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的人沉默的看著,畢竟不管怎樣,江梔還在這,這村裡的霸王是誰啊,還不就是江家,但是江家的面子,的確也被掃到地上去了。
江梔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悠悠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們黎家與我們是親戚,可是為何我母父辦喪事的時候,沒有一個黎家人過來呢?嗯?”
那二姑母顯然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江家當初辦喪事的時候,確實沒什麼人過去,只有虞苼一個人安排,那個時候江梔還是不太在乎。
雖然她那段時間都在府上,卻也沒幫上什麼忙,這些親戚啊,更是看不到人影。
那是江家人第一次感到孤立無援。
女人梗著脖子狡辯道:“哼,還不是你母親不讓你父親來聯絡我們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時死的,可憐我的弟弟喲!”
她這會兒倒是開始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以為擠出一點兒眼淚,她就能道德綁架她。
江梔冷哼一聲,就算是原主,估計也不會答應,因為原主也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這二姑母的死活,這江家的顏面,她都不在乎。
可是江梔還是不一樣的,她要過日子,要過好日子,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必須要強大,才能好好庇護阿言。
江梔又緩緩開口:“是嗎?那你們黎家當初為何拿走我父親的彩禮和嫁妝?是誰在我父母大婚的時候,給江家下臉子,當著所有人的面和我父親斷絕關係了?嗯?”
壞了,她們似乎忘記了這茬,姓黎的不由得汗顏。
當初江梔的父親嫁到江家的時候,黎家人把屬於他的所有錢都拿走了,找江母要了一大筆彩禮,還說嫁出去的男兒,是潑出去的水,這就跟把他賣出去了一樣。
還說從此以後,他與黎家沒有任何關係,黎家也不會再管他的死活了。
這二姑母顯然是想起來了,此刻臉紅得跟熟瞎子似的。
那大東家就這麼悠閒的坐著,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她們吵架,他好像閒得慌,似乎並不在乎這錢究竟能不能要回來了。
江梔一想,他的賭坊那麼大,估計黑了不少錢。
她記得自已在那裡面贏的次數,真是寥寥無幾,你說她就算是沒有技術,那也該有點運氣吧,可惜她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其中肯定有貓膩。
那他們賭坊應該坑了不少人,這一個人的錢,確實不怎麼缺吧。
江梔想了想,知道這事兒比較好辦了,只要她不鬆口,這姓黎的就別想訛她。
過了一會兒,妙珠帶著一群人匆匆趕到。
很多壯婦,那排場絲毫不輸這邊的大東家,只是……對方好像並沒有被震懾住,只是把圍觀的鄉親們嚇了一跳。
江梔微微眯眼,她看到這大東家絲毫沒有反應,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已會有救援了。
連虞苼都被嚇了一跳,自已府上的人都不太相信,反觀這個男人……他還在喝茶。
要麼就是因為他很有把握,要麼就是早就知曉了。
江梔又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兩方的人,終於看出了一點端倪,於是勾唇。
“這事兒還真不好解決,那麼就請大當家的進府商議吧,外邊風大。”她說。
實際上她想的是,外面風大,可別凍著她的阿言了。那男人佯裝思索了一番,才點頭答應,他倒是矜持。
外面的人,是沒有戲看了,她讓虞苼帶阿言回房間休息,自已處理這件事。
虞苼面帶擔憂的看著她,江梔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把那位公子請到了大廳。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江梔問道。
此時大廳裡只有五人,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就只有那姓黎的,和兩個抓著她的壯婦。
那位公子端坐著,扇子又輕輕晃了兩下,看著她說道:“江小姐,鄙人姓沈,名止雲。”
“沈公子。”她輕喚,這名字確實好聽。
這個人,想必也長得不一般。
沈止雲輕笑,說道:“江小姐給個明話,這個人,你是幫,還是不幫?”
“不幫。”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若是沈某非要找茬呢?”他用那雙狐狸眼盯著她,問道。
“沈公子想必也知道,我才給您還了一筆債務,眼下已是沒有餘錢了,承擔不起這些,若實在不行,您就只能把我和她一起抓走了。”江梔說完,觀察他的反應。
沈止雲想了想,又笑:“那也不是不可以。”
壞了,真給自已挖坑了,江梔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自已剛才到底在耍什麼小聰明啊!
神經病!
江梔苦笑:“那我也要給您做牛做馬?”
沈止雲把手放在桌子上,撐著腦袋看著她,說道:“那倒是不用。”
江梔鬆了一口氣。
“你就給我當壓寨夫人吧。”他補充道。
江梔剛鬆了氣,這會兒快斷氣了。
“嗯?”她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那二姑母突然插嘴說道:“好啊好啊,梔兒你就答應他,那咱們又是親家了。”
沈止雲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江梔也突然沉默了。
她尷尬的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腦子裡想了一百句話,最後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嘆氣。
沈止雲看著她這反應,不太滿意。
嘆氣?這個女人居然嘆氣?他堂堂沈止雲,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追求他的女子多的是,下至寒門子弟,上至名門貴族,結果他要江梔當他的壓寨夫人,她卻嘆氣?
真是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沈止雲挑眉看著她,送給她一副你不知好歹的眼神。
江梔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這小男人眼戲還挺多的,可惜她不懂他。
江梔把茶杯放下,對他說:“沈公子莫要開玩笑了,您是貴人,江某自知不配,我不過有幾畝地而已,到底還是個鄉下人,怕辱了公子。”
沈止雲冷笑,她還知道是她配不上啊,那她嘆個毛線氣?
沈止雲頭一次這麼有好勝心,以他的手段,什麼樣的女人是他拿不下的?就算是當今的皇女,都能被他騙進賭坊,如今他居然敗在了江梔這裡。
她看得上一個窮酸的小結巴,也看不上自已?
他們二人對話,讓那個姓黎的失去了存在感,她心裡又氣又急,不知道這事兒為什麼突然就說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