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綠竹好奇地問宋南音:
“少夫人,您為何要拒絕?且小少爺是男孩,倘若記在了您的名下,那以後我們在侯府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要不怎麼說綠竹這丫頭心思單純呢。
無錯書吧“綠竹。”
“嗯?”
“日後你可要記住了,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宋南音輕輕一笑,一路穿過江宸風的書房門前,瞧著他還在書桌上忙些什麼。
她只是掃了一眼,便直接走了。
路上碰到了許多腳步匆匆的家丁,各個身強力壯的,全都一窩蜂的奔著前院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鬧了這麼大的陣仗,江夫人可是動真格的了。
好啊,她倒是要看看,這後宅不寧,江宸風是怎麼沉得住氣在書房寫寫畫畫的。
一想到過往,宋南音彷彿又感覺到了身處地牢之中的寒意。
陰暗,潮溼,全身的骨縫都在叫囂著疼痛。
當初這場爭鬥之中,淪為犧牲品的竟然只有她。
宋南音冷笑一聲,繼而加快了腳步,回房之後便躺下來休息。
綠竹看了一眼臉腫成饅頭的映霜,急忙幫宋南音脫衣,卻被她輕聲拒絕。
“不用,一會兒還要起來瞧個熱鬧呢。”
綠竹沒聽懂,可既然少夫人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作罷。
勳爵世家都要面子,江夫人就算恨毒了曲楚然,斷然不會親自出面。
日暮時分,手下的趙媽媽帶著一群護院直奔著十三巷的院子去了。
一進門,躺在床上的曲楚然看到是趙媽媽,便嚇得渾身發抖。
一張引以為傲的臉蛋此時此刻也多了血淋淋的芍藥,只要稍做表情,便疼痛萬分,痛的面色扭曲。
然而一做表情就更疼了,曲楚然就在這種折磨中苦不堪言。
“夫人有命,這院子裡的東西一件不留,給我搬!”
趙媽媽說完,身後的護院便直接一窩蜂的湧入。
還以為是來找自己算賬的,曲楚然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那種驚悸感才散去幾分。
可很快她又回過神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群人亂翻自己的屋子,連那藏在櫃子裡的赤色鴛鴦肚兜也沒放過。
她不顧臉上的疼痛,“撲通”一聲跪在趙媽媽的眼前,模樣雖慘,但話可聽著倔強得很。
“趙媽媽,您這是做什麼?這院子是侯爺給我住的,您做這些,侯爺可曾知曉?”
趙媽媽冷哼一聲,“這是夫人的安排,侯爺忙於公務,自然是不會處理這些小事的。”
果然。
曲楚然咬了咬牙,極為憤怒道:
“既然如此,還請趙媽媽問過侯爺再來,我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兒,可到底也是個正經姑娘,江夫人幾次三番的羞辱我,可曾想過螻蟻也有反抗之力?”
聽聞此話,趙媽媽瞳孔一縮。
果然是個有心機的,竟還能想到用侯爺來對付江夫人。
倘若母子離心……
趙媽媽揪住她的頭髮,逼迫曲楚然抬起頭來,狠狠道:
“倘若夫人和侯爺因為你離間一分,我便叫人來剜了你的舌頭!”
話音剛落,便有小廝來報,說東西都已經搬完了。
趙媽媽轉身便走,曲楚然卻不肯就此罷休,直接撲到一個抱著首飾盒的家丁身上,哭叫不止。
“還給我!你們不可以帶走它!”
曲楚然練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好本事,趙媽媽被吵的耳朵疼,急忙叫家丁們捉住她。
掙扎之中,曲楚然臉上的傷口崩開,淌著鮮血,模樣十分滲人。
“我當你是個識相的,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她抬起手來,便要對著傷口處落下。
這時院子外傳來一聲暴怒的呵斥,是江宸風的聲音。
“滾開!誰讓你們動她的!”
“都給我滾!”
“嘭”的一聲,門被踹開,看到被捉住的曲楚然,江宸風心疼的皺起眉頭,“放開她!”
“侯爺!”
她跟個花蝴蝶似的撲到了江宸風的懷裡,男人心疼的摟住她,一打眼,趙媽媽見事態不對,已經帶著人從後門走了。
望著被洗劫一空的院子,江宸風怒火中燒。
曲楚然嬌滴滴的說道:
“侯爺,不要怪她們,要怪就怪楚然命苦,擔不得什麼富貴,終究是過眼雲煙。”
“你臉上……”
曲楚然驚慌失措的低下頭,忙道:“不打緊的,是夫人她……侯爺千萬不要因為我和夫人鬧得不愉快,楚然知道,江夫人向來宅心仁厚,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賢妻,一定是……一定是有何誤會。”
誤會?
江宸風看著曲楚然的慘狀,她不過就是一個柔弱女子!母親何至於大動干戈來處置她!
況且,昨日剛剛同母親聊過。
江宸風頓了頓,將曲楚然安頓著歇下。
眼看她狼狽的模樣,男人的心尖尖都抽痛了,急忙答應道:“楚然,你失去的一切,我定然會幫你奪回來!”
隨後他又叫人來打掃了院子,貼身隨從看著江宸風臉色陰沉的模樣,小聲說:
“侯爺,這些壞掉的桌椅板凳如何處置?”
江宸風看著那堆雜物,卻問道:“今日可有人去了母親那裡?”
隨從道:“少夫人下午去過。”
果然!
果然是這個惡毒的女人!
宋南音!好啊!真是好大一齣戲!
他定然要讓宋南音知道代價!
“將這些東西都清出去,買些新的回來,不過就是些銀兩,府中開支不夠,便讓少夫人以身作則,縮減用度。”
房內的曲楚然聽聞,忍不住得意一笑。
侯府主母又如何?
等到宋南音被醒來的時候,綠竹告訴她東西已經搬回來了。
“少夫人,江夫人叫人來過,說嫡子一事,還希望您再考慮考慮,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剛睡醒的宋南音頭疼,江從禮這孩子屬實朽木不可雕。
可江夫人這話的意思,便是讓她抓緊時間和江宸風生一個嫡長子出來。
江從禮始終是一個定時炸彈,要想在府中立足,還得想個辦法才是。
宋南音喝了一口茶,思索良久,“咚”的一聲,將茶杯放下。
“綠竹,拿紙筆來。”
半炷香的時間,她寫好之後,將信封好,讓綠竹速速送往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