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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 章 詩社(二)

一邊說著這般話,一邊帶著翠墨興沖沖地朝著秋爽齋而去,待走進那屋中,便瞧見寶釵、迎春以及惜春已然全都在此處等候著啦。

眾人一見到他大步踏入,皆是紛紛露出笑容,打趣道:“喲,這又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探春則是笑意盈盈地回道:“我可不算俗氣之人呢,不過是偶爾突發了這麼一個念頭,便隨手寫了幾個帖子試著邀請大家,萬萬沒想到啊,一招手你們便全都到齊啦。”

寶玉亦是跟著笑道:“唉,可惜呀,實在是太遲啦,早就該早早發起這個詩社的呢。”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李紈也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她便滿臉笑意地開口說道:“真真是雅緻極啦!既然你們要起詩社,那我就毛遂自薦來擔任這詩社的掌壇之位吧。前些日子在春天的時候,我原本就有這個想法啦,只是我反覆思量了一番,我自已又壓根不會作詩,要是胡亂摻和些什麼,那豈不是貽笑大方,所以也就給忘啦,一直沒跟你們提起。不過既然三妹妹如此興致高昂,那我就幫著你們將這詩社給興起來吧。”

探春微微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一定要起這個詩社了,那我們可都算是詩翁啦,首先得把這些姐妹叔嫂之類的稱呼給改了,這樣才顯得不俗氣嘛。”

李紈面帶微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緩緩說道:“極是,這起個別號之事確實頗為雅緻呢。如今我已確定自已為‘稻香老農’,那便再無他人可佔此名號啦。”她微微點頭,似乎對自已的選擇十分滿意。

探春聽後,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輕聲道:“我便叫‘蕉下客’罷,這名字倒也契合我的性子呢。”說著,她輕輕擺動著手中的紈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靈動。

薛寶釵微微頷首,神態端莊而優雅,說道:“我就以‘蘅蕪君’為名吧,這蘅蕪苑中的景緻與我倒是相得益彰呢。”言語間,盡顯其溫婉大方的氣質。

賈寶玉則是一臉得意地笑道:“哈哈,我乃‘絳洞花主’,自然要與眾姐妹一同在這大觀園中肆意玩耍啦。”說罷,他還調皮地朝眾人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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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羞澀地低下頭,輕聲道:“我便是‘菱洲’了,願能如菱角般堅韌不拔呢。”話語雖輕,但卻蘊含著她內心的堅定。

惜春微微昂起下巴,眼中閃過一絲倔強,說道:“我為‘藕榭’,要在這藕香榭中畫出最美的畫卷。”

待別號都定好之後,李紈站起身來,滿臉自信地自薦為社長,她聲音洪亮地說道:“吾乃李紈,願擔任此次起別號之事的社長,帶領大家一同領略這其中的樂趣。”迎春和惜春也紛紛起身,表示願意擔任副社長之職。

接著,李紈開始安排事宜,她說道:“一位出題限韻,一位謄錄監場,大家看誰適合擔當此任呀?”探春眼珠一轉,搶先說道:“我素來擅長出些有趣的題目,那就讓我來出題限韻吧。”寶釵點頭贊同道:“如此甚好,探春心思細膩,定能出得精彩題目。”

迎春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就負責謄寫和監考啦,保證一切順順利利的喲。”惜春也趕忙應和道:“我肯定會認真監督,不會讓任何人有作弊的機會哦。”

就這樣,一場與眾不同的起別號活動熱熱鬧鬧地開始啦,大家都興高采烈地參與其中,歡笑聲在大觀園的每個角落響起……

探春又說道:“這可是我出的主意,我得先做個東道主,才對得起我這興致呢。”

迎春說:“依我看呀,不用讓一個人出題限韻,直接抓鬮多公平呀。”

李紈說:“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他們抬進來兩盆白海棠,真是好花。你們要不就詠詠它吧?”

迎春說:“既然這樣,那我來限韻。”

說著,她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詩,隨手一翻,竟然是一首七言律詩,遞給大家看了,都得作七言律詩。

迎春把詩蓋住,又對一個小丫頭說:“你隨口說個字來。”

那丫頭正靠在門邊站著,就說了個“門”字。

迎春笑容滿面地說道:“就用這‘門’字韻啦,而且得是‘十三元’喲。這第一個韻呀,必須得是這個‘門’字呢。”說罷,她輕輕地將那韻牌匣子端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從中抽出“十三元”那一格,接著又吩咐那小丫頭隨意拿上四塊韻牌。只見那小丫頭乖巧地從匣子裡拿出了“盆”“魂”“痕”“昏”這四塊韻牌。

寶玉瞧見後,皺著眉頭道:“這‘盆’‘門’兩個字著實不太好作詩填詞呢!”一旁的侍書早已提前準備好了幾份紙筆,此時便默默地放在眾人面前,大家便都靜靜地各自陷入沉思之中,開始思索如何以這些韻字創作出佳作。迎春又特意讓丫鬟點燃了一支“夢甜香”。這“夢甜香”可是頗為特別,它僅有三寸左右長短,宛如燈草般粗細,因其燃燒速度極快,容易燃盡,所以便以它燃盡的時間作為限定,倘若香還未燃盡,便要受到處罰呢。過了一會兒,眾人相繼都有了思路,紛紛提筆寫下自已的作品,然後交給李紈進行評選。

最終,薛寶釵憑藉詩

《詠白海棠》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榮獲第一名,而賈寶玉則因為思緒稍顯混亂,落在了最後。之後,大家經過一番商討,一致決定每月初二和十六這兩天舉行詩社活動,並且給詩社起了個名字,叫做“海棠社”。眾人又興致勃勃地商議了一會兒,期間還享用了一些美味的酒果,這才心滿意足地各自離去,心中滿是對下次詩社活動的期待。

幾日後,那陽光透過大觀園內蔥鬱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正當大觀園中的姐妹們圍坐在一起,悠閒地閒聊著那些瑣碎而又有趣的事情之時,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便有人急匆匆地跑來稟報,說是那史湘雲已然抵達了。

湘雲一路小跑而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如同春日裡最嬌豔的花朵般綻放。她甫一進門,便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高聲說道:“我在家中就早已聽聞此事啦,姐妹們竟然組建了詩社,這可真是一樁大喜事呀!快快給我細細說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再次組織活動呢?我可是對這詩社之事極為好奇,很是想親眼見識一番呢。”

李紈等幾位姐妹見狀,皆是被她那活潑可愛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紛紛打趣道:“且莫要這般心急,先別給她看那些詩作,不如先告知她前幾日所定之韻。誰讓她來得最晚,自然要先受些懲罰哩。就讓她們先來,若是做得好,便請她入社;倘若做得不好,那可要罰她們準備一個豐盛的東道才行哦。”

史湘雲聽後,佯裝生氣地噘起小嘴,說道:“你們竟敢忘記請我,哼,我可要好好罰你們呢。快把韻拿來吧,我雖不擅長作詩,但也只得勉強出醜一回啦。只要能讓我加入這個詩社,即便讓我去掃地焚香,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只見史湘雲此刻心中滿是興頭,哪裡還顧得上細細推敲、反覆刪改,她隨手拿起一張旁邊的紙張,便匆匆忙忙地記錄下來,那字跡雖略顯潦草,但其中卻蘊含著她對詩社的滿腔熱忱。黛玉在一旁看著,亦是心有所動,她微微一笑,提起筆來,便也在片刻之間一揮而就,彷彿那詩句早已在她心中醞釀許久一般。

眾人先看湘雲的寫到:

“神仙昨日降都門,種得藍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愛冷,非關倩女亦離魂。

秋陰捧出何方雪,雨漬添來隔宿痕。

卻喜詩人吟不倦,豈令寂寞度朝昏。”

眾人逐句觀之,皆驚,繼而贊曰:“此詩堪稱海棠之佳作,實應立海棠之社。”

後又看黛玉的: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眾人看罷,那目光之中皆流露出驚歎之色,眾人看了之後,更是一個個按捺不住心中的讚賞,紛紛說道:“哎呀呀,果真比旁人又是一番別樣的心腸吶。”眾人皆是異口同聲地誇讚著,都說這首詩詞當真是最為出色的。

史湘雲此時興致頗高,嬌俏地笑道:“明日呢,咱們可得先罰我和林妹妹一個東閣之宴作為東道啦,然後就讓我們先來邀約大家一同舉辦一個詩社,你們覺得這樣可行嗎?”她那靈動的眼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眾人聽後,皆是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稱道:“這主意實在是更加絕妙了啊。”接著,眾人便開始細細品味起昨日所評之事,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那些詩詞又評論了一回,時而爭論幾句,時而點頭讚許,氣氛十分熱烈。

就在眾人正說得熱鬧歡笑之時,那伶俐的丫鬟匆匆趕來傳話,說是老太太那邊已經吩咐傳飯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趕忙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衫,一起向著老太太所在之處走去,一路上還時不時地回味著方才的歡樂時光,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