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尖厲的鬼哭慘叫過後，那道紅色影子在攝像頭前消失了。

男子抖著聲音問道：“她走了嗎？”

“暫時走了。”

蘇雲眠給他的是中級驅鬼符，對付這類豔鬼是綽綽有餘。

不過難保它不會懷恨在心，打擊報復，所以蘇雲眠又免費送了男子一道護身符。

「……？？？」

「我到底看到了什麼？這是驅鬼現場嗎？」

「這是我活著就能看到的場面嗎？誰錄屏了？能不能甄別一下到底是後期合成還是真的，這對我很重要。」

「沒見過這麼狠的直播間，開播第一天就直播驅鬼，關注了！」

「同關注，莫辜負！」

開播不過半小時，蘇雲眠直播間線上人數翻了幾番，賬號的關注人數也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增加，很快就被推到了首頁。

她又趁熱打鐵，從粉絲裡接連抽取了兩個免費觀眾。

“主播，俺最近財運如何？”

這是個外賣小哥，平日裡有買彩票的愛好，但是基本上沒中過百元以上的大獎。

“三天後有天降之財，至少五位數。”

生死簿上記錄他人到中年才會陸陸續續發財，也不全是彩票運，這類人有前世積下的小功德庇佑，後半輩子都會順遂，只是時候未到。

蘇雲眠怕說得太明顯，還故意把數額往小了說。

「雖說主播是有點本事，但是也不能亂說，彩票這事是說中就能中的嗎？」

「算命的都這樣，只說好聽的，壞的不說，就是哄你們開心。」

「三天後要是他真中了，我回來給主播打賞三個飛機！」

「我隨一個。」

外賣小哥也憨憨地撓了撓頭：“主播，俺要真中了，回來給你打賞十個飛機！”

平臺上飛機禮物的價格是一千塊，十個就是一萬，扣去分成蘇雲眠能拿到七成，下個月房租都有指望了。

這錢也太好賺了！

蘇雲眠給最後一位幸運粉絲免費算了桃花運，接著就在螢幕上打出了算命的價格單，分別對照平臺上禮物的價格，從高到低，業務範疇涉獵極廣。

看風水，測運勢，算兇吉，最高等級是現場驅鬼。

她標的價格不貴，有不少人願意嘗試，後臺陸陸續續入賬小几百。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蘇雲眠已經直播了近四個小時，說也說累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下播時，突然有個女生打賞了一架飛機，點了驅鬼的單。

“主播，我是朋友推薦來的，你真能驅鬼嗎？”

蘇雲眠還沒說話，彈幕上那些看了一晚上的觀眾比她還急，直接發了紅衣女鬼的錄屏連結。

女生沉默了一會兒，明顯是去看影片了，再回來時語氣殷切許多，將攝像頭轉向昏暗的房間，隱約可見其佈置溫馨的臥室。

“我覺得這間房裡有鬼，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人舔我腳。”

「……妹子，這不是應該找警察嗎？」

「家裡進變態了？查監控了嗎？」

女生看著彈幕回道：“警察找了，監控查了，全都找不到人影。家裡被我翻了個底朝天，而且我的床是榻榻米，下面根本藏不了人。每次我感覺有動靜的時候，就立馬開燈，可房間裡什麼也沒有。”

她說著說著都快哭了：“我叫男朋友陪我睡，他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麼也叫不醒，還說是我疑神疑鬼，搞得我都神經衰弱了！”

“每晚都這樣？持續時間長嗎？”

“是的，每天凌晨2：44，三五分鐘就沒動靜了，我記得很清楚！”

蘇雲眠抬頭看了下時間，剛過兩點五十。

女生已經拿著攝像頭走到了榻榻米的床腳，狹窄的縫隙處一覽無餘，地面發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但確實如她所說，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沒有鬼的影子。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直播間一些觀眾覺得沒有熱鬧可看，帶節奏質疑起了之前紅衣女鬼的事，罵蘇雲眠自導自演，說她是詐騙，高聲喊著退錢。

「什麼情況，這些人來搗亂的是吧？」

「隔壁玄學直播間的水軍，說主播搶了他們的流量，這是派人砸場子呢！」

蘇雲眠完全不把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把罵得最兇嘴最髒的那幾個踢出直播間，專心應付自己的金主。

“你敲敲地板，看是不是有塊磚是空的。”

女生蹲在地上，果然敲到了一塊空磚，當下更是對蘇雲眠的話深信不疑。

“開啟。”

她二話不說，從工具箱裡找了把錘子，幾下敲擊聲過後，地面塌陷，露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洞口。

待清理乾淨地板磚的碎片，看清楚裡面放置的物品後，女生不由得尖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地板下的儲物空間裡，竟然放著靈位和骨灰盒！

還有幾雙女士高跟鞋，腳尖朝著床尾，擺得整整齊齊。

蘇雲眠並不覺得意外，心道果然。

“這類陰靈叫做地縛靈，困在自己死去的地方無法離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死亡過程，2：44大機率是他的死亡時間。不過你放心，它們沒有實體，傷害不了人類，舔腳估計是他的生前愛好。”

「嘔，這鬼生前也是變態，戀足癖死了還能準確找到女生的腳。」

女生的臉都綠了，看著一地狼藉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蘇雲眠提醒她：“你明天叫來房東，讓他把靈位請走，之後就不會有事了。”

“謝謝謝謝，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女生反手又打賞了兩個飛機，直播間熱度瞬間過萬了。

初次直播四個多小時，賬號漲了一千多個粉絲，純收入四千多，蘇雲眠已經很滿意了。

在越來越多的路人湧入前，她打了個哈欠，沒有一絲留戀地火速下播。

“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明天晚上十點見。”

累了一天，她早已筋疲力盡，倒頭就睡。

睡前她在床邊畫了法陣，確保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東西闖進來打擾她睡覺。

可她剛躺下不久，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紙張摩擦聲，還有鎖鏈拖在地上的刺耳碰撞聲，在她的門前來回走動。

一道陰冷的聲音邊敲門邊幽幽地喊道：“蘇~雲~眠~你~大難臨頭~了~”

一遍又一遍，跟叫魂似的。

蘇雲眠忍無可忍，憤而起身，猛地開啟了房門。

“不管你們是誰，給我滾！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門前蹲著一白一黑兩個碩大的鬼影，高聳的帽子像兩塊牌匾，往左看是一見生財，往右看是天下太平。

一對勾魂鎖趁機纏上了她的雙手。

“簿主大人，失業了，能在你這蹭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