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軒閣內。

瞧見宋南音與裴懷瑾身上穿戴皆不菲，掌櫃立刻笑容滿面招待二人。

直到他聽見聲，“將你們這兒最差的玉如意拿出來。”

什麼？

掌櫃神情錯愕，差些想用小拇指掏掏耳朵，覺得自個兒肯定聽錯了，是以，他笑著問道：“夫人老爺，您二位想買什麼？”

宋南音輕笑著重複道，“最差的玉如意。”

這次掌櫃聽得清楚，他笑容在瞬間垮下，不情不願回去拿東西。

夥計們都震驚看著宋南音與裴懷瑾，顯然沒想到兩人看著光鮮亮麗卻如此摳門。

掌櫃將玉如意拿出來不情不願擺在櫃檯上，“這些玉如意都有瑕疵，像此處磕碰明顯，價格便也更低廉些，只是玉如意此物不同尋常，送人應當送完整的才好。”

磕碰後有殘缺還叫什麼如意？

宋南音眼前發亮拿起磕碰最嚴重那個，她連連點頭誇讚，“甚好！好！”

“確實，與他們二人分外合適。”裴懷瑾應聲。

瞧見兩人一副拿定主意的樣子，掌櫃真是十分無奈，也不知何人如此可憐，竟攤上這兩個賓客。

“就這件，用上好木匣包起來。”裴懷瑾道。

掌櫃拿出玉軒閣獨屬包裝牛皮紙，又放入精品木匣內，他都覺得這些包裝大材小用。

且這木匣上寶石點綴，要比玉如意都貴上許多。

裴懷瑾從胸口中掏出準備好的銀票，掌櫃看到金額後差點暈厥過去，五千兩。

可這玉如意五十兩，木匣一百兩，他還得費許多功夫找錢。

將銀票交給賬房先生仔細核對後確認是真品，掌櫃邊找錢邊疑惑問，“老爺，小的瞧您也不缺銀子，為何卻買這麼個破爛貨？有何用圖？”

破爛貨，描述非常恰當。

宋南音挑著合適的東西心情好，她便道，“此物要用於新婚賀禮。”

掌櫃嘶了聲，顯然不敢相信。

哪好人給新婚夫妻送這個？

裴懷瑾在旁語氣凝重道，“婚姻並非兒戲，二人相處若有矛盾便如玉石相碰，送他們如意在於提醒。”

“應當好生經營婚姻，莫要玉石俱焚。”

掌櫃目瞪口呆，他先是覺得裴懷瑾這番話瞎扯，後越琢磨越有道理，直到將兩人送走時還在細細品鑑。

隨後掌櫃將目光放在那些沒人要的玉如意上，這些破爛貨的命運是被低價出售給匠人，由他們再用可用部分雕刻其餘小物件。

當然，玉軒閣有損失，若所有玉如意都能像方才那般賣出去，豈不是多少還能賺些？

掌櫃眼中精光乍現，他覺得裴懷瑾簡直是個詭辯天才。

“來。”掌櫃對夥計招了招手，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夥計聽完後滿臉震驚與嫌棄，顯然覺著自家掌櫃瘋了，只是胡言亂語幾句話而已，怎可能將破碎的玉如意重新賣出去。

“您真心的？”夥計不情不願問。

“自然，趕緊去照我說的做，到時有你好處。”掌櫃催促道。

夥計沒辦法，只能拖著沉重腳步朝外走去，裴懷瑾與宋南音還不知道，二人接下來將在京城中引領起一股潮流。

回到五皇子府中她們又將玉如意拿出仔細觀賞，越看越覺得滿意，怎麼能這麼合適呢？

轉眼便是兩日過去，來到江宸風成婚當日。

他有自知之明，並未給宋南音遞去請柬，估計也不希望前妻在婚禮上出現。

然而即便如此，她與裴懷瑾還是準時到場。

江宸風站在門口迎客，看到兩人手牽著手走來時嘴角抽搐，臉色愈發難看。

顯然，他並未想到他們會不告而來。

裴懷瑾隨手將賀禮交給家丁，江宸風看到後微抿唇，宋南音帶了玉軒閣的東西過來，估計價格不菲。

看來她心中估計還有他，否則為何要這般大費周章，勸五皇子參加婚宴應該不容易吧？

如此想著江宸風挺起胸膛，就算宋南音現在心中還有他，也沒了與他在一起的機會，誰讓她當時不好好珍惜還作。

江念慈也很意外兩人會來，但大喜之日最重要的便是體面，她笑意盈盈道，“二位請進，快些去主桌坐著。”

現下江府沒落，裴懷瑾身為當朝五皇子可是他們高攀不上的身份，當然要去主桌。

二人沒說吉祥話直接朝內走去，屋內眾人看見他們後也很詫異，都小心翼翼交頭接耳著。

宋南音與裴懷瑾裝作沒看著，也壓根沒有想搭理的意思，她們等著看好戲。

終於到了吉時，李詩晴在江宸風帶領之下邁過火盆走入江府大門，從今往後她便是新的江家少夫人。

看著這幅場面宋南音想起從前的自己，那時她滿心都是初為人婦的期待，怎麼都沒想到江宸風會算計她。

江念慈與京兆尹夫婦提早便坐在主位上，江宸風與李詩晴順利拜堂成親，後者被送入洞房等待。

眾人開始嬉鬧吃酒，最開心的便是京兆尹夫婦二人，終於能將女兒嫁出去而不是砸在手裡，真好啊。

眾人藉著熱鬧尋來裴懷瑾面前，紛紛笑著給他敬酒，彷彿今日新郎官不是江宸風而是他一般。

江念慈把侄子拉到角落處，她皺著眉毛問，“他們為何會來參禮？”

江宸風聞言挺直脊背，他語氣中滿含自信，“當然是因為宋南音還沒忘記我，從前我們剛認識之時她便看中了我，對父母哭著鬧著都要嫁給我。”

“想必此刻面上不顯，心中還記掛著我，可惜此女攻於心計，就算對我再好，我也必不可能重新看上她。”

江宸風忘了，宋南音之所以能看上他，是因為他當時如孔雀般在她面前展開尾巴搔首弄姿，她只是個未出閣的少女而已，如何能抵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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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看侄子自信的模樣琢磨琢磨，好像也有可能。

畢竟無論如何江宸風這張臉都足夠好看，不過那宋南音瞧著是個聰明的。

“行，你小心著些，她現在已經是五皇子妃，就算刻意對你示好也別動心，到時又得有許多麻煩。”江念慈低聲囑咐。

江宸風重重點頭滿臉凜然正氣，已經嫁過別人的破鞋他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