下！”
“馮衡，朱正偉討教！”
……
“鐺鐺鐺。”天啟帝扣指在玉桌上敲出幾聲清脆迴響，一舉壓下了群情激憤，才慢悠悠睜開似醉非醉的雙眼。
“陛下恕罪！”原本桀驁不馴的世家子弟齊齊跪地請罪，長寧公主也跪在天啟帝身前：“錯在長寧，求父皇開恩。”
天啟帝先是看向百官之首的丞相：“董卿以為如何？”
董慎行撫須笑道：“年少慕艾，卻也不失意氣。”
天啟帝又看向旁邊的大將軍：“大將軍呢？”
“嘿，一幫小兔崽子。”宇文拓雄獅一般的身子安坐不動，痛飲了一壺美酒。
天啟帝笑了笑，把目光看向馮衡：“雲山伯怎麼想？”
馮衡此時也意識到朝堂大佬們已經達成默契，想借著小兒輩玩笑的名頭向道門表達不滿，眉頭一挑露出少見的桀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八個字擲地有聲，展現出馮衡近乎狂妄般的自信！
“哈哈哈，好！”天啟帝目中讚賞意味愈濃，“那朕便出個彩頭，勝者就去朕內帑中任選一件寶貝吧！”
眾人眼神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人皇的小金庫啊！集四海之珍奇，聚八荒之瑰寶，大手筆！
“戶部尚書房朱正偉，討教！”一位朱衣貴子當先跳出來喝道，不知是不是帝都習俗，都要先把自已的背景擺出來。
馮衡擺了擺手，狀似隨意道：“不必如此麻煩，你、你、你、你、你，你們五個剛才都說要挑戰我，那就一起上吧！”
“什麼？！”“狂妄！”“大膽！”
不管五人如何驚怒，五色雲霞已經自馮衡身上四散而出，將五人一同籠罩進去。
朱正偉只覺得眼前五色流光一閃而過，剛要罵馮衡不講武德就發現馮衡已經站到了面前，同樣一襲赤袍，上繡離雀金烏紋。
還趁機換了衣服，譁眾取寵之輩！朱正偉心下鄙夷，手下卻不含糊，一柄長劍灑出點點寒光迎上了馮衡的燦金流火。
朱正偉不知道的是，還有其餘四個馮衡，各著白、青、黑、黃四色寶衣，對上了其餘四人！
而馮衡本體則是安然落座，一手執杯痛飲，一手下筷如飛，顯然對於乾飯的重視程度遠高於那五位帝都英才。
甚至還不忘抽空對著身旁宮娥問道：“吃完能續飯吧？”
朝堂一方眾人臉色都不太好，馮衡此舉無異是在打他們的臉！那五人也算是帝都年輕一輩出挑的人物，卻被人視作螻蟻。
“且看你能狂妄到幾時！”袞袞諸公心中暗罵道。
也確實沒有多長時間，一個錦衣高冠的少年率先出局，被白衣馮衡用豹尾槍一路趕出了戰場，衣冠狼狽。御史中丞老臉一黑，冷哼出聲。
接著黑衣馮衡身披災火，外聚鴉兵，手裡提著對手踏雲霞而出，反手把這位世家子扔回了座位。工部侍郎神識查探發現並無大礙，偷偷舒了口氣。
黃衣馮衡、青衣馮衡，前者一身歲神金光萬法不侵，後者雷光爍火周流不息，紛紛得勝而回。右側又多了兩位朝堂大佬面色不渝。
倒是朱正偉和攜帶著乾離焰光旗的赤衣馮衡打得有來有回，最後還是太陽真火、南明離火齊出才打敗了他。代價就是朱正偉玉面泛黑、烏髮燒去了一多半。
戶部尚書朱顯榮掩袖痛飲，御史中丞此時的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大家一起丟人，那我就不算丟人啦！
忙著乾飯的馮衡大袖一揮，雲炁流散、五光歸寂，笑問：“帝都英傑，誰來一戰？”
右方朝堂眾人寂寂無聲，縱有人實力在朱正偉等人之上，但也沒把握能必勝馮衡，最終不是自取其辱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不如留下情面。
天啟帝等了幾息，無悲無喜道：“天罡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