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文工團一行人就要一起去京市了。

這期間季青山只打過兩個電話，每次都好像很忙，所以匆匆結束通話。等林婉菲確定去京市的日期給季家打電話的時候，卻無人接聽。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季青山，如果只是照顧病人不應該這麼忙碌，連個電話都沒有。

而且季青山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她季家在哪。

她只能帶著孩子們跟著文工團一起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車。

因為要帶孩子，所以她的行李就是小小一個包裹，裝了幾件禦寒的大衣，把錢和票縫在貼身的小口袋裡。

到時候需要什麼用品再買。

黨雁看見三個漂亮的小娃娃喜歡的不行，“這是你家的孩子？長得真好。”

她有些羨慕道：“還真是三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啊。”

林婉菲拍拍孩子們的頭，介紹道：“季文翰，季文淵，季文宇。”

“快和黨雁阿姨打招呼。”

三個孩子十分乖巧的叫了黨雁阿姨。車廂裡其他人都被這三個奶娃娃吸引了視線。

黨雁掏出糖分給孩子們，有些心疼林婉菲，“你真是太辛苦了，當軍嫂就是這點不好，夫妻兩個聚少離多，男人照顧不到家裡。”

“你又不想我家是本地的，公公婆婆都能幫忙帶孩子。”

“一會兒咱們坐在一起，我幫你照顧孩子，看東西。”

林婉菲非常感動，這個黨雁真的是熱心腸，兩個人一起走，因為是統一買票，所以文工團大概二十個人都在一個車廂裡。

大家都是硬座票。

林婉菲找到自已的位置剛坐下，劉敏就湊過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婉菲，我和你一起。”她笑容明媚，眼睛卻漆黑一片，看不出心事。

黨雁在旁邊尷尬道：“小劉，我和小林說好了，我們坐在一起，咱們換換位置唄。”

“我的座位還是靠窗的呢，更舒服。”

劉敏很果決的搖搖頭，“不要，我就要和婉菲坐在一起。我喜歡她，也喜歡三個小朋友。”

她對著三個小孩笑道：“你們喜不喜歡劉敏阿姨啊？”

三個小孩有些拘謹的往林婉菲身後，季文翰喊了一聲，“不喜歡，你像大妖怪。”

劉敏特別尷尬，坐在對面的是個路人大哥，面板黝黑長得很樸實。

“撲哧，哈哈哈哈。”大哥看見劉敏鐵青的臉色忍不住笑了。

劉敏尷尬的表情就持續了幾秒，立刻調整表情，“沒事，以後你們會喜歡劉阿姨的。”

黨雁見此只能拍了拍林婉菲的肩膀，笑道：“既然小劉想坐這，那我就去我的位置了。婉菲你把包放我那邊吧，這邊太窄了。”

林婉菲和她交流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把包遞給她。

“謝謝雁姐。”

坐在狹窄的位置，還要抱著三個孩子，林婉菲難受的要命。她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痛苦。

這輛綠皮火車不僅車廂內擁擠不堪，而且臨近年關，乘客更是多得超乎想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那是各種各樣的臭腳丫子味與飯菜的香氣相互交織而成的怪異氣息。

林婉菲的面色略顯蒼白，忍著噁心，她身旁的三個孩子卻顯得格外活潑好動。畢竟是他們第一次坐火車，充滿好奇的目光不停地四處張望。

對面膚色黝黑的大哥身邊帶著個小女孩。

小女孩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季家的三個孩子，嘴裡還奶聲奶氣地喊道：“漂亮，姐姐！”

這個小女孩年紀與季家的孩子們相仿，然而在語言表達方面似乎稍顯遜色，不如季家的孩子那般流暢自然。聽到這話，季文翰立刻鼓起腮幫子，一臉嚴肅且堅定地反駁道：“我們是哥哥！不是姐姐，更不是女孩子！”

黑臉大哥見狀，不禁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他輕輕地將女兒抱回懷中，溫柔地替她擦拭嘴角的口水，並操著一口濃郁的北方腔調說道：“沒錯，這三位可是小哥哥。”

大哥轉頭望向林婉菲，由衷讚歎道：“不得不說，你家的孩子真是生得太過俊俏了，簡直比小姑娘還好看。”

的確如此，季家的這三個孩子容貌極其出眾，宛如精雕細琢般精緻無瑕；他們的衣著也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而面板更是隨了季青山，白嫩細膩。

所以被認成女孩也正常。

此刻的林婉菲正遭受著暈車帶來的極度不適，兩人開始閒聊起來，話題從天南到地北，無所不談。一旁坐著的劉敏數次試圖插話，林婉菲都不搭理她。

這位黑臉大哥來自北方，他那豪爽熱情且質樸純真的性格，他在與林婉菲聊天沒多久後，便將自家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聽。

就這樣，他們從清晨一直聊到正午時分，此時車廂中的人紛紛取出早已備好的食物。

大哥更是熱情地將自已攜帶的香腸、大餅、鹹菜以及大醬拿出來，與林婉菲一同分享，並說道：“妹子，你來嚐嚐看，這可是我媳婦親手做的香腸呢，味道特別香！”

面對如此盛情邀請，林婉菲實在難以推辭，只好輕輕掰下一小半根香腸，然後分發給身旁的孩子們。

與此同時，劉敏也從揹包裡掏出了幾個窩窩頭和一些鹹菜。她一邊吃著，一邊聞到了陣陣飄來的香腸香氣，不禁下意識地吞嚥了幾下口水。

乘務員推著飯車走了過來，高聲叫賣道：“盒飯，盒飯，六塊錢一份！”

“有沒有需要盒飯的呀？剛剛出爐的熱乎盒飯！”

車廂里人原本還探出頭去看有什麼飯，聽說六塊錢都在罵，“什麼飯啊，六塊錢太貴了吧。”

乘務員沒理周圍的人，林婉菲抬了手道：“我要兩份盒飯，都有什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