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據林永忠和陳齊在路上所說,黃文越應該是在昨日剛剛入住到了這家客棧之中。
那麼這樣來看的話,兇手總不可能是未卜先知甚至是在黃文越之前便住進了這家客棧。‘
若真是這樣的話,其實這個案子想要追查兇手難度就會增加許多。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其實那三個同行的外地人其實也是有嫌疑。
但緊接著林永忠詢問店小二之後,對方便是說直到現在那三個人還住在客棧之中。
犯下殺人命案,而且第一時間並沒有引起懷疑,那麼這三人若是出城逃走的話其實也是很難將其抓住,此時還留在客棧之中只要是被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就很難再逃走。
所以在狄仁傑的視角之中,其實現在的兇手的人選是比較的撲朔迷離的。
只是,正當所有人都疑惑犯難的時候,店小二便是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著李元芳和狄仁傑二人說道:
“幾位官老爺們,小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就在昨夜的時候,後院突然是傳來了一些響動的聲音,因為當時掌櫃不在店中,店裡面其他的夥計都已經歇下了,夜深了又沒什麼客人,於是小人便是去到後院檢視了一下。”
“但小人去到後院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幾個瓦罐打碎了而已。”
“所以這件事小人也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幾位老爺問起來的時候小人一時也是忘記了此事。”
果然,正所謂事過留痕,這一點在查案辦案的過程當中可以說是體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李元芳和狄仁傑都不相信,黃文越被殺死之後從進入到客棧的人當中會查不出什麼痕跡和線索來。
店小二在說出這番話之後,李元芳終於是明白,為何守在客棧之中,只要有人想要上樓必然是會被店小二發現的這個兇手竟然是沒有人任何的訊息。
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原來兇手採取的竟然就是最為直截了當的方法,聲東擊西在後院搞出動靜之後騙走了在客棧門口的店小二,而後便是趁機進入到了黃文越所在的二樓,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將其殺死。
殺死黃文越之後,兇手便是抹去了現場的痕跡,而後在店小二也休息之後潛出了客棧。
能夠做到這一切,顯然兇手是有著一定的身手,但李元芳並不確定此人是否是一個武者。
畢竟在他看來的話,對方如果是武者,即便只是外勁武者,那麼他殺死黃文越就完全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只是在得到線索和證據之前,李元芳並不會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因為從現在看來的話此人也有可能是隱藏了自己的武功,就是為了讓他們之後進行分析斷案的過程當中受到干擾。
從黃文越之死的這些細節也是不難看出,兇手是一個非常善於把握細節而且很擅長做出一些偽裝的人。
無論是從現場的痕跡被抹去,還是此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留下太多的破綻都能夠看出來,兇手對黃文越十分的瞭解,更是很清楚黃文越的行蹤。
那麼在這樣一個情況之下來看的話,黃文越之死遠遠比李元芳之前所預想的要複雜的多。
李元芳此時也是不經意之間眼神從林永忠的臉上飄過,這個原本他以為的殺死黃文越的兇手,在進入到現場之後臉上的疑惑之色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過。
而且從兇手作案的手法以及一系列的舉動來看,似乎都不像是林永忠做的。
雖然林永忠有著足夠的理由以及能力殺死黃文越,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的話李元芳更多的便是感覺到殺死黃文越的兇手另有其人,林永忠很有可能是還沒有來得及在此人之前進行動手。
最為關鍵的是,若是林永忠殺死黃文越,那麼必然是想要將此事嫁禍到薛青麟的身上。
但昨夜自己闖入到平南侯府之中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而且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薛青麟在黃文越死亡的時間並沒有離開過平南侯府,從這些來看林永忠是不可能殺死黃文越之後將此事嫁禍在薛青麟的身上。
如此一來的話,依照李元芳對林永忠的瞭解,殺死黃文越只不過是林永忠復仇計劃之中的第一步,並且根本不是主要的目的,所以他不可能冒著巨大的風險在昨夜那種時候選擇貿然出手殺死黃文越。
那麼既然如此,到底這殺人兇手會是何人呢?
其實對於李元芳而言,他並沒有那麼想知道這殺人兇手是誰,畢竟至少從現在來看的話黃文越之死對於他們而言的話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最為主要的是,這個殺人兇手的身份想要追查而出從現在所掌握的這些線索來看的話,無異於是大海撈針一般的難度。
“老先生,元芳兄弟,你們二位有何高見?”
在詢問了店小二之後,林永忠和陳齊二人都是感覺到收穫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資訊,但是他們二人又是不知道該如何從這些資訊當中去進一步的進行追查。
“既然兇手以聲東擊西的手段將店小二騙到了後院中,以此將其引開自己則是進入到了黃文越的房中,那麼我們還是先到後院之中去看一看吧。”
聽到狄仁傑的這番話,林永忠和陳齊也是點了點頭。
查案本就是一個十分繁瑣之事,更何況是這樣看起來沒有任何頭緒的殺人命案。
來到後院之處,店小二口中打碎的瓦罐已經是被收拾了,但是還是能夠從地面上看出一些端倪。
查驗過地面之後,李元芳一個翻身便是上到了後院的牆壁之上。
無錯書吧“先生,這牆並不高,即便是不會武功但身手不錯的人也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翻上去。”
狄仁傑聽了李元芳的話之後,也是想到這便是與之前此人作案之時乾淨利落的手段能夠相互對應。
從現在所掌握的這些資訊和線索來看,兇手很有可能便是一個沒有武功但是身手很不錯的人。
“牆壁之上,有此人的兩道腳印。”
昌隆縣的氣候很是溼潤,所以即便昨夜並沒有下雨,但對方在外面來回走動的情況之下腳上也是很有可能沾染上了水漬,如此一來的話牆壁上便是有可能留下此人的腳印。
李元芳將此人的腳印拓下之後,便是拿到了眾人的面前。
“此人看起來身形很是高大,竟是有著這樣一雙巨大的腳掌。”
絲巾之上的這道腳印看起來比普通的成年男子都要大上不少,這對於鎖定兇手而言其實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畢竟能夠有這樣一雙大腳的人,即便是在這昌隆縣之中應該也不在多數。
“左撇子,有一定的身手,身形高大,尤其是兩隻腳遠超常人......”
看過這雙拓下來的腳印之後,林永忠便是在口中喃喃自語道。
“老先生,元芳兄弟,今日真是多虧有你們二位,否則我們真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找到這麼多的線索。”
客棧的店小二報官之後,林永忠和陳齊來到現場帶人搜查了許久都是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李元芳和狄仁傑一來甚至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是能夠有如此之多的收穫,這實在是令他們有些驚喜。
這件案子可以說是事關重大,將黃文越的死訊傳到州衙之後上面一定是會限期破案,僅僅只是依靠他們縣衙這些人的話別說是短時間之內,甚至可能都根本不可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但有了這些資訊之後,此案兇手已經是有了一定的畫像浮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雖然說還是比較的模糊,但起碼已經是能夠去進行甄別。
“接下來,我們便張貼出告示,按照這幾條兇手的線索去進行追查?”
聽到林永忠的這句話,李元芳便是笑道:
“林縣令,此時便張貼告示或許為時尚早。”
為時尚早?
林永忠和陳齊聽到李元芳的這句話之後都是有些驚詫,在他們看來的話查案都是講究一個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去進行追查,畢竟時間一長的話就會滋生出許多的變數。
如今既然是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的線索,為何不一鼓作氣的去進行徹查?
看到林永忠和陳齊兩人臉上的疑惑之色,這自然都在李元芳的預料之中,他便是出言解釋道:
“二位大人難道不覺得,我們現在所獲得這些線索都不能夠算是很紮實的線索嗎?”
一聽李元芳這句話,林永忠陳齊二人便是面面相覷,一頭的霧水。
“元芳,這所謂的很紮實的線索......指的是什麼意思呢?”
陳齊當了這麼久的縣丞,卻也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一個說法,此時更是滿心的疑惑,等待著李元芳的解答。
“陳大人,簡單來說。”
“無論是我們現在所發現的兇手殺死黃文越用的是左手,還是此人所展現出來的身手,甚至還有現場所留下的腳印,這一切其實若是對方有足夠的心機的話,都是能夠進行偽造。”
“也就是說,若是我們依靠這些線索去進行追查的話,其實是有可能被兇手帶偏方向,從而遺漏真正的殺人兇手。”
李元芳的這番話足夠的直白,但是林永忠的臉上卻是有些難以置信,當即便是說道:
“元芳,這些都是兇手刻意而為之留下的障眼法,這種說法是不是有些過於的駭人聽聞。”
“若說兇手真的有這樣的城府心機,又有這樣的能力,為何早不殺黃文越晚不殺黃文越,偏偏拖到黃文越離開昌隆縣的前一晚將其殺死?”
聽到林永忠的這番問言,李元芳從對方的臉上便是看出了一臉的凝重之色,凝重之中又帶著幾分由衷的不解和疑惑。
李元芳此時也是忍不住想說,你問我他為何要拖到昨夜才動手,我還想問問你這個我心中原本殺死黃文越的兇手到底為何要拖到這最後一刻。
“儀式感,亦或者......”
“這只是兇手殺人計劃的第一步!”
李元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便是在關注著林永忠臉上的神色。
果然,沒有人能夠完美的遮掩住自己在極度震驚之下所有的神情上的細微的變化,林永忠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聽到自己這句話之後,林永忠的瞳孔便是微微一顫。
顯然,對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能夠猜到這一步,想都不用想此時的林永忠心中必然是無比的震驚,甚至可能還有些後怕。
不過,讓李元芳沒有想到的是,不但林永忠臉上的神情十分的精彩,就連一旁的陳齊此時也是在剛才自己說出那番話的一瞬間嘴唇輕輕一顫。
“元芳兄弟,你的意思是?”
李元芳笑道:
“我並沒有什麼意思,我所說的這些也不過就是根據現在所掌握的這些線索進行一些猜測罷了。”
“猜測只是猜測,甚至都不能夠稱之為推論。”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我們現在所掌握的這些線索並不能夠判斷出究竟是否是兇手故意擺在我們面前的。”
“如果現在就貿然張貼告示,那麼勢必是會打草驚蛇。”
“若是兇手得到風聲之後藏匿起來,想要再將他找出來便會難上加難。”
聽到李元芳的這些話,林永忠和陳齊二人也是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林永忠則是問道:
“元芳,那我們接下來難道什麼也不做?”
李元芳笑著言道:
“當然不是。”
“兩位大人下去之後便可以查一查,這些年以來有哪些人和黃文越之間有著深仇大恨,而且這種仇恨已經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而後再將可疑之人與我們現在所得到的這些線索去進行一個比對,我想這樣一來的話找出兇手的機率應該能增加不少。”
一旁的狄仁傑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太多自己的看法,更是沒有打斷李元芳的話。
在他看來,經歷了幽州案和無頭死屍一案之後,李元芳已經是成長到了一種即便是自己也會自嘆不如的地步。
在斷案一道之上,李元芳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天賦恐怖之程度甚至絲毫不亞於他的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