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她便靈巧地俯身,迅速將地上的長劍緊握手中,緊接著毫不猶豫地向宋宇展開猛烈攻勢。
宋宇面色從容,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笑意,身影一晃,輕盈地避開了她的疾風驟雨般的攻擊。
再看那女刺客,一個踉蹌,竟然直接倒入了宋宇的懷抱。
“我早已提醒過你,你如今身體虛弱,根本無法取我性命。”
女刺客顯然是下定決心要置宋宇於死地,但在宋宇的臂彎中卻流露出幾分柔弱,她無力地掙扎,眼中滿是焦急與憤恨,最後只得在宋宇的懷裡默默垂淚。
“我對不起父親,對不起妹妹,對不起鏢局的所有人,玉湖我無力手刃宋宇,無法救出你們……”
楚玉湖悲從中來,淚如雨珠般灑落。
宋宇眉頭緊蹙,懷抱中的楚玉湖顫抖不已,他語氣和緩地問道:“你我素昧平生,你何故欲要取我性命?”
“唯有將你除去,才能拯救鏢局上下,才能救出我父親……”
楚玉湖明白自己已無望將宋宇殺死,沒辦法拿著他的腦袋去向戶部尚書交差,淚眼朦朧中,將事情始末全盤托出。
那日朝堂之巔,江諾顏力排眾議,頂著巨大的壓力,保住了宋宇,使他免於大理寺的死牢之災,孫河由此萌生殺意。
夜深人靜之時,孫河密令楚玉湖悄然而行,深入皇宮腹地,意圖對宋宇行刺。
楚玉湖對宋宇素未謀面,心中更無殺意,但孫河卻以整個鏢局的人作為要挾,逼使楚玉湖將宋宇的首級拿回來,無奈之下楚玉湖只能走上這條兇險之路。
追溯至一個月前,正遠鏢局遭受孫河的詭計所害。
那日風朗氣清,並不是一個殺人的好日子。
但就在鏢局上下準備押鏢之際,一夥八個人騎著馬迅速衝殺進來。
言語寥寥,見人就砍!
手上彎刀迴旋,顯然不是中原的兵器。
不過幾個回合,正遠鏢局便死傷慘重,血流成河。
而班主楚雄和一眾武功高些的弟子還有楚玉湖和其妹妹全都被這幫人俘獲。
這些人蒙上眾人的雙眼,將所有人都關入了地牢之中,這些地牢並不是官家的,倒更像是山匪自己挖的。
他們並沒有將正遠鏢局的人全部殺死,彷彿是在等著什麼命令。
無錯書吧孫河見楚玉湖武藝高強,便以正遠鏢局所有人的性命相威脅,讓其幫忙殺人。
殺那些官府殺不了的人!
每成功刺殺一人,便會釋放正遠鏢局的一個人。
而刺殺宋宇,正是楚玉湖接受的第一個任務。
“真是可恨!孫河這老賊竟如此陰險狡詐!”宋宇咬緊牙關,怒上心頭。
轉而將視線轉向楚玉湖,語氣堅決地說:“你儘管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助你營救家人。”
楚玉湖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眼中掠過一絲困惑,“你?你有能力與戶部尚書抗衡嗎?”
“你儘可放寬心,我定會讓他將你正遠鏢局的人安然無恙地歸還……”
宋宇安撫好楚玉湖,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才轉身離開。
楚玉湖望著宋宇那挺拔雄渾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陣陣漣漪,這正是她夢中所夢到的蓋世英雄。
當即臉色微紅,不由的回想起了昨夜的夢境。
……
正遠鏢局門前,樓頂那面破舊的旌旗在秋風的狂舞中發出低沉的哀鳴,宛如幽魂的啜泣聲,從旗面殘破的孔洞中透出,聲聲淒厲,令人不寒而慄。
兩旁的石壇,原本應豎立的旗杆如今只剩下兩截新斷的茬口,斷面整齊平滑,顯露出利刃切割的痕跡。
緊閉的大門上,那些曾經光彩奪目的銅釘在日光下黯然失色,角落裡理應被清除的雜草早已無人問津,瓦礫碎片散落一地,無不顯示出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惡戰。
殘缺的圍牆上,枯枝交錯,偶爾有野鳥光顧,稍作停留,這片廢墟中唯一的生氣,卻也只是轉瞬即逝。
宋宇不由自主地輕嘆一聲,目光凝重地落在手中的“正遠鏢局”木牌之上,心中湧起一絲疑惑,洗劫正遠鏢局的這夥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眼前的這片荒涼之地,顯然已被時光遺忘,長久以來無人問津。
門軸發出吱呀作響,那扇木門比宋宇預想的還要沉重難開。
就在木門緩緩開啟的瞬間,宋宇的眉頭猛地緊蹙。
不好!有陷阱。
宋宇敏捷地側身避開,只見頭頂上方一隻鐵桶猛然墜落。
桶中若是有暗器或是毒藥,宋宇恐怕早已中招。
但鐵桶之中卻僅有一些沙土而已。
塵土瀰漫之中,宋宇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兩下,不禁輕輕搖頭,這哪是什麼陷阱,只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惡作劇罷了。
顯然此處還有人!
宋宇輕輕拂去眼前的塵埃,待塵土落定之後,他方才慢慢地步入屋內深處。
就在他即將抬腳之際,忽然止住了動作,腳尖懸空停滯。
原來門檻下方的地面,隱約覆蓋著枯黃的草叢,下面竟然隱藏著一個捕獸夾。
若是一個不小心踩中,這條腿恐怕就難以保住了。
然而,如此明顯的捕獸夾卻故意用稻草遮掩,這實在是有些欲蓋彌彰。
想要讓人恰好踩上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宋宇不禁苦澀地笑了笑,這些陷阱如此簡單,恐怕只有小孩子才會想得出來。
踏入門檻,宋宇便走進了正遠鏢局寬敞的前院。
庭院開闊無比,兩側各立有兩座廂房,地面用青磚巧妙鋪設,磚石間紋理清晰可見。
青石表面,那些磨礪的痕跡歷歷在目,宛如在低語往日的繁華與喧囂。
但此刻,這些磚石間隙長滿了雜草,地面上空無一物,唯有幾灘淡淡的血跡若隱若現,暗示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淒涼往事。
視線移至東側的廂房,木窗破裂,門戶大開,仔細一看,房內雜物狼藉,斷刀殘劍,血跡斑斑的兵器隨處可見。
然而,那些血跡早已乾涸,顯然此地曾發生過的激烈衝突,戰事結束後亦有人對此地進行過清理。
宋宇可以斷定,清理此處的人絕非成年人。
或許僅是一個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