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華的臉色突然陰了下來。

看到外面狂風大作，想起當年那份恥恨。

當時也是這麼一個晚上。

他和他心愛的人，被一群畜生扒光了衣服。

把他們扔在舞臺上，表演他精心改編過的愛情話劇。

無論他如何縮成一團求饒，迎來的是冰冷的槍管，直直在他心愛之人的身上游走。

最後他們顫抖含淚，一起裸身完成一個個恥辱動作。

什麼臉面。

什麼人格。

什麼自尊。

通通碾碎。

當年，他們才二十出頭。

莫錦華回過神來。

面色變得猙獰，雙眸泛出吃人的血色。

“你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就不該來，你為什麼要來害我，你身上帶著惡魔的黑氣，你混合了邪氣，你怎麼不去死！”

莫婉清大吼：“我能怎麼辦，我問你，來到這個世上我做得了主嗎？”

她的眼底湧出淚，順著淚痕掛下來。

“你我同住屋簷下，你為什麼就這麼討厭我，直接給我打上罪犯的標籤，我有選擇父親母親的權利嗎，你這個仇恨我，為什麼你當初讓她生······”

啪！

幾個玻璃酒瓶被狂風捲起砸向頂層牆體。

這讓莫婉清打住了話。

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只能是徒增傷害。

她穩了穩聲線：“就不應該讓我媽，這麼大年紀，辛苦生下我，你有這份做莫家家主的心，怎麼不去爭取，反倒是來和我一個小毛孩爭權奪利。”

莫錦華對於剛才她被聲響打斷的話不由愣了一下。

多疑的性格扒得他難忍。

她難道知道些什麼。

絕對不會。

肯定是我自已多疑，我就是多疑。

莫錦華一遍一遍在心裡重複這句話。

看到她就會想起當年那場噩夢。

她只能是惡魔化身，來懲罰我的。

莫錦華恢復了冰冷的面容，眼皮半搭，轉身向圖書館裡的老舊電腦走去。

“倒計時20秒，你選誰！”

狂風中。

兩個透明箱子不停搖擺碰撞起來。

林霄皺著眉頭醒來。

看到自已在空中搖晃，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肖震也扶著脖頸甦醒，同樣的反應。

他們相互喊叫了幾聲，好像聽不見。

變形的老爺車開始左右晃動。

密密麻麻的落地被託舉天空，中間還夾雜院外的枯枝和葡萄園裡的果架。

箱子夾縫不停被猛灌冷風，發出尖銳響聲。

他們背靠箱牆，勉強站立起來。

聽不到對話，只能利用手機，放大文字。

肖震慌張操作。

【什麼情況】

周邊黑得可怕，只有幾盞應急燈。

林霄只打出三個字。

【莫錦華】

林霄已經明白過來，他是被人偷襲打了麻醉槍，肖震應該也是。

看著龍捲風的架勢越來越強。

莫錦華真是瘋了，把他們吊在這，這不是明擺著送命嗎？

突然肖震的牢籠晃得更加厲害，開始在空中打轉。

他不停叫喊，雖然林霄聽不到，但從恐懼的表情上來看，的確是嚇壞了。

林霄不停衝撞箱體，試圖加大搖擺幅度，讓兩個箱子再次發生碰撞，穩下來。

一個沉悶的聲響，肖震旋轉的箱體放緩。

林霄微微鬆下一口氣。

他不明白莫錦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裡已經是他的世界，直接派殺手，幾槍殺掉他們不是更加乾淨利落嗎。

還這麼大費周章幹什麼。

突然林霄和肖震的手機螢幕閃動了幾下，出現了一個圖書背景。

林霄很熟悉，就是頂層圖書館老電腦螢幕前的畫面。

此時。

莫婉清也跟著莫錦華來到圖書館的老舊電腦前。

肖震看到莫婉清的身影激動壞了：“阿清，救我~阿清！”

莫婉清心中一驚，不知這老電腦什麼時候做了修復。

能看到箱子裡林霄和肖震的畫面，還聽到他們的聲音。

她臉上滲出冷汗，猛然抬頭看向莫錦華。

這是讓兩人看著她做選擇嗎。

她受不了，顫抖的雙手拍在老式木桌上，沒有說話。

莫錦華顯得雲淡風輕：“以物換物，你一個籌碼，換我一張底牌，快選吧，我的人在底下等著。”

莫婉清通紅的雙眼，瞪向他，淚水滴落下去。

“那另外一個呢？”

莫錦華顯得理所當然：“那就看天咯，每年死在龍捲風下的人不少，也不多這一個。”

雖然透明箱體外風聲很大。

但是林霄和肖震依然能夠很清楚聽到他們倆的話語。

他們知道莫婉清這個選擇是艱難的。

肖震雖然心裡還有一絲絲期盼。

但是想到他們站在老爺車上的那一吻，似乎已經明白她該如何選擇。

在這生死之間，她會有動搖嗎？

她和林霄最多相處兩年多。

而他與莫婉清相處時間比林霄多出十倍。

二十多年的陪伴難道真的這麼不堪一擊嗎？

他死死盯著手機螢幕。

林霄直接衝著手機麥克風大喊：“不要，不要選，莫婉清，你選了就要後悔一輩子！”

他知道，莫婉清無論選擇誰，她都是輸。

這相當於親手殺死另一人，這個陰影將跟她一世。

這就是莫錦華一直謀劃的事情。

他就是要折磨她，最好瘋掉！

所以林霄覺得不能讓她掉進莫錦華的陷阱。

否則她一輩子都開心不起來。

莫婉清的手指在大頭電腦螢幕上左右顫抖徘徊。

她真的無法做出選擇。

選擇林霄，等於放棄二十多年的發小，而且還是未來的得力心腹。

選擇肖震，等於放棄當年救過她的那個小小英雄，現在還是自已深愛的人。

她哭喊，真的沒辦法。

林霄突然發現這個牢籠縫邊開裂，一定是剛才碰撞留下的。

他開始在箱子裡左右搖晃擺弄。

幅度越來越大。

一下下與肖震的牢籠碰撞。

裂痕越來越大。

鬥狀旋轉氣流裹無數枝條碎渣，肉眼可見。

“莫婉清！”

他嘶吼她的名字，兩個牢籠直直撞在一起。

林霄的牢籠被撞碎。

人被狂風托起，捲進旋渦。

這一幕莫婉清當然沒看到，因為窗外本該亮的應急燈已經熄滅。

隨著龍捲風的到來，顯示訊號也中斷了。

她只聽到音響裡傳來林霄在叫喊她。

聲音泛著嘶啞，透露滿屏的痛苦！

肖震都看呆了。

他明白林霄為什麼衝撞箱子，可他對撞的角度好像刻意要撕裂箱體。

他這個舉動竟讓肖震羞愧難當，他知道這個時候讓莫婉清做決定是多麼無情的事情。

砰砰砰。

他的心跳得很快。

手機顯示雖然黑屏，但還是能聽到她粗重的喘息聲。

莫錦華開始催促起她：“妹妹，抓緊時間，到底換誰，可別到時候兩個人都死了！”

莫婉清攥緊手，脫口而出：“林霄，我換他！”

這個聲音直接進入肖震的耳朵。

突然手腳冰冷，腦子裂了。

呵，二十多年的感情，最終為過客。

但，他不能失了面子，他也能不受艱險阻礙，冒著颶風，跳出去。

不能成為累贅！

他也能做！

剛剛的衝撞讓肖震的箱子也裂開大口。

他直接奮力撐開缺口。

“哎，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