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的碎片洋洋灑灑，在張肆的眼前落了地，他感覺自己的臉面也如同這份合同似的，被蘇雲眠無情踐踏在了腳底。
“合同不錯，不過我沒什麼興趣籤賣身契，也不願意跟你們這種勢利眼公司合作，你走吧。”
蘇雲眠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像是在趕走一條狗。
她可沒忘了當初原主是怎麼死的，如果不是公司的不作為以及放任，她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揹負了那麼多黑外號和罵名，她在節目組裡受到那幾個人的霸凌時，公司也沒有人替她出面，她凡事只能忍著，最後丟了命。
原主的死，和這些人都有關係，她沒直接往這人臉上扇巴掌都是好的了，還妄想她再續簽什麼賣身合同，榨乾她身上的所有利益，真是做青天白日夢。
張肆陪著笑臉，還想要再進行勸說，蘇雲眠直接一個眼刀飛了過去。
“沒聽懂？我讓你滾！”
張肆的笑意僵在臉上，臉上的橫肉似乎都在因為強行控制而顫抖，片刻後便變得有些陰沉和猙獰。
他把手裡剛撿起來的碎片往地上狠狠地一摔，剛才虛偽的討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威脅：“媽的，真是給你臉不要臉，勸你乖乖把合同簽了，不然你之前攥在我手裡的那些黑料明天就能鋪滿熱搜，老子說到做到！”
蘇雲眠絲毫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翹起了二郎腿道：“喲，不裝了？還拿以前的事情威脅我，我就不籤你能怎麼著？”
“你！”
張肆的手高高舉起，蘇雲眠臉上的笑意盡消，眼底染上了一片陰晦。
蘇雲眠這人就是有逆反心理，越是讓她做什麼，她就越是不會去做，而且耳根子賊硬，屬於是堅持自己已經認定的事情，軟硬不吃。
她激怒張肆，就是在等著他動手，也省得她再想一個動手的理由。
眼看張肆的手就要落到蘇雲眠的身上了，她運轉起體內的靈力，打算狠狠地打這個男人一頓，給原主出氣，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一行意想不到的人便闖了進來。
“住手！”
周臨風氣勢凜冽，身後帶著一眾高大的黑衣保鏢迅速湧了進來，張肆的手懸在半空中，讓領頭人一腳踹翻在地，捂著手在地上打滾，嘴裡不停地發出痛呼。
“哎喲！我的手！我的腳——啊啊啊打人了！殺人了！”
兩人的地位轉瞬間便徹底顛倒，周臨風不說停，那幾個保鏢就下了狠手往死裡打，偏偏還都是明面上看不出來的傷，專使陰招讓他疼得滿地打滾。
周臨風皺了皺眉，道：“太吵了，把嘴堵上。”
“好嘞。”
一摞餐巾紙死死地塞到了張肆的嘴裡，把他的那些哀嚎和痛哭尖叫聲全都堵到了嗓子眼兒，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眼淚和鼻血把他的臉變成了大花貓，比之前更醜了。
蘇雲眠不滿地看了周臨風一眼，他怎麼偏偏來得這麼巧，但凡他再晚來一會兒，她就能借著打人的功夫活動下自己躺了三天，已經有些僵硬的手腳。
說到底就是手癢了，想打個人玩玩兒，沒想到倒被周臨風帶人給截胡了。
“你沒事吧？”
“你來做什麼？”
兩人一同開口，一個語氣無比關心，另一個則有些不耐煩。
周臨風知道蘇雲眠在心底裡仍然沒有接受周家，也沒有接受他這個大哥，在來之前他告訴自己無數遍，這件事不能急，要循序漸進，在看到蘇雲眠臉上的不耐煩後，卻仍然感覺有點破功。
在認識了蘇雲眠後，他好像玻璃心了許多。
他想了想，道：“前兩天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就回公司處理了些公司積壓的事務，聽老三說你醒了，就連忙過來了。現在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蘇雲眠像看鬼似的眼神看著他，實在是不習慣周家人跟她說話時，都像是在用哄小孩子的語氣。
她道：“你不用跟我交代你在做什麼，我也不關心。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狀態好到不行。”
她從地上撈起一隻拖鞋，扔到了還在哭嚎的張肆身上，道：“別嚎了，殺豬似的。”
他此時已經不成人樣了，臉部浮腫，身上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破破爛爛地蓋在他的身上，勉強能遮住些重點部位。
“行了，別把人打死了。”
幾個保鏢停下手，看了看周臨風，直到周臨風揮揮手，他們才恢復了之前那種不苟言笑的模樣，在周臨風的身後當雕塑。
張肆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哪裡還敢在這幾人跟前橫，抖抖索索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臨風已經從方才和蘇雲眠的交談中得知了張肆的身份，以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一向穩重得當的冷硬麵容上有幾分陰鷙。
“這人是你經紀人？”
“嗯，前經紀人，我打算把他踹了。”
周臨風緊繃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原本有些話他不好直接替蘇雲眠拿主意，怕引起她的反感，如今兩人意見相合，倒是少了些彎彎繞繞。
張肆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心中更生絕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邊口袋，那裡有一個監聽器，是他來之前公司讓他放進去的東西，也是他最後的底牌。
鼻青臉腫的豬頭臉上露出了絲瘋狂的表情，既然我不好過，那大家乾脆都別過了。
他偷偷抬頭看了眼周臨風對蘇雲眠那百依百順的模樣，想到他在外面收集的有關於蘇雲眠被周家大少包養的花邊新聞，心裡的陰暗面像是野草似的瘋長。
蘇雲眠，你給我等著！
蘇雲眠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應付周臨風那些問候的同時回頭看了張肆一眼，他連忙低下頭，仍然是那副蜷縮著的懦弱模樣。
周臨風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還以為是她覺得張肆在這裡礙眼，就向身邊的保鏢使了個眼神，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起來，拖著他在地上行走的時候，像是在拉著一袋垃圾。
兩人把他按在了蘇雲眠的床前，冷聲道：“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