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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盂美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盂美人

“若是如此說,這賭桌我便上不了了。”盛景修道。

對面的男人濃密的眉毛皺起,聲音低沉,略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這永安賭坊的規矩可不是這麼輕易破的。守規矩難,可破規矩更是登天一般。”

盛景修道,“不是我不願上賭桌,實在是你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畢竟這世上,尚且沒有我想得不可得之物。”

話音落下,四周先是一靜,先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可是緊接著便是轟得一聲爆了開來,議論聲夾雜著戲謔的笑罵聲,不絕於耳。

“瞧瞧,又來了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以為自己有些本事,卻也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永安賭坊最不缺的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人。”

“天下沒有他想要的東西?笑話,我看我這天下就沒有秦五爺拿不出來的物件兒。”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家裡興許有個老的還未嚥氣給他撐腰,竟然就敢出來信口開河,簡直是笑話。”

“本以為是個什麼厲害的人物,結果竟然是個不知高低的貨色,浪費爺的時間,倒是這旁邊的女人十分的有姿色。”

“瞧著這張不分雌雄的臉,就知道必然是個沒本事的公子哥兒,白皮嫩肉的,知道些什麼?”

……

姜鳶梨在旁聽著,起初還有幾分衝動與這般人爭上幾句,可是越聽卻越是好笑多過氣憤。姜鳶梨一想到盛景修這輩子加起來估計也沒有聽到過這麼多罵聲,便不由得覺得好笑。心念著這可真的是秀才遇上兵,說也說不清。

顯然,這其中最覺得荒唐可笑的便是坐在對面莊家位置上的這個人稱秦五爺的人了。方才議論裡,姜鳶梨依稀知道了些此人的名號,原是這春城裡頭的一戶頗有些聲望的人家,具體如何有聲望便不得而知。此人排行第五,名叫秦方,這裡的人都叫他秦五爺。

秦方手裡把玩著以玲瓏骨製成的骰子,目視前方,看著盛景修道,“我這麼多年,還未曾聽過多少我秦家拿不出來的東西。”

“倒不是我瞧不起你,人活在世上,還能有什麼無慾無求之人?這樣的人,都死了,就是廟裡的和尚都是六根未淨!你這話,在我看來,就是不願意上桌的推諉話罷了,自以為說的很有身份,可實際上,呵,小子,這裡的人都是人精,你能進來的,自然也是知道,便是這裡掃地的奴才,出去了也是個有頭臉的人物,瞧什麼沒瞧過,看什麼看不明白?像你這樣偷奸耍滑的,見得多了。”

“我看你年紀小,倒是也不為難你。你要是當真不敢上這牌桌,怕回了家,給你家老的不好交代,那就叫你身邊這小娘子,給我倒三杯賠罪酒,與我交杯吃了,這件事便也作罷!”

哄——

周遭的男人們立刻發出一陣鬨笑的聲音來,齊齊看向姜鳶梨,沒有一個人的目光是有半分君子磊落之氣的。一個個像是要用眼神扒光了姜鳶梨身上的衣服不可。

姜鳶梨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人會不問家世姓名,只要你能過了這入門的資格稽核就會讓你進來自由的玩耍,不過是,為了滿足這些人的獸慾罷了。

這些人,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若是在外的話,便是再混賬無賴,為了面子也好,為了交際也好,或是旁的干係,總是要穿上錦衣羅衫,拿幾本之乎者也在手裡,裝一裝樣子的。可實際上,內裡的獸慾以及低劣的本性並不會因為這外物的加持而有所改變,只能是被這些東西越發的激盪了出來。

於是這掩蓋也掩蓋不住的獸慾,就被這小而封閉的永安賭坊給成全了。

在這裡,大家都可以脫下那層君子皮,露出自己的浪蕩骨來,酒色財氣,一一顯露,絲毫不加掩飾,眾人皆是如此,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在這裡再論什麼人倫綱常,論什麼君子端方了。

這裡,其實就是人間的羅剎地獄。

正如這些人,此刻期待著的,姜鳶梨以旁人妻的身份被迫接受這秦方無端調戲生出的快感一般,令人作嘔。

姜鳶梨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底帶了寸寸寒氣。

忽爾手上輕輕被人扣住,姜鳶梨才像是忽然醒過來的刺蝟一樣,將自己的一身的寒刺瞬間收起,有些迷茫地看著盛景修。

盛景修並未看她,只是以手輕輕牽著她,將人攏在自己的身上,隔斷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你若是這麼說的,我倒是忽然有了一樣想要的東西了。”盛景修始終都噙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並未因為秦方的話而影響到自己分毫,“我要你這嘴裡的舌頭,你敢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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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的臉色微變,隨後冷笑一聲,身子微微後仰,揚起下頜來,眯眼瞧他。

“我沒有聽錯吧,你要我的舌頭?”

“賭還是不賭,這次,我倒是也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好啊。”秦方眼皮翻起,露出下眼中大片的眼白來,整個人看上去乖覺而狠厲。

“那麼,我要的東西,便是你身邊這小娘子。若是我贏了,她便給我做痰盂奴如何?”

姜鳶梨緊咬牙關。

這個秦方還真的是個混賬東西。

痰盂奴又喚作盂美人,取的是虞美人同音的三個字,可此盂卻與彼虞相去甚多。盂美人乃是前朝末代皇帝靈帝留下來的荒y之習,便是取長相貌美的年輕女子,以口作痰盂盆,接主子的穢物。甚至還要叫盂美人嚥下去,以叫人來賞玩取樂,從中獲得近乎變態的快樂。

這個東西因為過於荒y無道,且前朝皇帝正是因為縱情享樂、不是朝政才導致的亡國,所以這盂美人也就被視為亡國亂家之物,在本朝,莫說是有些本錢的人家了,可就算是尋常的農戶人家,稍有些田產的,也是十分忌諱這東西的,一來是覺得不吉利,二來便是因為這種東西實在是滅絕人性,所以才避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