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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燒白

“崽兒,又來了啊。”

陳琛再一次開啟了新菜的學習。

也終於再一次見到了爺爺。

“過來,爺爺教你燒白怎麼做,我的崽兒最愛吃這個,以後沒有爺爺在的時候你也可以自己做著吃。”

爺爺的面容依舊慈祥,嗓門也是一如既往的大。

但這聲音聽在陳琛耳中卻是溫柔無比。

還是以一身有些褪色的藍色工裝,衣領和袖口也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彈性,微微卷起,一條磨白了的圍裙系在腰間,在經年累月的辛勤中,只能一絲看到上面原本有紅色的字,但寫的什麼如今已經看不清了。

可雖然破舊,但卻十分乾淨。

就像是爺爺的眼睛一樣,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明亮。

陳琛緩緩走過去,握住爺爺的手,還是那樣瘦骨嶙峋卻有力。

“燒白是一道肉菜,一般是壩壩宴的時候或者過年時,三蒸九扣或者是九大碗裡面一定要有的菜,燒白分甜燒白和鹹燒白,席上的一般就是甜燒白,但飯店裡還是鹹燒白要多一點,所以我先教你鹹的。”

陳琛認真的聽著。

然後就只見爺爺拿出一塊肉來。

“燒白要用豬肉做,最好是五花肉,不然吃起來太膩,做好之後且還還容易掉,肥肉和瘦肉分開就不香咯。

豬肉買來一般都帶毛,所以就要先把皮刮乾淨,但你直接刮是刮不乾淨的,所以就要先把鍋燒熱,然後在鍋上燙,這樣比火燒要好,火容易把豬皮燒焦,而且也不均勻,燙過之後再用刀刮一刮,水裡洗一洗就乾淨了。”

陳琛認真的聽著。

然後還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著燙豬皮的時間。

沒有這方面的處理經驗,沒辦法憑藉著感覺來,自然就得用笨辦法來記。

“爺爺,是不是這樣燙過,豬皮做出來就是虎皮的樣子了?”

陳琛恍然大悟道。

“錯,這只是燙豬皮,虎皮還得油炸,現在清理乾淨之後,要放在湯鍋裡面煮,要涼水下鍋,但不能用開水,不然裡面的血水是出不來的,而且不要煮爛,只要筷子能扎透就算是煮好了。”

陳琛一邊看著爺爺的動作聽著講解,一邊在旁邊同步的跟著製作。

將肉下鍋,蔥姜花椒料酒,這是給肉去腥的四件套。

仔細的撇去浮沫,畢竟腥味重新透過湯再次進入肉裡。

到這一步,他做的沒有任何問題。

“感覺也不是很難嘛。”陳琛笑著說道。

而爺爺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反駁,而是繼續講道:

“出來後把肉上面的水擦乾,然後就是關鍵的一步,趁熱在皮面上抹醬油,這樣可以給肉皮上色,出來也更好看,也能提味。”

陳琛照做,但過程中他又有了個想法。

“爺爺,能不能在豬皮上用牙籤或者是叉子扎一些孔,這樣顏色和味道就能留的更深一點?”

爺爺忽然愣了一下:“你這個辦法不錯,崽兒好聰明,這樣效果會更好,而且後面在油炸的時候,豬皮也更容易起泡,能炸的更透。”

陳琛被爺爺誇了,心裡還有點美滋滋的。

直到爺爺從抽屜裡掏出一把不算太新的看起來像是吃西餐用的鐵叉子。

他這才知道自己建議出了一個爺爺早就在用的方法。

“爺爺,之前你們就是用這個扎豬皮的?”陳琛問道。

但爺爺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感嘆著說道:“這個叉子,還是以前我剛當炊事兵的時候,他們打仗繳回來的戰利品,有一箱子,還有吃西餐的刀,但是刀不好用,又是刀又是鋸齒,切不動東西,我就留了一個叉子在炊事班用。”

陳琛看著那把叉子,沒想到這個叉子比自己的歲數還大。

回頭他就準備去廚房找找有沒有這把叉子。

但豬皮處理好之後還需要稍微放置一段時間,以便讓醬油充分浸入。

“芽菜要洗乾淨,外面買回來的上面有很多泥沙,這些肯定不能叫客人吃出來,洗好後切碎。”

做到這裡,陳琛的問題就顯露出來了。

他切的芽菜,比起爺爺來差遠了。

長短不一,還歪歪扭扭的,速度還慢。

看上去觀感很差。

爺爺見狀嘆了口氣,又開始教自己這個大孫子如何用菜刀。

“剛開始慢一點沒關係,左手圈起來,用指節頂住到刀身,然後慢慢切,切一下往後面挪一下,誒對,對對對,太對咯,崽兒腦兒靈光得很,不過急不得,不要切了手。”

芽菜再切成短節,蔥姜切成片。

接下來就是下油鍋炸。

“六成油溫,就是微微冒煙,皮朝下,一直炸到焦黃色再拿出來。”

“涼水裡泡兩個小時,再拿出來切成這麼厚、這麼長的片。”

陳琛觀察了一下,發現厚度大概是三毫米,長度大概是六厘米左右。

但很快他又發現自己切肉也根本切不好。

一下刀就歪,要麼上面厚下面薄,要麼上面薄下面厚,一開始還能硬著頭皮切,切到後面肉就變成了一個很明顯的梯形,再到後面就是三角形。

爺孫倆看著這塊三角形的肉哈哈大笑。

但最後陳琛還是把這塊肉放進了一個大碗裡。

只不過爺爺擺的是標準的“萬”字形,而陳琛的擺的亂七八糟的。

撒上鹽,澆上醬油、料酒,放入蔥、姜、豆豉,泡辣椒、芽菜。

上籠開蒸!

過程中,熱氣不斷冒出,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肉香與芽菜的香味,彷彿是山間小徑上奔跑的野豬,那股野性與自由的氣息在慢火中漸漸沉澱。

深綠色的芽菜在五花肉的紅與白之間顯得格外突出,彷彿散落於瑪瑙之間,更添了幾抹生機。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肉也漸漸的熟了,香味也愈發明顯。

當揭開蓋子的一剎那,濃郁的香味深邃無比,穿透空氣吸入鼻中,直擊靈魂深處。

墊著毛巾,將碗扣在盤中。

褐紅的表皮油光發亮,濃重的湯汁不多,但也鋪滿了盤底,此時芽菜的香味也徹底釋放出來,肉香是山,芽菜香入海,山與海交匯,寬廣而深邃。

至於陳琛的那一盤,雖然樣貌醜陋,但全程跟做,此刻竟隱隱有著鍾無豔的意思,香味和底蘊也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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