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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齊人之福來嘍

夏竹來的時候,正巧姜錦心已經搜尋到一本賬冊,裡面記錄著謝凡收了誰多少銀子,為他辦了什麼事的詳細名目。這是謝凡一直以來的習慣,做過什麼事,他都會有專門的一本札記記錄著。三年的夫妻生活,謝凡有多瞭解姜錦心,姜錦心就會有多瞭解謝凡。

正在慢慢謄抄時,夏竹突然開門進來,嚇得姜錦心手一抖,在紙上留下一個大大的墨點。

“小姐,姜家夫人帶著二小姐來了。”夏竹小聲通傳,怕打擾了姜錦心的正事。

姜錦心瞧著毀了一半的紙張,輕輕嘆了口氣,將賬目又藏回原處,然後將謄抄了半頁的紙,輕輕吹了兩下,塞進荷包中。

來到前廳,鄒氏已經等得不耐煩,皺著一張臉。衝著來奉茶的小丫鬟大發脾氣 全然不顧這裡是什麼地方,還如在姜家一般囂張。“我是你們大娘子的母親,是謝家的貴賓,你就拿這樣的餿茶招待我?當心我告訴大娘子揭了你的皮!”

小丫鬟嚇得打翻了茶碗,連連認錯。

姜錦心遠遠觀望著,只覺得鄒氏來者不善,像是來找麻煩的。當即走過去拍拍小丫鬟的胳膊,笑著調侃:“母親要揭誰的皮?在姜家管教下人還不夠,連謝家的下人也要勞心管著?母親如今年紀大了,還是要多保重身體,少管些閒事。”

姜錦心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嚇得發抖的小丫鬟聽到主母為自已撐腰,不禁腰桿都挺直了。姜錦心給她使了個眼神,小丫鬟便立即收拾好茶碗,麻利地離開了。

老夫人葬禮上,鄒氏沒有與姜錦心說上話。回府後,聽到姜錦容說姜錦心今時不同往日,出嫁三年翅膀硬了,已經不把姜家放在眼裡了。她還不信,畢竟是親手被她趕出府的窩囊貨,幾年不見怎麼還能硬氣到哪裡去。今日一見,卻不得不信了。

她上來第一句話便是駁她這個做母親的,全然沒有往日的唯唯諾諾,脫胎換骨了一般,不禁讓鄒氏有些發怵。以前姜錦心年紀小,一切生殺大權都被握在她手上,如今成了別家的掌事人,她已經沒什麼能拿捏姜錦心的了,自然要有幾分畏懼的。鄒氏現在只恨謝凡來提親時,她嫌棄他官位小,把姜錦心推了出去,讓這丫頭有了囂張的機會。

鄒氏上下打量著姜錦心,知道硬碰硬是沒用的,於是立即換了一副嘴臉。滿臉堆笑,上前好聲好氣地同姜錦心說話。“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咱們是自家人,府上的下人怠慢我沒關係。但若是有外人來做客,豈不是丟你這做大娘子的臉面?”

姜錦心見她臉色變得如此快,好一陣歹一陣,只覺是個笑裡藏刀的。她現在一心等著謝凡落魄,別的事都不想沾惹,只想快些將這對母女打發走,好專心自已的復仇計劃。於是不再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問:“母親今日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事快說,說完快消失!

鄒氏賠著笑臉,拉著姜錦容到她面前,“我想讓你妹妹在府上住些日子,不多,十天半月便好。”說完一邊瞧著姜錦心的臉色,見她沒有言語,接著解釋道:“你這妹妹越大越不懂事,前幾日與你父親拌了兩句嘴。兩個人都是硬脾氣,誰也不肯低頭。我想著如今你在謝家說一不二,不如讓你妹妹在這裡住上十天半月的,等你父親氣消了,在接她回家。”

住進謝家?姜錦心聞著鼻間飄蕩的獨特香氣,不禁想起謝凡身上沾染姜錦容香氣一事。當時她便猜測兩人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但這並不妨礙自已的復仇計劃,因此就隨他們去了。如今,鄒氏帶著姜錦容,編造著蹩腳的理由,一心想入住謝家,打著什麼算盤不必明說,姜錦心也猜到了。

鄒氏因為是續絃,事事拿自已與姜錦心的生母比,曾經問過姜錦心“我與你的母親比誰更好”這樣的糊塗話,可見她一直活在過世夫人的陰影下。而這種執念也影響了姜錦容,她自小給母親處處比照姜錦心,只不過不是比學識,而是比容貌,身段,以及誰嫁得好。

如今,姜錦心從滁州芝麻小官的娘子,變成了朝廷三品大人的夫人,怎能不讓鄒氏眼熱,心急呢?想送女兒入宮當皇妃的心願落空了,皇親國戚又夠不上,她便病急亂投醫,打算直接搶姜錦心的夫君。其實姜家老爺已經給姜錦容選定了自已的一位學生,但官位不及謝凡,鄒氏動了大氣,直接退了親。這才是她所說的吵架一事的真實情況。

她們在姜家怎麼鬧,姜錦心都無所謂,但要到謝家來找她的麻煩,姜錦心是不能不管的。她吸了吸鼻子,一臉為難地說:“不是我不肯,只是外頭人看著我是大娘子,無限風光,但其中的心酸只有我知道。母親想必也聽聞了謝凡還有一位愛妾,如今那位懷著身孕。過不了多久,這府裡怕是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哪裡還能幫襯妹妹呢?”

姜錦容聽聞卻來了精神,“那我更應該來了,姐姐一向軟弱,不能治下,有了我的幫襯必定能將下面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是啊,是啊。”鄒氏跟著附和,“這點本事你妹妹還是有的,有她在一定能幫你將這內宅管理的服服帖帖。”

兩人一唱一和倒讓姜錦心一時想不出對策了,只得一臉為難先答應了,但其實她心中有另一番打算。

她將姜錦容安排在李朝朝的西院兒裡,一間離她住處最近的廂房。這樣安排,一來,在李朝朝眼皮子底下,姜錦容想與謝凡做些什麼幾乎是不可能了;二來,姜錦容揣著什麼心思李朝朝必定一眼就識破,而姜錦容也肯定視這位懷有謝家唯一的孩子的妾室如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兩人互鬥,也就沒空來煩姜錦心了,她也就能專心做事了。

至於謝凡,就可以在他的西小院兒盡情享他的齊人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