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到那道鬼影的衝擊力太大了,觀眾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嘉賓們的緊張和恐懼,壓抑的喘息聲和搖晃的鏡頭似乎為這個場景新增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啊——”
柳婷的尖叫聲還沒出口,就被蘇雲眠用手給堵了回去。
“別出聲。”
她從包裡抽出兩張符紙塞到了柳婷和林逐逸的手裡。
“如果有什麼東西靠近你們,就把這個貼上去。”
兩人攥緊符咒,面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霧氣來臨前,他們三個距離最近,其他四人則完全看不見蹤影。
那道白色的無頭影子在他們的注視中走到了道路盡頭,轉瞬間又出現在了起點。
這次它的手明顯抬起來了些,烏黑青紫的指尖呈扭曲的爪狀,僵直地向前伸去。
一旦等到雙手完全抬起,它就會開始攻擊在場的活人,讓他們變得像它一樣,成為困在此處的無頭屍。
蘇雲眠冷笑一聲。
這類雕蟲小技的障眼法,也好意思在她面前賣弄。
她衝著霧氣中的其他人喊道:“是鬼打牆!到我這裡來!”
隨後她拿出符紙和硃砂,迅速在上面畫著符咒。
一分鐘不到,她就畫了數十張低階驅鬼符和兩張中級驅鬼符,速度快到讓人目瞪口呆。
傑克李和龍沢聽到她的聲音後率先來找他們匯合,不一會兒盛苑也跌跌撞撞地到了,唯獨方昀遲遲不見身影。
蘇雲眠把手裡的低階驅鬼符分給他們幾個防身,然後拿著兩張中級驅鬼符去找那道鬼影。
要想破除鬼打牆,關鍵就在無頭鬼影身上,收服了它,鬼打牆自然不攻自破。
就在這時,鬼影如同察覺到了危險,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竟然中途調轉了方向。
不好!
它的目標是落單的方昀!
蘇雲眠跟在它的身後,指尖捏著中級驅鬼符唸唸有詞,符咒上燃起綠色的鬼火,無風自動。
周遭的霧氣似乎因為她的動作而散了些,能明顯地看到鬼影站在方昀的身後,抬起的雙手向前,已經觸碰到了他的肩膀。
不知為何,它身上的骨骼突然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折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強壓著它向下跪去。
而從始至終,方昀都未曾回頭。
蘇雲眠來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將符咒貼在無頭鬼影的脖子斷口處,它根本來不及掙扎,就隨著霧氣一同消失了。
天色逐漸恢復正常的顏色,日落的柔光灑在眾人身上,彷彿讓他們重新見到了新生。
柳婷撲在林逐逸懷裡痛哭出聲,身體無法自控地發抖,明顯是嚇壞了。
其餘三人也面色發白,盛苑扶著山體乾嘔不止。
蘇雲眠則面色如常,彷彿剛才畫符捉鬼的不是她。
趁無人注意時,她將那隻無頭鬼影抓在了手裡,隨著那張用剩下的中級驅鬼符一同丟進了包裡。
「蘇雲眠也太淡定了,她這心態可比其他人強多了!」
「能說嗎?剛才極限畫符真是帥到我了……」
「她這操作太6了,沒捉過上千個鬼恐怕都不會反應這麼快!」
「柳婷怎麼總是哭哭啼啼,煩死了!」
「你們覺得這是真的嗎?我怎麼覺得假假的,像是節目組特意安排的假鬼打牆,故意給她高光。」
「其他幾個人也嚇得不輕,不像是演的。」
「不管是真是假,這節目確實好看起來了……」
明顯在場的幾個人中也有人這麼想,傑克李搶過對講機,想要嚮導演問責。
現在他們還認為剛才的鬼打牆是節目組的安排,沒有事前通知,讓他們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對講機裡發出一陣刺耳的雜音,根本無法跟外界聯絡。
可這麼大的動靜,方昀卻仍然背對著蘇雲眠,登山服的背後有兩個明顯的鬼手掌印。
想到剛才無頭鬼影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肩膀,差點魂飛魄散,她特意繞到了方昀的前面,卻看到他從頭到尾都沒睜開眼睛,手裡抓著個翡翠綠的佛牌,嘴裡唸唸有詞。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蘇雲眠無語凝噎。
大哥,你不是閻王嗎?怎麼突然變唯物主義信徒了!
這很怪,太怪了。
「噗,方昀是來搞笑的嗎?他不會以為真有用吧?」
「社會主義為我加金身,不管你信不信,我先信了。」
「方昀原來怕鬼啊!哈哈太可愛了!」
蘇雲眠清了清嗓子:“方昀,已經沒事了。”
方昀聽到她的聲音,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就極為自然地放下了手裡的佛牌,彷彿剛才熟練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人不是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解釋道:“這裡陰氣太重,黃昏時又處於陰陽交接的時刻,極易遇上鬼打牆,稍不留神就會困死在裡面。不過都已經解決了,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了。”
方昀點點頭,又恢復了那副高冷男神的模樣。
經歷了鬼打牆的事後,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柳婷哭道:“太恐怖了,我不想錄了。”
林逐逸小聲哄著她,背起包似乎真打算退錄了。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突然出現,看方向是從江麓村的方向而來。
走在前面的那個人較為年輕,火急火燎地向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天馬上就要黑了,快跟我走。”
傑克李把所有人都護在身後,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接待你們的村民張某啊!”
他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工作牌,大家才相信他確實“是個人”。
張某就是節目組提前安排在江麓村裡的演員,也是扮演劇本殺裡死者的工作人員。
原定的是他假扮村民,等著幾個嘉賓前來,配合著他們演戲,劇本殺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們幾個人的身影,這才帶著村長沿路找了過來。
“村長說,這裡不太平,天黑前必須進到屋裡休息。”
張某身後的村長適時地向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我是江麓村的村長。”
他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面板上遍佈老年斑,肩背佝僂,手裡拄著柺杖,走得很慢。
蘇雲眠多看了他兩眼,不動聲色地捂住了鼻子。
她聞到了死亡的腐臭味,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