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西瓜圓又圓,劈它一刀成兩半。你一半來,他一半,給你你不要,給他他不收,”
“嘿嘿嘿,”
“爹,你看切西瓜!”
林府。
林大寶立在日光下,早間辰時的日光金燦燦的,毫無保留的傾灑在大胖少年身體上。
少年呆萌的額上,鼻尖亮閃閃的汗珠。
“嗯嗯嗯,”
“我們大寶,真厲害。”
林若甫站在庭院裡,他揹負著手,眯著眼看著前方大寶一身純白勁裝像模像樣得扎著馬步,揮著手臂耍著拳頭。
“那就不給。把兩人攆走,他們不走你走,”
他手撫鬍鬚,靜靜瞧著日光灑在大寶手臂上,背上,大寶笑得開懷,數拳揮出。
“一揮手,傷自尊。不買西瓜別纏我,兩人纏我賴皮,”
“看我厲害,哈!拍死了......”
“二公子天縱奇才,編撰太極,又將這太極童趣化,大寶是有些胖,若能早晚練習強身健體,風寒難侵。”
袁宏道站在林若甫身後,他笑吟吟的看著庭院間大寶拍打手掌,蹦蹦跳跳。
“爹,袁先生,大寶打完拳了!”
大寶蹦蹦跳跳得過來,探著頭,一臉的驕傲。
“大寶厲害,爹給你擦擦汗,”
林若甫目光慈愛,他拿著錦帕細細擦拭大寶額上,臉上細汗。
“爹,袁先生,二寶今日是不是也在家,”
大寶眉眼疑惑,他皺著眉,甕聲甕氣得問向爹。
二寶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裡,也不出去,好奇怪。
林若甫目光微閃,他伸手將大寶凌亂的頭髮捋到耳後。
“大寶,你去看看好不好?”
袁宏道眉眼含笑,溫和得跟大寶建議著,眼底極快閃過絲沉思,就連大寶都意識到了。
“二寶很忙的,大寶會不會打擾二寶?”
大寶輕瞥了眼袁先生,他低下頭,雙手在身前交織,大寶打擾了二寶,大寶會不開心的,二寶最好了。
林若甫身子微微前傾,他伸出手掐了掐大寶的兩頰,嘴角勾起笑,怪不得珙兒喜歡,這手感真不錯。
“爹!”
他伸回手,引導著大寶。
“大寶,二寶不是讓你早晚練打西瓜嗎?”
“你去告訴他,你今天打完西瓜了好不好?”
“好!”
林若甫站在原地目送大寶遠去,他轉身,輕瞥了眼袁宏道,兩人緩緩踱步回房。
“外面怎麼樣了?”
“相爺,自傳出二公子抄襲,現下林府已經被激憤的百姓圍住了......”
“林珙,欺世盜名!南慶恥辱!”
“什麼林二公子,一個藏頭露尾的老鼠!”
“哈哈哈!交出林珙!敢做不敢當,不是男人!”
“南慶恥辱!林珙,滾出來!”
“彼之娘乎!林珙出來!”
林府前。
群情激憤的百姓團團圍住了林府正門,他們面色憤慨,高舉著手臂,破口大罵。
因其中大多是學子士人,一個個罵來罵去翻來覆去就那幾句。
“林珙,我趙日天不屑與你同為南慶人!”
一名臂膀倫圓的壯漢,單手拿著一桶臭氣熏天的金汁水,為了正義而來。
“這什麼東西,這麼臭啊!”
“快讓開,這是金汁!”
“嘔~”
“哈哈哈,南慶的百姓們,我趙日天今日願為我南慶赴死!林珙賊子,欺世盜名,我判你吃金汁!”
壯漢眉眼豪邁,他朗聲大笑後,義正言辭批判林珙之罪,在圍觀的百姓學子口捂鼻唇中,夢幻一潑。
“什麼,林府被人潑了?”
廣信宮。
李雲睿修剪花朵的剪刀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後,芍藥如煙白雲霧片片飄落散在案牘上。
她猛得抬頭,無辜雙眸睜得大大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看向身旁站著的心腹侍女。
侍女抿了抿唇,斂下神色。
她淡淡開口:“沒潑到。”
“哦?”
李雲睿輕描淡寫得垂下眉眼,她伸手拂過案牘上的白玉花瓶上的芍藥。
“那壯漢,被范家、葉家,二皇子等人一同制住了。”
侍女皺著眉,淡淡稟告著宮外的訊息。
“范家?”
李雲睿蔥白手指倏然頓住,桌案上飄飄然又落下些花瓣。
她蹙著眉,高揚著聲音,震驚得看向侍女。
“是本宮糊塗了嗎,”
李雲睿輕飄飄得開口。
“殿下怎會糊塗......”
侍女慌忙下跪,她咬著唇低垂著頭便是解釋。
“去查查吧,”
李雲睿看也不看跪地的身影,她蹙著眉,這范家作為首告,去救被告?葉家那丫頭與婉兒交好,二皇子怎麼也出手了。
有趣。
前一刻鐘。
“快點,快點,”
範若若拉開車簾,她滿臉焦急,催促著馬伕快些速度。
“姐,你幹嘛啊,那林珙這麼氣你,他還抄襲,你幹嘛要去林府,”
範思轍坐在車廂裡,他貓著身子,有一搭沒一搭得玩著髮髻上的玉帶。
範若若斜睨了眼範思轍,在後者畏懼的目光下,她又掀起車簾,現下不知道林府如何了。
“我聽說那林府都被人圍住了,”
範思轍微微移了移屁股,向後挪了挪,他低著頭,嘟囔著。
範若若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眼底的複雜,她也不知為何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現下鑑察院結果未出,誰放出了林珙抄襲的訊息。
“踏踏踏!”
駿馬跑得飛快,範若若一把放下簾子,她恨恨得坐回座位。
範思轍目光轉來轉去,他收了收腿腳又往裡面靠了靠,現下姐生氣了,那是個母老虎,要吃人的。
“......賊子,欺世盜名,我判你吃金汁!”
車簾外,遙遙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金汁?
範若若與範思轍面面相覷。
什麼金汁?
範若若皺著眉,她輕咬著唇,目光思索,從未聽說過金汁,那是什麼東西?
範思轍伸出手顫顫巍巍得指了指車簾外,他神色詫異,眉眼間隱隱帶著嫌棄。
“姐,金汁就是......出恭,”
“我們不去了吧,別被潑到了,”
“什麼?”
範若若張大了嘴,她又急又怒輕瞥了眼範思轍,低下頭重重捶了捶拳頭,都怪她,怎會有這般狂徒!宰相門府,竟敢做出這般下作手段。
“什麼!”
另一架馬車上,林婉兒仰著頭,她抿著唇,透過掀起的車簾一角,靜靜看著林府前重重包圍民怨沸騰的百姓。
她微微皺了皺眉,微涼的目光帶著絲疑惑,何為金汁?
葉靈兒猛得起身,“嘶”她皺著張臉,秀手揉著額頭,忘了在馬車上,哎呦,好痛。
“婉兒,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是金汁?”
“那就是,就是,你出恭!”
葉靈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婉轉的詞,她抬了抬下巴,豁出去了。
“什麼!他敢!”
“呵!刁民,誰的人手段這麼卑劣,敢這般魚死網破的打臉。”
二殿下李承澤斜靠在車廂裡,他閉著眼靜靜得聽著轉角處林府前的喧鬧。
“殿下,可要出手?”
馬車前,謝必安不屑得看著前方的鬧劇,他懷抱著長劍,眉眼冷厲。
李承澤嗤笑一聲,他手撐著額頭,緩緩睜開眼睛,雙眼漆黑不見一絲波瀾。
“這般下作,若是他日本殿下敗了,豈不是林珙今日,即本殿他日。”
謝必安再抬起眼皮,眼眸裡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