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的外皮被炒得微微皺起,彷彿是碧玉上刻滿了歲月的紋理,它們的鮮綠色澤在燈光下流轉,散發出深邃而清新的氣息。
而在上面豆豉和蒜泥作為點綴,灑在盤中碼放整齊的青椒之上,使這道菜看起來更加素雅。
但主食材本身又帶著明顯的本地風格。
如果說醋溜青椒還有著比較明顯的本地特色,那麼白汁菜心就不是很像本地人了。
菜心外表包裹著一層油花,但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卻一點都不膩。
碧綠的菜心在燒製之前的焯水便已經加入了少許植物油和鹽以及小蘇打。
充分保留了原本的綠意。
此刻更是如同翡翠一般,沉穩中透露著升級。
靜靜地躺在柔軟的乳白色湯汁中之中,好似一層天鵝絨般細膩的披風。
由於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薛文沛就喜歡寫作,再加上現在出的關係比較好的生意夥伴又都挺愛吃,所以現在每一次看到這些菜,就會下意識的去想能用哪些詞語來形容。
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的食慾,另一方面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說出來,彰顯自己的文化底蘊。
不管是用來吹捧別人,還是閒聊,都能凸顯逼格。
但很快,薛文沛就在湯底裡面看到了一小塊貝肉和筍片,以及三朵蘑菇。
雖然不多,但這兩種食材忽然出現就好像是隱藏在市井裡面的貴族,不張揚,但卻能提升這道菜的高階感。
“怪不得剛才聞起來味道那麼鮮,原來湯裡面有好東西啊。”
薛文沛不禁讚歎道。
他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在這樣的小館子裡看到貝肉。
用筷子戳了一下。
彈性不錯,而且表面也有光澤。
筍好像是冬筍。
他最先吃的還是菜心,菜心的質地脆嫩,十分清口,而白汁不斷雀躍跳動,好似溪流一般,濃郁的鮮味在味蕾上緩緩展開。
薛文沛吃不出來裡面有什麼材料。
但他知道什麼是真正好吃的味道,也知道真正做的好吃的東西應該是怎麼樣的。
面前這一份菜心,無疑就是做的很好吃的素菜。
雖然不是全素,但只要不是完全吃素的人,這道菜就已經能夠征服對方的胃了。
一邊如此想著,薛文沛驚覺一根菜心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
於是他又夾了一根。
然後就像是倉鼠吃豆角一樣,一口一口的又吃完了。
之後吃了一大口米飯。
在湯汁的浸潤之下,就連米飯都變得鮮美起來。
“原來這種素菜也可以這麼下飯。”薛文沛心中想道。
以前他不是沒有吃過同級別,好吃到這種程度的素菜。
只是那種時候一般都是陪客戶或者自己做為客戶被別人陪著。
吃飯喝酒的目的都是為了談生意。
自然無暇去考慮一道菜下不下飯。
在那種情況下只需要考慮飯菜是否可口就行了。
反正吃的也沒有那麼多。
一兩口對付著能吃的下去,就直接用這個來配酒。
今天是他沉下心專門來吃飯的。
心境自然不同。
吃了兩口之後,他喝了口水,之後又夾了一塊青椒。
這邊的青椒其實也是長辣椒的樣子,只不過吃起來並不辣,但比起北方說的青椒來,又少了些菜味。
在烹飪過後,只會保留下一點淡淡的辣椒味道。
外表已經煎成了微微的虎皮狀,所以脆自然也就沒有了,但也並不是那種入口即化的軟爛。
入口伴隨著酸味的延伸,它不是直截了當的衝擊,先是一絲淡淡的甜,隨即轉化為沁人心脾的酸甜。
這醋陳琛用的是保寧醋。
或者說,這邊做酸菜用的多是保寧醋,就算有些菜用到米醋,但那也都是保寧那邊的。
在川菜中有一句話叫做“離開保寧醋、川菜無客顧”。
就像是江蘇習慣於鎮江醋,山西習慣於老陳醋,而福建則是習慣用永春老醋一樣。
保寧醋的特點就是酸甜適中。
而在烹飪過後,更是如此。
在其中還有豆豉魚蒜香,各種味道層次分明而又彼此相宜。
吃完一塊,薛文沛感覺自己的胃口都被開啟了。
“以後大飯店是工作,雙喜飯店就是生活。”
薛文沛心中打定主意。
以後不能帶客戶來這種地方,檔次不檔次的先不說,至少這邊對於他來說算是一片淨土了。
就像孩子們在小時候總喜歡找一個專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一樣。
雖然這個基地稍晚一點過來都得排隊。
但至少沒有自己認識的人知道自己在這裡吃飯。
吃完之後,薛文沛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但就在中午營業時,陳琛並沒有看到文杏。
顯然昨天打包回去的那些也夠她一家人吃好幾頓了。
不過陳琛並不在意。
依舊熟絡的和棒棒們打著招呼,然後在廚房裡一邊忙碌,一邊聽他們說最近見到過或者經歷過的趣事。
江雲聽的尤其認真。
因為論訊息來說,這些整日到處跑的棒棒們的訊息是最靈通的,說不定就能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過今天中午出了得到一堆八卦之外,他們還是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營業結束吃員工餐的時候。
他們又聊起了那些八卦。
“你說真有人偷女人的那些衣服?我中午聽他們說有個吊腳樓鬧了賊,賊專偷女人衣服,都不知道偷了多少。”
江雲:“這是真的,外面什麼人都有,我們以前辦過類似的案子,不過我們經手辦的比這個惡劣的多。”
陳琛點頭:“所以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家裡也要注意安全才行,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男流氓多,但女流氓也是有的。”
這時,葉慕青又說起了另外一個:“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應該也是學生的家長,他說他鄰居的小孩偽造了錄取通知書,搞得他爸媽以為孩子考上清華了,結果請所有認識的人吃飯。
吃完飯,他父母才有一個同事跟他說錄取通知書是假的,因為人家有一個親戚考上過清華,錄取通知書不可能這麼早來。”
陳琛聽著覺得有趣:“那後來呢?”
“後來,他那個鄰居準備搬家走了,對外還是說考上清華,要賣掉房子去BJ陪孩子上學,反正也沒臉在這邊待著了。”
陳琛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那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