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抵達城頭之前擲出手中的火把,一方面是為了手能夠拿刀,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讓城頭上被火把發出的光照亮。
這樣躲在城上的敵軍便被暴露於亮處,登城計程車兵便不會因為看不清城上的情形而吃虧。
若是僥倖火把能夠扔到某個敵兵的身上,就可以在城頭製造混亂。
那樣登城的過程會比正常情況下輕鬆許多。
火把扔上城頭後。
要麼是敵軍士兵正在慌亂地回頭滅火。
要麼就是衣服被點著計程車兵喊叫著打滾。
總之城頭應該是一幅明亮混亂的情景。
絕不應該是現在這種黑漆漆陰森森的景象。
這些士兵沒有看到的景象是,六個火把準確地從垛口扔進城牆裡。
不過因為仍得實在過於準確,因此火把並沒有掉落在地面上。
而是直接掉進了垂直於城牆與垛口相接的坑道里。
隨即便在滿是泥水的坑道中熄滅了。
督戰隊都還沒有來得及提起手邊的水桶,已經恢復了一片黑暗。
因此當令鴆家族的勇士們躥上城頭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幕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場面。
北辰蕭並沒有想到敵人會步調一致地向城頭扔火把,但是他想到了敵軍一定會想辦法改變城頭上的能見度。
在黑暗中混戰是地形不熟悉的敵軍要極力避免的。
他的設計是按照最複雜的情況設計。
不過烏桓士兵高效的一致動作極好的配合了他們的設計。
火把統統從垛口直接扔進了壕溝,基本上在滾動中迅速熄滅。
烏桓人從扔出火把到登上牆頭也就喘兩口氣的光景,城頭上已經安全恢復了黑暗。
這個結果大家都沒有預想到,乍明乍暗令守衛城頭的前營士兵視覺受到了暫時的影響。
因此他們並沒有及時向著垛口方向刺出手中地木槍。
而是和攀上城頭的烏桓士兵一樣,忡怔了那麼一剎那。
便是這麼一剎那,作戰經驗豐富的烏桓士兵便已經回過神來了。
於是下一刻。
他們迅速動作了起來,只見一名身披鎧甲的烏桓士兵一躍而起,一步跨上了垛口。
在站在一旁的面向城外的兩名前營士兵手中的木槍剛剛刺出的那一剎那,將另外一條腿也邁上了垛口,隨即雙足發力,躍上了城頭。
令兩名在兩側把守垛口計程車兵的兩杆木槍刺了個空。
然後……
他重重地摔在了泥濘地溝壑裡,濺起了一片汙濁的水花。
還沒等這個吃了一嘴泥水的烏桓兵從眩暈中回過神來,站在這條縱溝兩側的兩名士兵手中的木槍同時刺下。
烏桓士兵用力地吐出了口中的泥水。
若是他此刻能夠看得見,他一定會發現,自己口中吐出地泥水,居然是紅色的。
六個烏桓兵,有五個就這麼死在了城頭上。
還有一個倒黴的傢伙剛剛踏上垛口便被站在垛口兩側的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分別刺中了兩肋,慘叫著自城頭上跌了下去。
站在雲梯上和城關下計程車兵看不到城頭上的景象。
他們只看到了那個跌下去的烏桓士兵。
第二梯隊的六名士兵手中沒有拿火把,只要有第一梯隊地火把就夠了。
如今在他們看來,第一梯隊已經有五個人順利衝上了城頭。
不管這五個人能否最終活下來,他們足夠擾亂上敵軍一陣子的了。
於是第二梯隊以他們可能的最快速度爬上了城頭。
然後,其中五個被城牆上的木槍兵毫不留情地捅了下來。
唯一沒有被捅下來地那個,是因為他頭頂上的那個士兵剛剛被捅了下去。
因此他頭頂的敵情相對嚴峻。
也因此,他在躍上城頭的時候比較小心,及時地用盾牌擋住了自身體左側刺過來的木槍。
然而自右側刺向自己肋下的那柄木槍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拼命扭斷了一下腰肢,這個烏桓士兵做出了一個人類幾乎不可能做出的姿勢。
險險地讓這自右側刺來的一槍自右腹前劃了過去,只在鎧甲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然而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左側的盾牌上,隨著左側計程車兵木槍向回一抽。
這個幸運的烏桓兵身體重心頓時外移,驚慌之中他自然而然地向城牆裡邁了一步,妄圖使自己穩住身形。
如果垛口後面是平地,他無疑能夠做到這一點。
可惜不是。
於是,這位勇士和先前登上城頭的五位勇士一樣,以空中飛人的優美姿態重重摔了下去。
身體的重量加上墊在身下的木盾牌的重量,這位勇士的肋骨頓時便斷了三根。
他還沒有來得及呼痛,站在兩側的漢兵手中的木槍便刺了下來。
第一波登城攻擊就此結束,兩帳十六名烏桓兵全部戰歿。
城頭下還有六帳兵,這次跟在雲梯部隊和神射手們身後過來的總共便只有這麼點人。
他們跟在雲梯隊的後面,大多沒怎麼受到弩箭的攻擊,安然抵達城下。
不過轉眼之間,先期登城的兩帳士兵摔下來六個。
另外六個上了城牆的卻杳然沒有了音訊,城頭上仍然是一片漆黑寂靜。
一陣夜風吹來。
在那些怎麼也看不明白城頭戰鬥模式地烏桓士兵眼中,漆黑一片的城關上鬼影重疊,陰氣森森,令人不寒而慄……
再次嘗試登城不是不可以,但是事情很明顯,必須首先弄清楚城頭的防禦部署。
否則送再多的人上去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要偵察城頭地部署情況,必須有偵察兵登上城頭然後安然無恙地返回。
可惜在剛才的弩箭打擊之下,城下只剩下一名還能夠行動的神射手了。
一般計程車兵雖說也能夠執行偵察任務,但是畢竟不如神射手那麼專業。
而且觀察的時間很短,只有那麼喘口氣的光景
短的時間內普通計程車兵究竟能夠看清楚多少東西,再安然下來究竟還能夠記住多少東西又是一回事。
更何況火把只剩下六個了,這次若實在沒有效果,大家就都得摸著黑登城了。
風聲更加響了起來,地上的塵土被吹得漫天揚起,颳得烏桓戰士們滿頭滿臉都是。
還沒等匍匐前進的傳令兵透過壕溝地帶,隨著天空中幾道閃電劃過,黃豆般大小的雨點便紛紛砸了下來。
……
作為大軍主帥,令鴆得也沒有享受雨傘的特權。
他在周圍嘩嘩的雨聲中耐著性子聽完了傳令兵的彙報,半晌沒有言語。
良久方才問道:“城頭的弩機手清除了沒有?”
“不知道!”
“爾等登城的時候,敵人的弩機手一直沒有射箭?”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