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晨非常擔心妹妹的安危,懶得跟他廢話,急匆匆向門口走去。
玻璃門上,貼著兩個約一尺見方的黑字,“立夏”。
之前絕對沒有,應該是牛頭貼上去的。
馬祜無頭屍體橫在樓門口,地面上覆蓋著一層血液。
鍾晨腳上沾滿血跡,血腳印向著大樓裡伸展。
妹妹的病房在八樓,他徑直走到電梯跟前。
叮……,隨著電梯門開啟,他看到一道身影正臉朝角落,站在裡面。
他穿著件帶條紋的病服,身材枯瘦得像根木棍似的。
最特殊的是,腰兩側衣服都被血染紅,裡面彷彿有兩個血洞,最近應該做過腎臟手術。
這三天以來,鍾晨經常出入中心醫院,對於路徑還算比較熟悉。
這裡是第一層,下面是停車場。
一個剛做過手術的病人,怎麼跑到停車場去了?
隨著鍾晨進來,還沒等他摁動摁鈕,電梯門自動關上,並緩緩啟動。
鍾晨靠在電梯另一側,遠離木乃伊一樣的病人,滿臉警惕的盯著他。
木乃伊始終沒動一下,背朝著鍾晨。
透過電梯牆壁對映出來的影像,隱隱約約能看到,他臉同樣瘦得皮包骨頭,更像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骷髏。
他赤著腳,瘦骨嶙峋的腳背上青筋暴露,指甲足有一寸多長。
更加怪異的是,他腳居然跟地面保持著一寸多高距離!
整個人是漂浮著的!
鍾晨毛骨悚然!
難道他就是牛頭所說的逃生遊戲的一部分?
鍾晨緊緊貼著牆壁,生怕他忽的轉過身來,幸好這一幕並沒發生。
叮……電梯在八樓自動停下,門被開啟,鍾晨趕緊邁步出來。
電梯門再次關閉,並繼續上升,木乃伊目的地並不是八樓。
他要去哪裡?想做什麼?
鍾晨努力不去想這個問題,可這個念頭卻像在他腦海裡生了根,揮之不去。
原本人流如織的走廊裡,變得異常冷清,除了鍾晨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可以從這頭直接看到另一頭,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濃烈。
鍾晨在心裡說道,“小瑤,不要怕,哥來了!”
所有病房門都緊緊關閉著,周圍瀰漫著一種死寂而陰冷的氣氛。
鍾晨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這根本不是他之前來過的中心醫院!
除了框架保持原樣之外,其它東西都變了!
他彷彿落入一個巨大謎團當中。
他只知道,這些都是牛頭遊戲的一部分,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清楚。
與此同時,在一個巨大的圓形建築物內,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丈多高的螢幕。
椅子上稀稀落落的坐著將近一百多人,他們都抬頭望著螢幕,像在看戲似的。
鍾晨等人的身影,則出現在最邊緣處的一塊螢幕上。
其它螢幕上,同樣有人影在晃動著,他們跟鍾晨等人一樣,都在參與牛頭所說的遊戲。
只有兩個人在注視著鍾晨等人所在的螢幕。
其中一個長著滿臉鬍鬚的男子,幸災樂禍的說道,“越來越有趣了!”
“四個菜雞和兩個只參加過一次遊戲的新手,一起參與一場B級遊戲。”
“一個新手還沒等進場,就被老牛砍了頭。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另一個不苟言笑,面色俊朗的男子則有些惋惜的說道,“遊戲一共分春,夏,秋,冬四種,分別對應著C,B,A,S級,立夏為B級初等兇險程度,需要老手才能搞定。”
“結果這些傢伙上了場,他們真夠倒黴的!”
絡腮鬍子冷冷一笑。
“想到他們臨死時,哭爹喊孃的模樣,我就非常興奮。有好戲看了!”
對於他的話,俊朗男子不以為然。
“老趙,每個遊戲都能磨鍊人的意志。越是兇險的環境,越能培養出精英來。”
“當初我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絡腮鬍子老趙一點都不讓分,像好鬥的公雞似的。
“如果像他們一樣,一開始就被扔進如此兇險的遊戲裡,估計我們也不可能坐在這,優哉遊哉的看熱鬧了!”
他們兩個說話聲音很大,好多人圍攏過來。
“這隻能怪他們運氣太差,誰都幫不了他們。”
“我同意老趙的看法,他們真要全軍覆沒了!”
“凡事都有可能,或許會有一,兩個精英僥倖存活下來。”
老趙性格急躁,直接掏出一沓鈔票拍在桌子上。
“老崔,我們打個賭!如果他們中有人能活著出來,這十萬塊就是你的!”
“否則的話,你給我十萬!”
“哼,誰怕誰?”老崔不甘示弱,“我有個提議,活下來一個人,你給我十萬!”
“如果他們被包了圓,我給你三十萬!”他把幾沓鈔票拍在桌子上。
“就這麼辦,我要讓你輸得褲頭都不剩!”
“哈哈,有熱鬧看了!”那些不怕事大的人跟著起鬨。
更多的人圍攏過來,目光落在大螢幕上面。
中心醫院裡,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攝像頭,連最隱蔽的角落也包括在內。
大螢幕分成無數個小塊,五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們看來,鍾晨等五個人的命跟螞蟻一樣,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不過是任由宰割的獵物而已!
他們最關心的是,老趙和老崔誰能在這場賭局中獲勝。
這個時候,鍾晨已經走到妹妹所在的病房外面。
望著“874”三個字,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的把門推開。
望著房間裡的陳設,他滿臉不敢相信之色。
早上離開時,病房裡一共有三張病床。
妹妹鍾瑤鼻子上插著氧氣管,倒在中央那張床上。
如今病房的格局,整個發生了改變,在過道兩邊,各擺著三張床。
白色床單,白色被子,白色枕頭,鍾瑤卻不見了!
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他頭有些發暈,大腦裡一片空白。
妹妹去了哪裡?
她病得很重,沒法動彈,能去哪裡?
有個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最裡面那張床上,偏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鍾晨。
鍾晨記得,他身份牌為草花四,名叫李宏財。
李宏財晃了晃光頭,問道,“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鍾晨心急如焚,哪有閒情逸致跟他開玩笑。
無錯書吧“我妹妹去了哪裡?”
李宏財有些明白過來,“你是說,之前你妹妹也住在這個病房裡?”
“是啊,”鍾晨邊說邊轉身往出走,“不行,就算找遍所有病房,我也要找到她!”
“沒用的,估計你再也見不到她了。不過這也算好事!”
李宏財的聲音,悠悠的從後面傳來。
他的話,聽著非常刺耳。
如果換做之前,鍾晨非得拎著他衣領,好好跟他理論一番不可。
可如今,鍾晨根本沒心情計較那麼多。
一到門外,他就給妹妹打電話,結果根本沒法接通。
醫療大樓裡發生的事情,只有牛頭最清楚。
“對,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