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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誤解

她的第一反應是,父親的病重了?

這時,許管家從房間裡走出來。

見到宋與幼,他神色稍頓,忙快步走過來。

“二小姐,您回來了。吃過午飯了嗎?”

宋與幼擺手,皺著眉心道:“是父親的病麼?”

許管家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對宋與幼說。

卻見隋雪英正好從樓上下來。

許久未見,隋雪英彷彿老了好幾十歲。

保養得當的臉蛋也隱約出現了細紋,眼尾溼紅著,似乎剛哭過。

“你來做什麼?”

一開口,隋雪英的語氣就十分不滿,“這個家你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宋與幼掀了掀眸,脫去大衣,換了拖鞋走進來,嗓音說不出的淡,“賊喊捉賊?”

隋雪英一怔,眼底染上一抹戾氣,“你給我滾出去!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失去我的女兒?!說不定現在我女兒早就嫁給褚宴,過著豪門夫人的日子了。”

“是嗎?”宋與幼冷笑一聲,“可我怎麼記得,是她自己訂婚後行為不檢,把人帶到家裡來做的?”

“你——”隋雪英氣極,卻被宋與幼的一句話堵了回去,“我勸你學聰明點,父親若是出了什麼事,這個家的錢你一分都分不到。”

聞言,精心照料宋萬興好幾個月的隋雪英瞬間沉不住氣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他合法妻子,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宋氏家產至少有我一半!”隋雪英挺直腰板說道。

她心裡早就想好了,等得到這筆錢,她就遠走高飛離開京港這個鬼地方,找個沒人的地方包養個年輕帥哥。

女兒?

呵,開玩笑。

等她有了錢,想生幾個生幾個,就算她知道宋與晴在美國又怎麼樣?

一個賠錢貨,她才不要把錢送上門任其敗光。

然而,隋雪英的想法是好的。

但實際上早在當年宋萬興娶她過門的時候,就聯絡律師擬了財產分割協議,宋家的錢跟她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這件事隋雪英也知道,只不過當時為了高攀宋家,什麼都顧不上了而已。

如今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這件事也被隋雪英忘到了腦後。

可她不記得不代表宋與幼也不知道。

早在前些日子接手公司的時候,宋與幼的私人律師就有提起過這件事。

讓她防備著隋雪英,不要讓對方鑽了空子之類的。

宋與幼這會兒沒心情拆隋雪英的臺,看著對方得意洋洋幾乎把尾巴翹到天上去的表情,極輕地笑了下,便走向了宋萬興的房間。

“許管家。”宋與幼側首道。

“在。”

“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她眸光淡淡瞥了眼隋雪英,“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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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雪英心中一沉,邊從樓梯上快速走下來,邊怒目圓瞪道:“那也是我的房間,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越是不讓她進,她就越是要進!這父女倆要是揹著她說什麼,豈不是都聽不到了?!

然而,宋家的家規向來冰冷,隨著宋與幼的吩咐落下來,許管家便叫來了站在門口處的保鏢。

幾名身形高大強壯的黑衣男人攔在門口處,像一堵銅牆鐵壁,任誰來了,都無法撼動分毫。

隋雪英想破口大罵,奈何她還要在宋萬興那扮演‘慈母’角色,無奈下,氣急敗壞的她只能站在門口乾跺腳。

——

宋與幼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踏過這個房間了。

記憶中,還是母親剛帶她來到這棟別墅的那段時間。

從沒享受過父愛的她,見到親生父親十分歡喜,宋萬興一從公司回來,她就拉著對方的手要求陪自己玩。

宋萬興也非常喜歡她這個女兒,那段時光裡,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補償和疼愛,都給了宋與幼。

直到某一天晚上,她在門口處聽到了父親母親之間的爭吵。

也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原來早在父親和母親相愛的時候,就在外面有了外遇。

甚至於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是個比她只大一年的姐姐。

小時候的她不懂事,聽到這句話不懂得心疼母親,反而闖進門讓父親把小姐姐帶回來陪她一起玩。

也正因為這句話,母親病倒了。

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這件事讓宋與幼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總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加速了母親的死亡。

但後來想想,如果不是父親在外面做了壞事,又怎麼會導致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說到底,他們都是惡人。

惡人,終究會遭報應的。

宋萬興的房間很大,看似是個房間,實際上也有150平。

客廳,廚房,衛生間,臥室,書房,應有盡有。

宋與幼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沒人回應,乾脆直接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一進入裡面,中藥味變得更加濃烈起來。

床頭櫃上擺著剛喝完不久的藥蠱。

宋與幼看到宋萬興是醒著的狀態,靠在門邊抬手敲了敲。

宋萬興沒有回頭,輕咳了下說道:“藥不是已經吃過了,怎麼還來打擾我,如果想勸我去醫院,就別費功夫了。”

“所以,為什麼不去醫院?”宋與幼凝視著床上背對她的背影淡聲道。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宋萬興身子猛地一僵。

一臉難以置信得回過了頭。

見是宋與幼來了,渾濁的眼底頓時漫上了淚意,“與幼,我的女兒……”

一開口,鼻子就酸澀了。

臨終前,沒人知道他有多想再見見這個女兒一面。

他對不起他的妻子,更對不起他們之間愛情的結晶。

宋與幼偏過頭,不想去看宋萬興如今這幅模樣,她走進去坐在沙發上道:“看來您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吵著不去醫院,和小孩子有什麼區別?”

被女兒這樣訓斥,宋萬興的臉上不僅沒有難堪,反而面色紅潤了不少,臉上少了幾分病態的頹喪。

“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倒是你與幼,怎麼突然想到回來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他的眼神佈滿期待,蒼老的手慢慢舉起來,似想像兒時那邊揉一揉宋與幼的頭頂。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僅隔著床與沙發之間的空隙,更是沉澱多年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