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
蘇小棠雙眼佈滿紅血絲,面色慘白,頭髮散落在兩鬢,油光鋥亮,好似電影中女鬼的樣子,蘇小棠堅持著最後一口氣:“小桑,你在嗎?”
“我在呢小姐。”小桑的聲音從門外院子裡面傳來。
“你進來,將桌上的圖紙卷好,裝在盒子裡給三王爺送去,就說他要的東西在裡面。他自然知曉”小桑開啟門進到裡屋,將桌子上的圖紙小心收好,放入盒子中。
小桑裝好後看了一眼蘇小棠:“小姐,奴婢送完以後給你弄些水洗洗,你這好幾天沒有沐浴了,這頭髮都快糊成餅了。”小桑看著已經許久沒有沐浴的蘇小棠,搖了搖頭。
“小桑我實在是太累了,等我先睡會兒吧,睡醒了再說。”蘇小棠說完便一頭栽倒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小桑滿臉的無奈與心疼。抱起盒子,躡手躡腳的出去,輕輕得帶上門。
“王爺,蘇小姐的圖紙畫好了,請您過目”
“呈上來!”祁炎坐在廳堂主位,古塵將盒子畢恭畢敬遞給祁炎。
祁炎看著呈上來的盒子,並沒有立馬開啟,彷彿是在想象這蘇小棠繪製出來的夏邑規劃圖會是什麼樣子。
他手指輕輕釦著桌面,目不轉睛的盯著盒子,好半晌,他緩緩開啟盒子,好看的手指拿起圖紙,平鋪在桌面上,一點一點慢慢展開。
圖紙上大到詳盡的山脈走勢,河流的交匯與分流,人口數量,商賈數量,良田多少。小到街道寬度,店面大小,河流寬度……,細緻到尺寸註釋,做法大樣……應有盡有。
祁炎眼底深藏著佩服之情,一介女子竟然毫不遜色於男子,若是之前對蘇小棠僅僅是猜測,那麼這幅圖便是她並非蘇小棠的鐵證。
祁炎不知道是喜是憂,喜的是這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的有用之才,憂的是他把對另外一個人的怒火與仇恨通通付諸給了另一個無辜之人。雖然這件事想來是那樣離譜。
祁炎放下手中的圖,一步一步走出屋外,仰著頭看著蔚藍的天空,一隻飛鳥掠過天際。
仰望良久,想起這幾日民間對蘇小棠的質疑之聲,感慨頗多,雖然祁炎以權勢壓下這不和諧的聲音,但總歸她的才華應被世人知曉,過了很久祁炎才緩緩說道:
“古塵,蘇小姐甚是辛苦,吩咐廚房,做些好菜送過去,告知她,三日後開工大典,讓她盛裝出席。另,不用再盯著她了”
“是,王爺!”古塵不知那圖上能有些什麼東西,居然讓王爺對蘇小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小姐,你這已經從早上睡到晚上了呢,小桑已經把熱水給您準備好了,趕緊起來洗了再睡覺吧”小桑望向正在床榻之上酣睡的女子。
但好像小桑的話並沒有傳進蘇小棠的耳朵,小桑見遲遲不見動靜,便走到床邊,拽開蘇小棠的被子,拉住蘇小棠放在床榻上的手,用力的拽了拽。
被小桑拉起來的蘇小棠,睡眼朦朧,抬手揉了揉了眼睛,張大嘴巴撥出長長的一口氣,雙手伸向床頂,一臉的滿足。
“哎呀,我的好小桑,我這都還沒滿血復活呢。”蘇小棠睜開大大的眼睛看著小桑,一臉的祈求讓她再睡一會兒的神情。
“小姐,天都已經黑了,再怎麼貪睡這飯總要吃,這浴總要沐的吧。而且……而且三王爺特意為備了飯菜給您送來。”小桑說著望了望桌子上的飯菜。
蘇小棠順著小桑的視線看過去,真真是好大一桌子的飯菜。沒辦法,蘇小棠只好有些不情願地起床沐浴更衣。
“等等,這祁炎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面對祁炎突如其來的示好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但蘇小棠轉念一想,這麼大量的圖紙感謝一下自己怎麼了,他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自己才是冤種打工人。
拋開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半個時辰後,洗完澡的蘇小棠換了身清爽的衣物,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就好像沒電的手機重新充滿了電。
看著桌子上滿滿一桌子的美食,雞鴨魚肉都上了個遍:“這可真是夠奢侈的,難怪人人都想要權勢和低位。”
“小桑坐下一起吃,哦,對了,今早你去送圖紙三王爺可有說些什麼?”蘇小棠一邊夾起一個紅燒獅子頭,一邊問小桑。
“謝小姐”小桑坐下後又繼續說道:“今早王爺讓古侍衛呈上圖紙但並未說些什麼。”小桑回憶著今早的情形。
“哦,王爺讓古侍衛送來飯菜的時候,說是讓您三日後出席開工大典。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小桑拍一拍她自己的腦袋。
“就沒了?”蘇小棠有些吃驚,自己加班加點趕製的圖紙,居然一個好評都沒有,白瞎了她那麼費時費力的好圖。
“算了,這圖也完成了,等到工程開工了以後,再想之後的事。”蘇小棠現在不想去想這個事,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小桑,吃完飯我們去集市上逛一逛吧”蘇小棠想到在現代的時候只要加班太累就會和橙子出去大吃大喝一頓,再美美睡上一覺。
“也不知道橙子現在怎麼樣了,自己不在的日子不知道父母有沒有擔心。”蘇小棠想到他們不禁有些傷感。
“好呀,小姐,整日待在府上真的是挺無聊的。您在房中這幾日,關於您來主持此次夏邑的改建鬧出了不小的風波。”小桑娓娓道來。
“風波?怎麼回事?”蘇小棠在房中許久,對外界的事已經一無所知,但聽到風波與自己有關,倒是來了幾分興致。
“對呀,聽聞夏邑的一眾工匠並不福氣,說您一介女流,居然摻和國家建設,整日拋頭露面,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有點……”小桑頓了頓,有點心虛地看著蘇小棠。
“有點兒什麼?你繼續。”蘇小棠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
“有點傷風敗俗!以後怕是嫁不出去了。”
“呵,簡直就是冥頑不化,誰說女子一生只能成為菟絲花依附於任何一個人?女人未必就比男人差,所思所行依然可以不遜色於任何一個男人。”
“想必祁炎也知道此事,在這樣一個時空,重用一個女子是何等荒謬之事,想必三日後的開工大典,我必須能夠讓所有人閉上嘴吧。”蘇小棠心裡已經開始暗暗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