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能感受到那逼近的死亡氣息,每一次“桀桀”的低吼,都讓他的心跳加速,血液彷彿都開始凝固。
它們以一種幾乎是盲目的衝動,開始撞擊那扇破舊的木門,每一次撞擊都讓門扉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被破壞。
陸羽深知,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極為寶貴。
殘破的大門隨時都有被衝開的危險,他必須要立刻做出選擇。
陸羽緊握著自制的武器,心中清楚,一旦這些喪屍衝破門檻,他將面對的是一場殊死的戰鬥。
在這生死關頭,陸羽捏著好不容易關掉鈴聲的手機心中卻猶豫不決。
他清楚,一旦丟出這部手機,等於是失去了與未來世界唯一的聯絡。
這部手機裡不僅存有他所有的資訊,還有他認為在這末世之中可能會用到的各種知識和資料。
但是,當陸羽透過裂縫望向外面蜂擁而至的喪屍,他意識到,如果現在不抓住這個機會逃脫,那麼手機再有用也只能成為他的遺物。
一瞬間的決斷,陸羽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猶豫和不捨都壓在心底。
他開啟手機的計時器,設定了十五秒的倒計時。這樣做既能吸引喪屍的注意力,又能確保他有足夠的時間逃離現場。
緊接著,他將手機以最大的力量拋向道觀的另一側,手機劃過夜空,發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幾乎在手機落地的瞬間,那些被鬧鐘聲吸引而來的喪屍如同聞到了鮮血的鯊魚,紛紛轉向手機落地的方向,發出更加興奮的低吼聲。
趁著喪屍們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機會,陸羽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緊握著手中的自制武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盡全身力量向另一側的牆壁衝去。
正是之前有裂痕的那面牆壁,年久失修而變得腐朽,而顯得格外脆弱,與周圍堅固的石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他的全力一撞之下,牆壁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隨即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缺口。
陸羽一躍而出,早先那隻野狼的屍體已經殘破不堪,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和內臟。
而野狼的屍體旁,一個瘸腿的喪屍正撕咬著一段帶血的毛皮,它的目光呆滯,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喪屍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爛不堪,露出下面腐爛的肌肉,它的雙腿顯然在之前的戰鬥中受過傷,此刻只能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爬行。
明顯撞破牆壁的聲響顯然驚動了它,喪屍發出桀桀的怒吼,這是它對這個入侵者的挑釁。它張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口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陸羽心中一緊,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大過了緊張的感覺,他握緊手中的類似長戈的武器,用盡全力砸向了喪屍的腦袋上!
喪屍的頭顱瞬間破裂,腦漿四濺。
陸羽喘著粗氣,看著地上的喪屍屍體,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忍住噁心,抑制住想吐的衝動,長舒一口氣,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但還沒來得及讓陸羽把氣喘勻,就發現遠處的喪屍似乎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有幾隻原本貼在牆角的正緩緩向這邊聚攏過來。
陸羽心中一緊,知道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他迅速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發現道觀的一側土牆已經坍塌,形成了一個缺口,陸羽毫不猶豫迅速穿過缺口,進入了一片荒廢的田野之中。
在昏暗的月光下,田野中的莊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枯黃,它們像是一具具被吸乾了血液的乾屍,毫無生機地散佈在大地上。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喪屍嘶吼聲,像是地獄中的惡鬼在召喚著同伴。
黑灰色的天空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陸羽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從心底升起,心跳聲在耳邊急促地迴盪,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
一陣冷風吹過,莊稼的枯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因為不確定周圍是否有更多的喪屍潛伏在黑暗中,陸羽只能盡全力地奔跑。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懼,它像一張無形的網。
陸羽不斷告訴自已要冷靜,但內心的不安卻像潮水一樣洶湧澎湃,無法抑制。
陸羽在荒廢的黍子田中奮力奔跑,似乎被這片淒涼的田野所吞噬。
正當他即將衝出這片田野的瞬間,一個車隊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為首的兩名騎士對了對眼神,短暫的交流後,一名騎士以身體護住身後的馬車。
另一人策馬而出,他長槍一抖,紅纓旋轉,向著陸羽的頂門刺去。
瘋狂的殺氣撲面而來,可是陸羽卻沒有躲閃的力氣,跑出廣闊的黍米田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槍鋒臨頭的時候,陸羽猛地抬頭,看著它刺向自已。
“叮”的一聲。
千鈞一髮之際,一抹蒼影疾閃而過,長劍平貼在陸羽的頭髮格住了這一槍。
穿著青色的束身布袍的青年人,從馬車中躍出替陸羽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道袍的布料看起來古樸而厚實,雖然看似老舊,但剪裁卻極為考究,絲毫不顯得拘束,都流露出一種獨特的氣質。
“賢師?”騎士收回長槍,不解地看向青年人。
“他不是疫鬼。”青年人上下打量著陸羽,最後目光緩緩地陸羽手中那臨時組合的“長戈”上。
看到這支“長戈”上的彈簧刀時,青年人的瞳孔一亮。
“咳咳。”兩聲散漫的輕咳。
車簾緩緩掀開,露出一個裝扮華麗的纖瘦男人,他的衣著精細富貴,但面容黝黑與這身裝扮有些不搭,給人一種窮人乍富的感覺。
他那雙審視的眼睛帶著不易察覺的傲慢,就像是習慣了從高處俯視世間一切的存在。
“唐師,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停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這個突如其來的停頓讓他感到些不滿。
青年人語氣平和而不失禮貌:“無事,只是護衛誤將此人當作了發狂的疫鬼。”
男人將目光轉向陸羽,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然而,他的表情很快就被一絲輕蔑所取代,顯然,他認為陸羽這個衣衫襤褸、手持破爛武器的人不值得一提。
青年人收回目光,對騎士說道:“放他過來。”
騎士皺了皺眉,但還是依言讓開了道路。
陸羽不知青年人到底要幹什麼,但是形勢所迫也只能靠上前去。
青年人眼神深邃:“你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陸羽喘著粗氣,儘量讓自已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北方。”
“北方?”青年人眉頭一挑。
一旁的騎士開啟隨身攜帶的地圖,看了看附聲解釋:“應該是棘陽縣北南就聚附近的棲蓮觀,咱們路過宛城時,縣尉說過那個方向現在盤踞了不少疫鬼。”
“疫鬼!!!”車裡的男人突然間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顯然對這個詞對於他來說非常敏感。
青年人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問陸羽:“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陸羽苦笑一聲,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自已沾滿泥土和血跡的雙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已平靜下來,開始講述自已的經歷。
“我是從那個道觀逃出來的。”陸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那裡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巢穴,我親眼看到它們分食了一隻狼……”
“小子,運氣不錯,不然現在被分食的就是你了。”騎士打斷了陸羽的話,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
“既然如此,唐師,咱們快點動身吧。在這荒僻之地萬一遇到疫鬼可就麻煩了!”馬車裡的男人催促道。
“且慢,”青年人轉向陸羽,“杆頭這柄匕首從何而來,餘願出五個金銖,你可願意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