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的藍色眼睛顯得憂鬱，他手中的魔法石像是碎沙一樣，緩緩地溶解，從他的手心流下，直接落在地上消失無蹤。
“你看，魔法石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只能有限度地使人獲得財富，獲得壽命，而伏地魔並不知道，想要得到總是需要付出代價……他付出了最後的軀殼，而我……”
老人看了一眼地上昏厥的奇洛，又看了看科利特，他的語調悲哀。
“我讓你失望了，我總是如此。科利特，我不願辜負你的信任。所以我來了，為了不讓哈莉沒有準備好。”
科利特魔杖微微下垂，她確實有些心軟了。
如果她沒有來，鄧布利多也許會像電影裡一樣最後出場救下哈莉，或者是在那之前，在伏地魔傷害到哈莉之前就阻止他。
而這位校長並不虧欠她什麼，如果不是鄧布利多的救援，多年前也許科利特就會死在食死徒們的圍攻下。
或者是永無止境的不斷騷擾。
他本沒有義務幫助自己這個美國人。
而哈莉對鄧布利多，也遠不如對科利特重要。
她是救世主，是鄧布利多對待黑魔王最強的武器。
但哈莉對科利特，只是哈莉。
是她將自己重要的寶物託付給了不重視她的人之手，最該怪罪的是科利特。
鄧布利多上前一步，關切道：“你需要治療，波比能夠幫你。”
“不，不用您的關心。”
科利特收起魔杖，緊抿雙唇，她的眼眸深邃暗紅，鄧布利多彷彿看到了伏地魔的身影。
“校長先生，我會自己保障哈莉的安全，盡我的全力。”
“無論您有什麼計劃，或是什麼打算，犧牲還是死亡，我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只為了哈莉。”
女巫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慷慨激昂的話語都被她說得像是念課文一樣無趣。
鄧布利多卻無法忽略她的決心。
她是認真的。
科利特雖然沒有明說，鄧布利多卻察覺到二者之間已經劃下一道鴻溝，他錯誤地判斷了哈莉對於這位前傲羅的重要性。
最初的科利特並不想收養哈莉，甚至還有幾分嫌棄。
到底是為什麼，會讓科利特如此重視一個小女孩？
這也是愛的力量嗎？
鄧布利多試圖去理解科利特的思路，但以他的思維，他無法全心為了一個人付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畢生所愛。
他的心中有理想、有友人、有愛人、有家人，卻沒有純粹的只想著一件事。
鄧布利多總是在各種事情之間被迫拉扯，他羨慕科利特的純粹，卻恐懼這樣的純粹。
如果一味投入其中，無論是什麼事物，最後導向的只會是悲劇。
比起伏地魔，科利特的心中有愛，他不用擔心女巫走偏。
但是另一種恐懼卻令鄧布利多憂愁了起來。
愛的名義，有時候也會成為傷害。
他有太多秘密不能與他人分享，科利特是預料之外的存在，她的介入，導致鄧布利多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他還能夠將哈莉培養成自己希望的接班人嗎？
鄧布利多的思維轉的很快，快到女巫還沒來得及離開。
“科利特，我必須要向你道歉，請聽一聽。”
老人張開手臂，科利特即將幻影移形的舉動停了下來，她沉默地看著對方，等待對方的藉口。
這是她心軟的證明，也是將罪責更多歸在自己身上的結果。
“你可以參與到我的計劃中，哈莉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兒，我希望她可以繼承我的事業，成為領導眾人的船長。”
鄧布利多總算吐露些許心聲，而他對話的物件，卻沒有被打動的跡象出現。
“我有我的計劃，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讓哈莉再受到任何傷害。”
科利特沉靜地回答，她不詭辯，直截了當。
“不經歷狂風暴雨的洗禮，海燕如何乘風飛翔？哈莉不是溫室裡的花朵，科利特。”
鄧布利多嘆息，他已經領略了對方的固執，此刻再次後悔讓她撫養哈莉，但其他人選更加糟糕，是馬爾福還是關在監獄疑似兇手的布萊克？
只有她了。
“我知道……但只要我在一天，她就能夠繼續幸福下去。直到她長大，我會放手。”
科利特最後說完，直接幻影移形離開，她不願再和鄧布利多說下去。
雙方的理念截然不同，再說更多也無法相互說服，不如就此擱置。
鄧布利多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回望背後的鏡子，裡面映照出他蒼老的面容。
“……”
寂靜之中，只有老人的嘆息餘音散去。
另一邊，科利特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專屬臥室中，她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全身上下。
黑魔法的傷口已經被初步搞定，只是後續的治療手段沒跟上，才會導致出血的情況再次出現。
因此科利特給自己上了幾個治療魔咒，很快便恢復了表面的問題。
更多的只能明天去一趟聖芒戈醫院，看一看治療師解決了。
這些都是戰鬥時的緊急處理，不留後遺症的最好方法還是交給專業的。
科利特的精神一下放鬆下來，積累的疲勞瞬間湧出，她勉強支撐給自己來了一個清理一新，就坐在椅子上陷入沉睡。
畫像從唯一完好的口袋裡鑽了出來，原地轉了一圈，嘟囔著。
“霍格沃茨的教授什麼時候待遇這麼差了？”
“剛剛那是詹姆的孩子吧？鄧布利多和黑魔王，戰爭，可恨的戰爭……”
畫像在臥室裡尋覓了一陣，找了個滿意的位置跳了上去，像是被強大的魔咒粘在了牆上，正對著門口的位置。
科利特沉沉睡著，連續兩場戰鬥，還都是烈度極強的對戰，如果是其他人去多半已經死在那。
而科利特只是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傷，已經足夠令人吃驚。
門外再度傳來了敲門聲，是龐弗雷夫人親自來了。
只可惜科利特已經入睡，聽不見外面的動靜，自然也不會給她開門。
龐弗雷與麥格對視一眼，互相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