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廝殺聲不絕於耳,落霞縣城中心的各個巷子幾乎都染滿了鮮血。
羅培東帶領著手底下的兄弟們也佔領了一處巷子。
二十幾名賊人死在巷子裡,死在他們手上。
他們有四名先天,外加三十多名後天巔峰的好手。
可謂實力極強。
本來他們也打算守著這條巷子,四名先天換防,以逸待勞,儲存實力的同時也能殺賊。
但是羅培東這次出來,還有別的任務。
他得殺了陳平生!
所以,他只能帶著手底下的兄弟們四處巡查。
一來二去,他們撞上的賊人自然也就不少。
不知不覺間,他身旁就只剩下一名試百戶饒凡平,還有八名校尉。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但是他不能停,他必須要殺了陳平生。
王志軒的人情很值錢,比他手底下這些弟兄值錢得多。
甲五百戶所裡的弟兄們就算死完了,也還能再補充。
但是王志軒的人情如果錯過了,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用這個人情換金丹功法,王志軒一定肯換!
金丹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帶領著饒凡平他們又走上了一條街道上。
他握著匕首,很小心。
他身後的饒凡平等人也很小心。
沒人想死!
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巷子口有個腦袋。
羅培東愣了一下,他心中一喜,終於讓他見到陳平生了。
他面無表情的握緊了匕首,卻見陳平生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陳平生看到他們身上的鮮血,看著他們疲憊的神情,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朝著羅培東拱了拱手:“羅兄!”
羅培東反握匕首隨後朝著陳平生抱拳道:“陳兄,見到你,真好!”
饒凡平也有些激動,畢竟他也是清楚地見識過陳平生的實力的。
他也朝陳平生拱了拱手:“見過陳百戶。”
這一路上他們死了太多兄弟了,如果跟陳平生呆在一起,活下去的機會會多得多!
其餘校尉自然也是聽說過陳平生的名字的,也都默默行禮。
陳平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說什麼也沒有意義,殺賊!
唯有殺賊!
他將羅培東等人帶進了巷子裡。
陳平生手底下的弟兄們看著羅培東他們,神情都有些莫名。
羅培東的名聲在千戶所裡還是很響亮的,但是這次損失卻如此慘重。
對比下來,他們覺得跟著陳平生真是太幸福了。
不但殺了那麼多賊人,還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活著。
隨後,陳平生跟羅培東說了說自己的想法,以及戰術。
羅培東神情有些“呆滯”,這樣的戰術他早就想到了。
不但能儲存自己的力量,還能殺賊。
但是,他得殺了陳平生啊!
“陳兄,我當時沒想太多,我看到那些百姓的慘狀,我只想殺賊,只想殺賊!”
“可是,我卻連累了那麼多的兄弟,我看到他們死在我面前……我……”
他捂住了臉,淚水透過雙手不停往下滴落。
饒凡平等人見狀眼圈一紅:
“老大,我們不怪你的,有心殺賊,死則死矣!”
“他們可以死,我們也可以死的,老大!”
“老大,您別難過,我們能跟著您,這輩子值了!”
……
羅培東聞言哭的更加大聲:“我對不起你們啊,我對不起你們啊!”
“我、我把你們帶了出來,卻不能把你們帶回去,我、我無能!”
說著,他竟然扇了自己幾巴掌。
陳平生見狀嘆了口氣,他走到羅培東身前,抓住了他的手。
“羅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羅培東睜著淚眼看著陳平生:“我、我……”
陳平生搖了搖頭:“羅兄,不必多言,殺光他們,便為咱們的弟兄們報了仇了!”
羅培東看著他,慢慢點了點頭:“對、對,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兄弟們,跟我走,殺光他們!”
說著,他就要往巷子外走去。
他要帶著陳平生他們,帶著他們去送死。
如果陳平生沒死,他就幫忙補一刀。
饒凡平他們聞言一臉堅毅之色,立馬跟了上去。
陳平生聞言則是愣了一下,這些人真是太上頭了。
他嘆了口氣:“羅兄,你、你們還是休息休息吧。”
“活著,活著才能為他們報仇啊!”
羅培東轉過頭看向陳平生,他搖了搖頭:“我無法說服自己休息,只要坐下來,我就會想到他們的臉,我、我把他們帶了出來,他們那麼相信我啊!我、我要去跟他們拼了,拼了!”
他轉過頭向前慢慢走著,他口中不停喃喃道:“拼了、拼了……”
饒凡平他們也轉身看了看陳平生他們:
“如果我們死了,別忘了替我們報仇!”
“殺賊!”
“殺光他們!”
……
看著他們的背影陳平生默默嘆了口氣。
佟昭文眉頭微皺,他感覺這些人真是太上頭了,這麼出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朱新莊欲言又止,他嚥了口唾沫:“老、老大……”
其餘校尉們聞言也看向陳平生。
陳平生看著他們:“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是咱們不能跟著他們!”
“因為咱們都得活著,活著才能殺賊明白嗎?”
“好好休息,好好活著!”
此話一說出口,他手底下的校尉們自然也都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陳平生找了片乾淨的空地,他坐了下來,靠著牆,默默嘆了口氣。
跟妖魔相比,果然人才是最狠的啊!
那些賊人,他們出手無比狠辣,他們下手狠毒無比。
明明、大家都是人啊,為什麼要這樣?
陳平生想不通。
這個世道活著已經夠難了,那些百姓他們辛辛苦苦的活著、拼了命的活著,最後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何其可笑!
何其可笑啊!
他想不通,想不通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都金丹境界了,為什麼還要做賊人呢?
……
千丈之高的蒼穹之上。
周子谷手持絕魔血色刀與手持巨斧的解永培戰得不可開交。
刀斧不停撞擊,餘波震散了朵朵白雲。
周子谷簡簡單單一刀自上而下劈出,便能劈出百丈刀影。
解永培巨斧橫持,一斧砍下,便將刀影砍得粉碎。
二人金丹之中的丹力都用了大半,卻仍不能奈何對方。
忽的,周子谷腳下一動,身形好似瞬移一般就到了解永培身後,一刀捅出。
解永培好似身後長了眼睛一般,手持巨斧朝後一輪。
刀斧再度相撞。
下一刻,二人出現在百丈之外,刀斧依舊相持。
火花四濺,巨響聲好似雷鳴。
一瞬過後,二人回到了原地。
周子谷一刀砍向解永培的脖頸,解永培冷哼一聲,竟躲也不躲,一斧橫切,就要將周子谷懶腰斬斷。
“換命是吧?”
“怎麼?你怕了?”
“誰怕誰是狗孃養的!”
“來啊!”
“來!”
“他媽的,老子就不信了!”
下一刻,二人的身影倒退百丈之外。
他們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我還以為你真敢跟我換命呢!”
“我早就知道你不敢!”
“笑話!”
“再來?”
二人再度撞擊到了一起。
眨眼間,刀斧已經相接上千次!
二人再度分開。
他們都皺緊了眉頭,都是金丹中期,破不了招啊!
……
十餘里外。
司東雄跟刑庭春兩人身上的衣衫已經破損,露出裡面的軟甲。
峨嵋刺跟那把畫著山河的扇子已經不知去處。
二人貼身肉搏,你一拳我一腳。
拳拳到肉,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這一剎,司東雄將刑庭春一腳踹到千丈之下的地面。
下一刻,刑庭春自下而上,一拳擊在司東雄的下巴上。
二人已然打出了真火。
你往我臉上砸一拳,我便往你肚子上掄一拳。
你往我臉上砸一拳,我便往你胸口踹一腳。
你往我臉上……
刑庭春大怒:“你他孃的能不能不要打臉了?見不得老子比你長得好看?”
司東雄冷哼一聲:“老子最噁心的就是你這種娘們唧唧的東西!”
刑庭春氣得渾身顫抖:“老子何等英雄?娘們唧唧?娘們唧唧?你他孃的用這話形容我?”
司東雄呵呵嘲笑道:“老子最噁心的就是你這種娘們唧唧的東西!”
刑庭春已然怒極,一腳踹向司東雄的臉。
司東雄躲也不躲,一拳砸到刑庭春的臉上!
剎那間,二人捂著臉退後數十丈。
“他媽的,老子今天必要殺了你!”
“呵!娘們唧唧的東西!”
“你這犬入的,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啊啊啊!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呵!娘們唧唧的東西!”
刑庭春臉皮抽了抽:“你還有別的話嗎?”
司東雄:“呵!娘們唧唧的東西!”
刑庭春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朝著司東雄衝去。
司東雄吐了口唾沫:“呸!娘們唧唧的東西!”
“一見面胸口就敞那麼開,臉還紅撲撲的,你他孃的不是娘們唧唧的東西誰是?”
刑庭春怒吼一聲:“我殺了你!”
……
陳平生等人又釣上來一撥人,一名先天初期,二十幾名後天。
殺光這些人之後,佟朱二人還有那些校尉們都坐到了地上,呼呼喘氣。
陳平生朝他們笑了笑,然後他又到了巷子口、裝傻子!
突然,傻子陳平生皺了皺眉頭,他又看到了幾個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