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家。
澹臺興宇跟他娘子尤物已經有四天沒有說話了。
……
那晚從城外回來之後,尤物就跟澹臺興宇講了講道理。
他們討論了很久,關乎澹臺婉茹未來會不會幸福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難得到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答案,於是,他們開始據理力爭!
尤物認為應該讓她的寶貝女兒嫁給她喜歡的人,這樣她才會開心,才會幸福。
澹臺興宇當時便笑了出來,他問尤物:“難道嫁給王志軒她便不會開心不會幸福了嗎?”
“整個雲州,你能找出來比他更合適的人嗎?”
尤物看著他:“王志軒是在你眼裡比較合適吧?”
澹臺興宇點頭:“不錯,在我眼裡合適,在婉茹眼裡自然也合適。”
尤物冷笑道:“那為什麼婉茹不開心呢?為什麼她一直逃避這件婚事呢?”
澹臺興宇笑道:“夫人,婉茹年紀小,難道你年紀也小?”
“王志軒才貌雙全,品格端莊,是不二人選!更重要的是,王志軒對婉茹很上心。嫁給一個喜歡她的人,肯定不會錯的。”
尤物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為公公報仇,但是你拿婉茹的幸福做賭注,我不願意!”
澹臺興宇嘆了口氣:“婉茹這丫頭同樣是我的心頭肉,但凡王志軒有一點不好的地方,我都不會同意!”
“但是他沒有,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夫婿人選。”
尤物皺了皺眉:“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如果在別人眼裡他是完美的,那隻能說明他偽裝得很像!”
澹臺興宇再度嘆了口氣:“偽裝一天兩天十天半月簡單,但是偽裝十幾年誰能做得到?”
尤物張了張嘴,她發現說不過澹臺興宇,她的呼吸變得都有些急促了。
澹臺興宇退後幾步,一臉苦色:“夫人,有話慢慢說,何必動刀動槍呢?”
尤物冷哼一聲,拂袖欲走。
澹臺興宇忙上前去拉住她的衣袖:“夫人,王志軒絕對是雲州城裡最好的年輕人,絕對是婉茹的良配,你相信我!”
尤物一把甩開他的手,隨後冷聲道:“從今天開始,半個月、不!一個月,你一個月不許跟我說話,不然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澹臺興宇趕忙收回還要去拉她衣袖的手。
就這樣看著尤物的婀娜背影離去。
他先是嘆了口氣,隨後笑了起來。
尤物再尤物,他也看了那麼多年,也膩了。
一個月、都不用跟她說話,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他笑出了聲。
下一刻,他的面前出現一隻秀氣的拳頭,拳頭如鬼魅一般。
哪怕他金丹後期的修為都沒有反應過來。
嘭的一聲。
不對,兩聲連成一聲!
他的兩隻眼睛變成了熊貓眼。
他捂住眼睛大怒:“尤物,你、你!打人不打臉,你懂不懂?懂不懂?”
可是,他眼前連尤物的影子都沒有。
從那晚開始,四天了,他們已經四天沒有說話了。
澹臺興宇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是滋潤、愜意。
尤物覺得有些後悔,該打的再狠一點的,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樣笑!
她決定下次再跟他談的時候,要讓他知道天高地厚,要讓他知道澹臺家現在誰做主!
澹臺婉茹很是著急,她父母一向感情很好,經常打打鬧鬧的。
這都四天了兩人未說過一句話,她有些慌。
如果父母之間那麼好的感情,都會這樣,那她以後跟陳平生……
不過,她好像打不過陳平生。
那他會不會打她呢?
應該捨不得吧?
她迫切的想知道事情是怎麼解決的,這樣一來,如果日後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就知道怎麼解決了。
至於王志軒……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他!
實在不行,就逃婚,舅舅最疼她,肯定會幫忙的!
或者,那個夢……
想遠了!
她去找了大哥澹臺紹雲,想讓他從中說和說和。澹臺紹雲表示他不想摻和父母之間的事情,澹臺婉茹知道他怕捱打,也就沒有過多為難他。
最後,她只好一個人去見父親。
澹臺興宇的熊貓眼早就恢復如初,他依舊是那個翩翩中年帥大叔的形象。
看到澹臺婉茹,他心情很好:“天天不著家,今天怎麼想著來看我了?”
澹臺婉茹笑道:“爹您那麼忙,我哪裡敢打擾您啊。”
實際上,這四天她每天都會出門一段時間,走一走絳雲街。
那裡出沒的大多數都是皇城司校尉,說不得就能跟陳平生偶遇。
可惜,都四天了,她還是沒見到陳平生。
她覺得很是遺憾!
澹臺興宇笑道:“你啊!”
“說吧,找爹什麼事兒,是不是又闖禍了?”
他這個女兒小時候特別乖巧、特別粘他,長大了就變樣了。
現在的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找他準有事兒!
澹臺婉茹笑道:“瞧您說的,我沒事兒就不能找您了?”
澹臺興宇抬眸看了看她。
澹臺婉茹笑道:“那個、那個,我確實有點事兒找您。”
澹臺興宇笑道:“說吧。”
澹臺婉茹看著他:“爹,我想知道您跟我娘,你們是怎麼了……”
澹臺興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澹臺婉茹瞬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又捱打了?”
澹臺興宇“哼”了一聲站了起來:“你娘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我讓著她,她卻得寸進尺。”
澹臺婉茹笑了笑:“您倒是想不讓……”
澹臺興宇看著她眯著眼睛:“婉茹,你不會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娘吧?”
澹臺婉茹秀眉微蹙,臉上帶著一絲茫然、驚詫:“難道、您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讓著她?”
她發現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父親竟然這麼偉大嗎?
澹臺興宇點了點頭:“不錯!”
澹臺婉茹星星眼看著他:“爹,您、您對我娘真好啊!”
澹臺興宇笑了笑:“男人嘛,跟女人一般見識幹什麼!”
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他先天時不是尤物的對手也就算了;都金丹了、都金丹後期了,還不是她的對手!
“我跟你娘沒什麼,你別操心了。”
澹臺婉茹點了點頭:“哦。”
“我過來的時候,我娘跟我說,讓您過去認個錯,她就原諒您了。”
澹臺興宇聞言愣了一下,他一拂衣袖冷笑道:“笑話!讓我認錯?我堂堂澹臺家家主澹臺興宇會跟一個女人認錯?”
澹臺婉茹笑了笑:“娘她還說,您要是不去,她就自己過來。”
澹臺興宇淡淡的說道:“你娘在哪呢?”
……
這次,澹臺興宇跟尤物又深入談了一次。
雙方各自讓了一步。
三個月時間。
如果王志軒能讓澹臺婉茹傾心,那便按照原本的計劃讓二人完婚。
如果不能,那他們澹臺家便悔婚。
澹臺興宇答應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發現尤物強的可怕。
他金丹後期的修為,面對尤物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而且還是在他提早防備的情況下!
……
王家。
王志軒的屋子裡擺放了一本薄冊,上面記的滿滿的都是陳平生的資訊。
這是他的手下們四天時間調查得來的,從陳平生在清豐縣到如今他在雲州發生的所有事情幾乎都記錄在上面。
王志軒將這本薄冊翻了一遍,便將裡面的資訊記了個八八九九。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後天境界的捉刀人,到現在先天圓滿的百戶,如此短的時間……”
“如此奇遇,確實難得。”
隨後,他又笑了笑:“成過親,殺過妻,連幼童都不放過。”
“阿福!”
站在一旁的阿福躬身應道:“在。”
王志軒笑道:“將這位百戶大人殺妻殺子的事蹟在咱們雲州城裡好好宣揚一番。”
“對了,我之前教你的,還記得嗎?”
阿福連連點頭:“少爺,我一直記著呢。”
“先捧,將他捧到天上,將他塑造成一個完美無瑕的男子。然後再將他殺妻殺子的事情捅出來……”
王志軒點了點頭:“去吧,讓你手底下的人這兩天辛苦一下,去青樓茶館好好宣揚、不用在意銀子。”
“另外,你給我約一下週千戶手底下的甲五百戶所百戶羅培東,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對了,還有甲三、甲十一,甲十二百戶所百戶……”
……
綺霞酒樓。
天字一號雅間。
羅培東推門進來的時候,王志軒立馬站了起來。
他朝羅培東拱了拱手笑道:“羅兄,有日子不見了啊。”
羅培東也笑著朝他拱了拱手:“王兄客氣了。”
二人落座。
推杯換盞,轉眼間,一壺酒已然空了。
二人臉上沒有醉意,卻也到了該談話說事的時候了。
王志軒再度端起一杯酒敬向羅培東:“羅兄,請。”
羅培東同樣端起酒杯:“王兄,請。”
酒杯落桌。
王志軒開口笑道:“聽說咱們雲州最近流竄過來一夥兒大盜,領頭的好像是金丹修為。”
“我還聽說,負責剿滅這夥兒盜賊的是周千戶。”
羅培東笑道:“王兄的訊息倒是靈通,這事兒你竟然都知道了。”
王志軒笑道:“雲州事便是我王家事,該操心!”
這話說的囂張至極,但是羅培東卻好似習以為常,臉上並未有任何意外之色。
因為,他叫王志軒!
羅培東笑道:“王兄啊,你就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然只怕你早已進階金丹了!”
王志軒笑了笑:“金丹大道,談何容易啊!來來來,羅兄,喝!”
二人再度端起酒杯。
一杯酒飲盡,王志軒開口道:“今日請羅兄來,主要是想讓羅兄幫個忙。”
羅培東笑了起來:“王兄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絕無二話!”
這可是王志軒,能讓王志軒欠他個人情,他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別說幫一個忙,就是十個、百個,那又如何?
王志軒還沒開口,房門敲響。
他們二人站了起來。
王志軒直接去開啟了房門,看到進來的三人之時,羅培東愣了一下。
甲三百戶所百戶任風林,甲十一百戶所百戶席駿飛,甲十二百戶所百戶石星平!
“任兄、席兄、石兄,你們終於來了,讓我跟羅兄好等啊。”王志軒笑道。
幾人一番客套,各自落座。
片刻後,新菜上來,新酒上來。
王志軒舉杯笑道:“敬任兄,敬羅兄,敬席兄,敬石兄!”
四人笑著舉起酒杯幾乎同時開口:“敬王兄!”
客套!
還是客套!
其實,他們之間並不需要客套。
因為,他們本就跟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或者說,他們也該稱呼“王志軒”一聲少爺。
但是王志軒跟他們稱兄道弟,是為尊重。
他們當然也當得起這份尊重,畢竟他們都是百戶,先天圓滿的百戶!
都是有機會進階金丹的人物!
幾壺酒空。
幾人,皆無醉意。
王志軒驟然開口:“我想請幾位幫我殺個人!”
任、羅、席、石四人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王兄想殺的人,定然罪大惡極。王兄且說是誰,我任風林是絕無二話!”
“不過是殺人而已,王兄何必說請呢?只要不是殺我們千戶大人,不管殺誰,王兄您開口便是,哪怕我羅培東拼了命也要幫您殺了那人!”
“我與王兄相交莫逆,別說殺人了,就算讓我席駿飛去死又有何難?”
“哈哈哈……不愧是老席,還是你有魄力!當然,士為知己者死,能為王兄死我也是願意的。王兄且說說要殺誰,我石星平也無二話!”
王志軒笑了笑:“周千戶手下甲二十三百戶所百戶、陳平生!”
“三日之後,你們不是要出城剿滅賊人嗎,應該有很多機會!”
任風林愣了一下:“百戶、還是我們千戶所的百戶……也罷,既然王兄開口了,殺!”
羅培東有些懵逼:“王兄,您、您說要殺誰?”
其餘幾人聞言看向羅培東,他竟然如此失態。
王志軒笑道:“甲二十三百戶所百戶、陳平生!羅兄認識那人?”
他當然知道羅培東認識陳平生,他甚至知道羅培東敗了,敗的很難看。
任誰拿著一把匕首用大開大合的打法都不會好看,用處也不會很大。
所以,他肯定會敗。
但是,他知道羅培東如果拿出了真正實力,就算敗了,他的匕首也應該會留在敵人身上。
羅培東是個大漢,好像很磊落,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很陰險的傢伙。
不然,他怎麼會用匕首呢?
羅培東嚥了口唾沫:“交過手……我、不是他的對手!”
王志軒聞言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今日約了你們四位!”
羅培東臉色有些莫名,他沒有說話。
席駿飛笑了笑:“老羅,你看你,不過是個新來的百戶,你那驚雷之匕該怎麼用你不會忘了吧?”
羅培東聞言笑了笑,千戶所裡的很多同僚都以為他的匕首是用來大開大合戰斗的。
卻不知,他的驚雷之匕最擅長偷襲。
一個大漢,拿著匕首偷襲,很反差,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上次我確實沒好好跟他鬥,不過,他會死在我的驚雷之匕下的!”
石星平笑了笑:“老羅,你未免太過自信了,我的破軍弓速度可比你快得多!”
王志軒笑著舉起了酒杯:“如此,那便多謝諸位了。這個人情,王某記住了。以後諸位有事,只要開口就行!”
這四人,任風林輕身功夫極好,可以牽制住陳平生;羅培東手中的驚雷之匕最擅偷襲;席駿飛一把朴刀用的大開大合,近戰無敵;再加上擅長遠攻的石星平……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看得起陳平生了。
等陳平生死的時候,他的盛名應該也要傳遍雲州城了。
……
等任鳳林、羅培東、席駿飛、石星平走了之後,王志軒依然坐在房間裡。
酒樓小廝已經將這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他還要等一個人。
如果任、羅、席、石他們四人加起來都不行的話,此人一定能行!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房門直接被推開。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國字臉,一臉正氣,不怒自威。
“少爺,你找我有事兒?”
……
周家。
周啟亮這日竟難得的去見了一下週子谷。
因為他忍了三天,還是沒忍住將那靈獸袋裡的靈獸召了出來。
狼!
妖狼!
先天境界的妖狼!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
父親怎麼會知道他想要妖狼?
他想了半晌,想明白了一個可能!
那便是他跟陳平生去採雲露草的時候,父親暗中跟著。
不然的話,他怎麼會恰好送一頭靈獸妖狼給他呢?
他覺得心情越來越複雜。
“這老頭子,真是……”
於是,他便主動去拜見了一下父親。
有些話,他不吐不問,不問不爽!
周子谷正在書房裡練字,以往他是從來不喜歡舞文弄墨的。
但是他兒子喜歡,他也想琢磨琢磨。
這樣一來,父子間也能多些話題。
然而,練著練著,他竟然發現自己的心境變得無比平和。
甚至他的瓶頸都好像鬆動了一些……此刻的他距離金丹後期又近了一步。
練字期間,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房門敲響,他的思緒亂了,筆也亂了。
不過,他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這小子,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竟然肯主動來見老子!
“進來吧。”
他放下了筆。
周啟亮一進來便看到周子谷放下筆,他心中更是多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這老頭子,以前從來不碰筆墨的啊……
“爹!”
周子谷笑了笑:“怎麼了?”
周啟亮看:“那什麼、沒什麼!”
周子谷有些疑惑:“有什麼話就直說啊,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雖然他已經開始練字,但是骨子裡他仍舊是個大老粗,所以他做事說話也好都喜歡直接。
除了對尤忠文以外,他一向都很直接。
周啟亮聞言愣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自己這個老爹怎麼可能是那麼細心的人呢?
他又怎麼可能跟著自己採藥呢?
他向來是很煩自己不務正業的!
不過看著他面前的筆墨紙硯……
他還是張開了嘴問道:“爹,我之前去採藥……你給我的那頭靈獸妖狼……”
周子谷點了點頭,臉上有些不快:“嗯,我確實跟蹤了你,如果你能成器一點,我何必這麼累?”
周啟亮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過了一會兒,他卻笑了起來。
父愛無聲!
他口中總是打壓自己,行動上卻一直支援著自己啊!
周子谷看了看他:“沒什麼事兒,就別來打擾我了,我還要練字。”
“對了,這個給你!”
他手上出現一件軟甲,極品寶器天蠶寶甲!
周啟亮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爹,我現在已經先天圓滿了,用不上這個。”
周子谷直接將天蠶寶甲扔給了他:“給你就拿著,哪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三天後咱們得出城,那夥兒盜賊不好對付的。一個金丹中期,一個金丹初期,先天最少有五十多,後天境界也得有幾百個。”
“到時候我可能顧不上你,拿著吧!”
周啟亮接下天蠶寶甲,他看了看父親,他的兩鬢依舊烏黑濃密……
就是鬍子該颳了。
“爹,兒子不會給你丟臉的。”
周子谷聞言笑了笑:“好,我等著那一天!”
出了門之後,周啟亮臉上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雲露丹他已經有足夠的自信能夠煉製成功了。
只要有材料,他便能源源不斷的煉製出雲露丹。
當然,他的視野也沒有侷限在雲露丹上。
據他所知,很多人都卡在先天圓滿,就算得了金丹功法,也有大多數先天圓滿的修士不能一窺金丹奧秘……
他準備研究一下能幫助突破金丹瓶頸的丹藥,哪怕能提高結丹機率兩三成也是好的。
……
知州府,文家。
文以正這兩天也有些頭疼,因為這幾天那夥兒金丹盜賊到了雲州之後。
雲州許多妖魔都命喪他們的手中,還有一些捉刀人、百姓都死在他們的手裡。
這樣是不利於雲州的發展的。
雲州需要妖魔的存在,大涼也需要妖魔的存在。
不能有人破壞平衡。
大涼需要居安思危,需要在這種環境下慢慢發展,慢慢積蓄實力。
女帝雄才大略,秦相嘔心瀝血,做臣子的自然要為他們分憂。
所以這兩天文以正很是頭疼。
他是文官,熟讀百家經典,卻無縛雞之力。
知州府裡也有捕快二百餘人,先天境界的也有三個,但是拿來對付那夥兒金丹盜賊,實在是有點不夠看的。
儘管事情已經由皇城司接手,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在房中寫了一會兒字,然後發現實在無法靜下心來。
他又在房間踱了幾步,心中更加煩悶。
他天生就是個喜歡操心的,這種事情不解決,他連覺都睡不好。
房門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爹,還在操心那夥兒金丹盜賊的事情?”文能武淡淡的說道。
此刻,他穿著一身儒衫,手中握著摺扇,瀟灑至極。
更讓人有些難以相信的是他的氣質,出塵!
哪個喜歡在風塵中流連的文能武,如今身上的氣質卻出塵!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文以正看著這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孩子,他笑了笑:“這些年,累嗎?”
文能武笑著搖了搖頭:“整日流連在花叢中,怎麼會累呢!”
文以正嘆了口氣:“怎麼會不累呢,怎麼可能不累呢。”
“這些年為父都覺得累了!”
文能武聞言笑了笑:“咱們文家只剩下咱們這一支了,累也得忍著。”
“爹你博了個剛正不阿、清廉如水的名聲,兒子也沒給你丟臉,沾花惹草,夜夜嫖宿,名聲也是極響亮的。”
“想來,那些人應該不會在意咱們了。”
文以正搖了搖頭:“他們一直在盯著咱們,一直在盯著咱們的!”
“文家以文正道,文家門生故舊遍佈朝野,他們不會放過咱們的。”
文能武笑著搖了搖頭:“爹,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就算他們盯著咱們又能如何?妹妹在仙宗……”
文以正聞言點了點頭,他長舒了一口氣:“也對、也對,你妹妹在仙宗。”
文能武笑道:“是啊,所以您不用操心了。”
“咱們文家,有妹妹,也有我!”
文以正看著他,看著他這個兒子,文能武,能文能武!
他笑了起來:“好好好!文家有你們兄妹二人,何愁不能再興旺啊!”
文能武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父親,不用操心了,那夥兒盜賊……到時候我跟著去看看。”
“咱們雲州有您在,不會亂的!”
說完,他轉過身,欲走出門去。
文以正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捋了捋鬍鬚。
面前這個年輕人,是他的兒子啊!
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驕傲的事情,就算他死了以後面對列祖列宗,也能挺直腰桿。
文能武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過後,他到了後天境界。
第二步,他直接到了先天境界。
第三步,金丹。
第四步,他已經走出了房門。
……
陳平生他們回到雲州城之後,便分開了。
陳平生先是回了一趟家,看著屋子裡越發乾淨,陳平生是頗為滿意的。
隨後他便出了門,他準備去澹臺家附近轉轉,興許能偶遇那位好看的姑娘。
可惜,都一下午的時間了,連澹臺婉茹的人影都沒有看到。
不過,他倒是看到了尤忠文進了澹臺家的大門。
他趕緊隱匿身形,不想被尤忠文看到。
畢竟,面對金丹境界的大修士,他還是覺得很有壓迫感的。
況且,他也不想讓尤忠文逮著他問,“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麼,有沒有拈花惹草?”
其實,尤忠文也發現了陳平生。不過他見陳平生閃躲,也就懶得理會他。
想到婉茹跟這小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心中暗爽。
想到今日澹臺興宇那老小子派人急匆匆的給自己傳訊,他心中更爽。
“讓你小子裝,這下捱打了吧!”
……
陳平生又在澹臺家門口流連了一會兒。
他甚至想直接進去拜見。
但是看到守門的那幾個門子,看著他們莫名的神情。
陳平生嘆了口氣,這幾個狗東西肯定不會讓他進去的。
那幾個門子嚥了口吐沫,看了看對方,他們都沒有說話。
這幾天,他們甚至去打聽了一下陳平生的住所。
然而,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
現在看到陳平生,他們心裡是很慌的,所以他們不敢說話。
陳平生看到他們也是很煩的,也不敢說話。
正所謂,相看不厭說的就是他們了!
陳平生無奈回了家,剛到家門口,就見佟昭文在家門口等著。
“老佟,你怎麼來了?老朱呢?”
佟昭文臉上浮現賤兮兮的笑容:“老大,老朱今兒晚上肯定不會好好睡覺的,咱們要不然去他家聽聽牆根兒?”
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並不算荒唐,甚至還有人喜歡被人家聽牆根,他們甚至會更加興奮。
畢竟,能證明自己的事兒,誰會不好好幹呢?
再加上,這種事兒也是圖個喜慶,圖個樂。
陳平生聞言皺了皺眉頭:“這、不好吧?”
佟昭文愣了一下:“這可是喜事兒啊,您不去的話那我約著別人去吧。”
說著,他就要走。
陳平生趕忙跟上,他嘆了口氣:“好歹是老朱的人生大事,咱們確實得去給他把把關!”
佟昭文連連點頭:“到時候,咱們要不要嚇嚇他?”
陳平生想了想:“驟然嚇他的話,就怕把他嚇不行了。不過,至少也得讓他知道咱們在。”
佟昭文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就這樣,二人吃了晚飯之後,鬼鬼祟祟地到了朱新莊的宅子。
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百戶所的弟兄,這十幾人都是跟著他們從清豐縣過來的。
朱家宅子裡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朱家宅子外,陳平生他們一行人眼睛泛著綠光,也好不熱鬧。
不過,他們都沒有開口!
夜慢慢深了,陳平生他們都快等不及了。
朱家宅子裡的燈也漸漸滅了。
他們悄無聲息的摸了進去,然後慢慢行到了朱新莊的房間外。
他們躲在了牆根,將耳朵貼在了牆上。
片刻後,他們的表情都有些莫名,他們小聲議論起來。
“老朱在裡面幹什麼呢?”
“好像在唱曲兒……”
“大晚上的聽曲兒?”
“裡面也沒有那種亂七八糟的動靜啊……”
“再聽聽!”
……
噗呲、不對,吱呀一聲。
窗戶開啟了,朱新莊的大腦袋探出窗外。
他看著窗外的陳平生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都在外面幹什麼,進來啊!”
陳平生他們看了看對方,臉上滿是茫然。
這種時候,進去?
朱新莊笑著繼續道:“她潤嗓子去了,馬上要唱新曲兒了,你們趕緊進來啊!”
……
當晚,陳平生他們確實享受到了一番聽覺盛宴。
不過,他們看向朱新莊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了。
陳平生覺得老朱這小子還是個雛兒,然後,大家都這麼覺得了!
……
翌日一大早,陳平生剛起床,就看到堂屋桌上擺放的早點。
他看著面前黑乎乎的東西,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們兩個,等下去一趟牙行吧。”
“少爺,您要把我們賣了?”
“少爺,我們已經很努力了!”
“少爺,您不要賣我們好不好,我們會好好學做飯的!”
“是啊,少爺,我們錯了,我們一定更加用心學習。”
陳平生搖了搖頭,隨後往桌子上拍了一張銀票:“去買兩個丫鬟去,會做飯的那種!”
五百兩。
僅僅是做飯,應該夠了吧?
陳平生直接出了門,然後去了千戶所參加點卯。
周子谷照例巡視到甲二十三,看到陳平生正在記手下的名字,他輕輕點了點頭。
這小子,都好幾天了不見蹤影,還以為他沒了呢。
他直接走了進去,然後跟陳平生交代了幾句。
當陳平生聽到周子谷讓他過幾天幫忙照看一下週啟亮的時候,他愣住了。
這時,他才發現周啟亮竟然是周子谷的爹、兒子!
父愛無聲啊!
他自然笑著答應。
然後,周子谷又跟他聊了些別的。
比如低於後天巔峰的校尉就先在百戶所待著,功績以後也可以拿,但是這次萬一丟了小命,就得不償失了。
這麼一來,他們甲二十三去的人就只有二十多個了。
其中還包涵著朱新莊跟佟昭文。
然後,周子谷就離開了甲二十三。
陳平生則留下來將手底下的弟兄們的名字一一記好。
有些,他甚至有些面熟。
好像是前幾天,他在校場的看客,他們看向陳平生,臉上滿是激動、敬佩、幸福!
後面陳平生便出了千戶所。
他再度去了澹臺家附近,再度看到了那幾個門子。
他們看向陳平生的表情依舊有些莫名,陳平生懶得理會他們,他就在澹臺家大門前的街道上走來、走去。
不過,今天他的運氣很好。
澹臺婉茹竟然出門了。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白色輕紗,外面罩著綠色的衣衫,身段婀娜,臉上未塗脂粉,卻也驚為天人!
她身旁跟著一位中年男子,英俊、瀟灑。
澹臺婉茹自然也看到了陳平生,她朝著陳平生笑了笑。
陳平生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見那中年男子朝他看了一眼。
他們徑直從他身旁路過,然後上了一輛馬車。
澹臺興宇準備帶著女兒去一趟尤物的孃家,他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太憋屈了!
他要跟老爺子好好說說尤物的惡行!
接下來的兩天,陳平生終於有了能跟澹臺婉茹獨處的機會。
二人說了很多話,吃了很多好吃的,也喝了很多酒。
他們的距離好像更近了一些,但是窗戶紙依舊沒有捅破。
女兒本就羞澀,男兒卻怕成了小丑。
一來二去,關係就只能繼續這麼曖昧著。
不知不覺間,時間到了第四天。
周子谷麾下的千戶所校場此刻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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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拜謝各位的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