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9章 賜婚

方才太和殿外還假惺惺跟他講什麼自重,難不成真以為有了這樣一個名頭,他就會知難而退?

做夢!

林鈺也早就想好了,如今還在宮裡,她不會把話說太死。

就像上回許晉宣說,回了松江要與她成婚,她也只是默不作聲,並不拒絕也未答應。

只為難道:“可如今我是陛下名義上的女兒,我做不得吳王妃。”

“那你想怎樣?”男人指節一曲,迫使她眼光對上自己,“嗯?林鈺,你是打算嫁出去,還是招個儀賓上門?”

若是招儀賓,便與駙馬無異,男人沒法再任官職,往後全心做她的夫君。

不過無論如何,似乎都輪不到他。

許晉宣現在想起她上前謝恩,眼光一下都不往自己身上落的模樣,都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扒去她衣裳咬上幾口洩憤。

往常這種時候,林鈺早硬碰硬了,今日卻軟下來,主動捧了他一隻手道:“我也只是想為自己掙一份安心,咱們先回去,回去再從長計議,如何?”

這話也算說在許晉宣心坎上。

他早就想好了,什麼勞什子兄妹,他就是翻牆也得把人從縣主府偷到手。

說起縣主府,林鈺還是很滿意的。原先林府的府邸便修得又大又奢華,鹹禎帝與她商量過,直接將林府改為榮安縣主府,既省去一筆勞民傷財修府邸的錢,她自己也住得習慣。

只是自打封了縣主,許晉宣也得了封地,兩人間的界限便嚴明起來了。

一個嬤嬤時常在林鈺身側打轉,許晉宣也沒法再隨便留人在重華宮過夜,否則那位嬤嬤鐵面無私,一定要稟報皇帝。

林鈺不喜歡被人管束,卻不介意借她的威風暫時避一避。

若在人氣頭上被捉回去,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她呢。

宮裡還要撥一批太監宮女跟著她南下,那群人中,林鈺久違地見到了探芳,也就是從前重華宮的掌事宮女。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曉,原來探芳一直都是鳴淵的人。

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林鈺對這批人選並無異議。

她請了出宮的令牌,找到了暫居驛站的林霽,將此事又當面說了一遍。

“往後我便是縣主了,無論能否與爹爹重修舊好,我都不會再被人趕出家門。”

林鈺聽見“趕出家門”四個字還是惶惑了一瞬,卻也並未發問。

只說:“哥哥為你高興。”

無形之中,他亦添上幾分憂慮。林鈺成了縣主,他好不容易用高中換來的“匹配”,似乎又不太夠了。

三月初,和風煦煦,林鈺登上來時的岸口。

已經請過旨了,她這趟與林霽同行,兩人坐同一艘船回去。

至於許晉宣……他幾乎是逼著人答應同船而行的。

在岸口相送的少年早已是太子了,錦袍上滾了金邊,繡著團龍暗紋,負手而立,氣度卓然。

“一路平安。”

誰又能想到呢,當初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小啞巴,如今成了大興的儲君。

林鈺自上而下一遍又一遍看他,眼前人的與記憶中粗布短衣的少年重疊,忽而又是一陣眼痠。

許多人都看著,可林鈺就是忍不住,走上前,輕輕擁住他腰身。

“你也要平安。阿淵,我們都要平安。”

那一日,高大的少年牽著她,親手將她送上回家的船,眉目低斂,照舊俊美。

只在大船離岸,他轉過身時,收斂的痛苦才徹底洩堤,令他無力闔目。

右手探入左側袖間,他摸到了一個熟悉的鈴鐺。

林鈺則是進了廂房便哭,一遍一遍拭淚,卻又怎麼都沒法止息。

林霽進來,遞了帕子給她。

“往後,興許還能再見的。”

兩人間那層懵懂的男女情或許無疾而終,可倘若經年累月,都能各自放下,林鈺身為縣主,自然還能入京與人相見。

林鈺也並非想不通,只是離別愁緒太重,壓得她根本忍不住。

林霽看著她靜靜拭淚,有些話想問的,幾經輾轉,還是沒能開口。

他想求一個答覆。

當初自己求娶,如今她的答覆。

殊不知,林鈺早就準備好了。

歷經二十幾日回到松江林府,門口額匾都還未換,隨行的公公便又掏出一道聖旨。

林鈺顧不上和爹孃敘舊,一群人跪下聽旨。

哪怕眾人都有些驚訝,最驚訝的還是林霽。

他仰起頭,先去望那道聖旨,又與身前林鈺目光相撞。

林鈺求的這道聖旨是賜婚,保全他知府的官職,又能娶到她這個縣主。

宣完旨,林母阮氏最先歡喜,握著林鈺的手,又拉來林霽的手。

“這樁婚事我本也是應了的,如今雖遲了些,但好事不怕晚。鈺兒,阿霽,咱們往後照舊是一家人。”

林建昌見狀也上前來,只是相比阮氏,林鈺與他還是多有芥蒂,並未能親熱到一塊兒去。

家財散盡的這半年裡,林氏夫婦顯然都憔悴了許多,聽聞這些時日家奴都散去了大半,還是林霽的俸祿和外祖阮家在供著家中開銷。

往後就是林鈺的縣主府了,林鈺簡單交代過一番,採買人手的事只需隨行的探芳與朱簾商量著去做。

林鈺便拉過林霽,兩人關起門,頗有些說私房話的意思。

“這道聖旨,我特意求了陛下等回家再宣,就是怕……”

她不明說林霽也清楚,許晉宣先回了吳王府,還是船上林鈺一直在哄他,說等自己安頓好了要去他的王府小住。

結果一到林府,賜婚的聖旨就下來了。

要說林霽的心意,林鈺是一直很清楚的,只是光有賜婚不夠,重重困難還未解決呢。

林鈺便道:“這聖旨光是賜婚,卻未定日程的,我想著,哥哥也緩一緩。”

她又說了許多難處,最要緊的便是情蠱,她的情蠱未解,原先還能有阿淵替她緩解,如今卻只能求許晉宣了。

“還有便是,”林鈺想盡量平靜地說出來,可當著林霽的面,她緊張得不停絞衣袖,“我並非完璧之身,哥哥,會不會覺得……”

“委屈”二字尚未出口,身軀便落入盈滿雪梨檀香的懷中。

“只要阿鈺選我。”

林鈺並不知他早已被朱簾提醒,甚至有一日立在殿外親耳聽過,只是聽了他的答覆,自己緊繃的心絃稍稍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