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拂著山間的黃梅樹，樹梢交錯，綠葉嘩啦啦作響。那風息帶著花卉清香吹向仙風氣宇的孫渺道長，吹起衣袂飄動，白鬚飛繚。

“這就是……黃梅山。”老道長孫渺，恍惚一聲。

黃俊有些疑惑，“孫道長，請問，來此何事？”

孫渺回過心神，看向黃俊，神識感知著黃俊一身靈息修為，靈力純粹渾厚，應該沒有錯。

“黃山神，你這修為想必是在此山修煉的吧。”

黃俊沒有多想，直接說：“是。”

我只能在這黃梅山方圓地域活動，雖是商城換來的，但也算是在這修煉的。

孫渺輕輕撫須，“那你想必知道，此山心中有著靈韻存在吧。”

“額？”黃俊心裡一沉，他怎麼也知道？

那龜山的道士陸堪，本地的土地佟明，現在又多他一個。

合著除了我，誰都知道啊？

孫渺微笑解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要爭奪此。我只是得到指引，前來此山，此山之地有我的機緣。”

“什麼機緣？哪來的指引？”黃俊疑問。

老道士言：“一個擺攤算命的道友說的，雖然人不著調，但確實有點本事。至於什麼機緣，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給我透露了一點，這黃梅山的來歷。”

黃俊眼睛一睜，“這黃梅山什麼來歷。”

一開始以為，這就是一座長滿黃梅樹的破山頭。後來才發現，不對，山心中靈韻蘊含，尋常的破山，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孫渺眼中露出敬意，緩緩道來，“那位擺攤的道友與我說，此山和天仙、菩薩有關。”

“三十六天仙之一的妙法天君曾與淨蓮菩薩在瑤上靈池對弈，那場弈局妙法天君感悟大道真法，引動天地之靈在身，其中一點點靈韻餘息皆進入棋子之中。”

“隨後妙法天君袖手一揮，把棋子揮灑人間，一枚枚棋子落下四洲山河，便成了一座座矮山。每座山看似尋常，但山心蘊含靈韻，修行者可用其中靈韻破境入玉清。”

黃俊聽得此說，隨即明瞭。

那龜山道士陸堪想必是得知了這黃梅山就是棋子之一，所以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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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知道這些也沒用了。那靈韻已經毀了，吸收不了了。

黃俊對視向孫渺道長，猜測道：“那位算命的道長，說的福緣，難道是讓您來尋求靈韻？”

眼前的老道長，雖精神矍鑠，但年事已高，一百數十歲，壽命想必也快到極限。若是能夠破境，那就能增加不少壽命。所謂機緣，也許就是指這個？

孫渺道長微微搖頭，“若真是此，這不算機緣。再說，我怎能搶你的修行之靈。你比我，更值得。”

黃俊直言說：“那個……靈韻毀了。”

“額？”孫渺道長皺了皺眉。

隨後，黃俊把土地和龜山陸堪的事，告知對方。

此事對於這位老道士，黃俊覺得告知也無妨，自己清清白白。

孫渺道長聽完此話，面露肅沉，感慨一聲：“咎由自取，因果報應。”

黃俊心神平和，已經沒有太多想法。

忽然之間，腦海一道流光閃過，機緣？等等，他的機緣，不會是要我賜福吧？不會吧？但是，好像又很合理啊。

“孫道長，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實不相瞞，我雲遊多年，看遍山河紅塵，也已經有些累了。再雲遊，我也不知去哪。既然那個年輕道友說這裡有我的機緣，那我就留下吧，我倒看看，剩下這點壽命，看不看得到。”

“這樣啊……”

“怎麼？山神大人，嫌棄我這老骨頭，礙眼了？哈哈……”

“沒有，道長說的什麼話。要留下，留多少年都行。”

黃俊淡笑著，心裡想著，怎麼開口。

喊對方來求自己，給他賜福，也許就是他的機緣。

仙規天條，神仙並不能脅迫還求凡人百姓求願供奉。但是，老道士不算是凡人，他是“修行者”，介於神仙和凡人之間。

本質來說，三者並沒有太大區別。

神仙都是修行者，且幾乎都是凡人修煉成神。修行者則是有著神仙一樣的術法神通，但不屬於神仙範疇，屬於人。神仙範疇，其實就是有天庭的認可職位。人，可是修行者，也可成為神仙。

三者之間好像不一樣，但其實沒什麼不同。

……

之後的日子，這位法號林霧的老道長孫渺留在了山神廟中。

廟中除了廟祝“黃俊”，又多了一位長久之人。

由於周國黑塵軍的退逃，鹿角城守住，齊家莊的免遭劫掠。山神廟的香火，再次鼎盛。白落和趙昌他們，大肆宣揚了此事，不少本來不相信山神的百姓，也紛紛前來廟裡祈福感激。

新增的信徒，讓黃俊的信仰值小小的增加了數百，總信仰值來到3600多。

不過這些信徒提供的信仰值很低，都是3、4左右，完全無法和視死如歸的白甲兵8、9相比。

這位孫渺道長，也見識了黃俊的賜福。

一日，孫道長和黃俊聊起此事。

“黃兄弟你和其他神仙，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其他神仙都是信徒需要什麼，就直接給什麼。你不同，你每次給的東西，都莫名其妙，毫不相干。但是最後，求願的百姓都很滿意。這就像，別人要魚，你給了竿。”

黃俊眉宇低垂，微微咬唇。

授人以漁？不對。我給不是竿，我給的是棒槌，讓他們自己去水裡瞎錘。偏偏一堆瞎貓碰到死耗子，總是靠著棒槌把魚錘上來了。

“道長，您有什麼心願嗎？也許我能幫忙。”藉著機會，黃俊引導勾話的說。

孫渺道長苦笑一聲，“不用了，我這把年紀，沒什麼心願了。只是有些遺憾……”

說著，眼露異色神傷。

黃俊面色一沉，對方這一瞬，就在第一次洽談解釋的時候，問他從哪個觀宇修道出來的時候，看見過一次。

孫渺道長看著天邊縹緲白雲，記憶如雲飄入，緩緩的說：“我曾是南巍洲白杏國雲水觀的道童。少年時，做夢都想修道成仙。直到有一天，神仙降臨。但是我發現神仙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而云水觀上下，無人覺得有問題，且充滿崇敬，也想成為那樣的神仙。那一刻，我就明白，這雲水觀沒有留下的必要。”

“之後的上百年，雲遊四洲，看天下山河，人間塵事。”

“我發現，神仙有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