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瞳孔緊緊收縮,眼看著那位美豔霸氣的女子手掌輕抬就再次把他震得倒飛。
“還敢稱東方……”
那美豔霸氣的女子站在原地,揹負雙手於身後,冷冷地凝視那道喚著自己名字的人影。
“宇文!楓!”
她身著一襲紅色外衣,佇立在一片蕭索的空地中,衣袂飄飄,髮絲飛揚,面容寒冰,一身清冷。
“東方教主,好久不見。”宇文楓倒提碧血照丹青,從三樓翻身而下。
他只穿著一襲內衫還微微凌亂,露出大半精壯的上身。
東方白深邃的眼眸裡泛著淡淡的幽光,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寒夜裡的星芒一樣閃耀刺骨。
她面無表情的冷冷瞥了宇文楓一眼,清冷道:
“宇文公子一如既往……好不要臉……”
“東方,你又來殺我?”
宇文楓聞言微怔,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出來的胸膛,不由地嘴角暗暗抽搐。
作為剛來此半年多的現代人,一時半會觀念並沒有那麼容易調整過來,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小開玩笑就約等於調戲的這些習慣還根本沒有改正。
對他來說,這點小事根本無人敢提。
而且江玉燕也沒管過他,那真是什麼都由著他。
眼前這女人一說,宇文楓才忽然發覺一直自己的行為好像都有些不妥?
府上最近有個相處很舒服的小丫鬟,突然就返鄉了,該不會是被江玉燕殺了吧?
見宇文楓怔怔出神,東方白桃花雙眸稍許打量他一眼並不回答他口中的疑問。
只是腳下輕點扶搖而起,站在屋頂居高臨下望著他。
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她俯身坐在屋簷之上,聽不出語氣:
“可敢上來與本座飲上幾杯?”
她本就長得極美,再加上那亦正亦邪的氣質,當真是風華絕代,遺世獨立。
“東方教主,你前兩次殺我幾欲功成,此時卻邀我對飲?這怕是不懷好意吧?”
宇文楓抬頭望向那一道紅衣如血,長髮輕飄的身影。
明月高懸。
東方白一身紅裙,髮絲隨著夜風飄揚。
她拎起手中的酒壺,仰頭而飲,烈酒入喉而下。
她又沉默了稍許,這才說:
“你是……不敢?”
忽地,她一對深邃的眼眸瞥了瞥遠處窗前。
那邊,有一道目光正注視這裡。
宇文楓看向她,看她略帶嘲諷地意味,輕笑:“為何不敢?我雖不是你對手,可你若想殺我……也難。”
“夫君,不可!”
宇文楓聞聲轉頭看去,只見面含春意的江玉燕,此刻正站在窗前輕喊。
他不禁搖頭失笑,這妮子真是把他含在嘴裡都怕化了。
江玉燕站在那裡帶著些許心機,她穿著宇文楓的衣袍,眼中殺機漸起,嘲笑道:
“東方賤人,夜半三更邀人對飲,莫非想勾引我夫君不成?”
東方白還是坐在屋簷之上,明明她根本不是江玉燕的對手,明明知道江玉燕就在這裡,明明或許一不小心就會死在這裡。
她還是恍若未聞未見那能個殺她之人一般,坐在半空獨自飲酒。
遍尋這天下江湖,再無一個女人有她這般捨我其誰的霸氣。
東方白紅衣飄飄姿容絕世,她不屑一顧的看著春後面色潮紅的江玉燕,輕笑:
“汝是生性浪賤,就覺這天下人都是如你一般的窯姐?”
這言語不可謂不狠,曾被賣身於青樓,哪怕如今這也還是江玉燕不願提起的過往。
宇文楓心頭不喜,語氣也有些冰冷:
“東方不敗,你想殺本公子儘管來,但我勸你慎言,莫佔些嘴皮上的便宜。”
三樓廂房窗前,青金色的真氣正往江玉燕手間匯聚。
她本不欲理睬,只一心護著心上人的安全,一聽這話再好的脾氣,胸脯也快氣炸了。
她江玉燕堂堂的南明女皇,堂堂青海臨月城女主人。
讓本國反賊小教的一個小教主這般欺?
這口氣要是忍了,還稱什麼超絕世?
還破碎什麼虛空?
東方白高坐半空,居高臨下。
她從始至終沒正眼看江玉燕一眼,哪怕她知道那女人或許百十招內能取自己性命,而今無關乎看破生死,她只是單純看不起她。
你武功再高又有何用?就算你天下第一又能怎樣?
你根本不瞭解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怎樣的人,戴著何種的面具。
你活的不像自己,猶如他的傀儡。
就如……曾經欲成王圖霸業、所願笑傲江湖的我。
如今情依痛,愛成魔, 磨碎夢、磨碎天下、磨碎了我。
她瞧見宇文楓那瞬間冷漠下來的模樣,這個渣宰當初於竹林之中對她東方白,可沒有如此情義。
她也未曾見過他為了自己,像他對江玉燕那般視萬軍於無物,空手握劍再擋厲爪,也未曾有過如此維護。
她有的只是,青竹林中的一劍穿胸而過,還有那一句:
“不過是與你玩笑,豈能為你棄了天下。”
這幾次殺他都欲得手,她卻從沒覺得歡喜,她也從沒在他的眼中看見過悔恨的情緒。
千丈湖那時,他面對死亡,眼中竟然是一片坦然?
罷了……
都隨那一劍,斬之。
這天下太過於無趣。
且,所念所往都隨那一劍,斬了罷了……
只是東方白的眼裡又有些許憂傷又似是觥籌交錯留下後的淡淡追憶,她清冷的眸子略顯暗淡,望向了宇文楓,揚了揚手中的酒壺,道:
“若我越境敗了這女人,你我飲盡這酒,同境一戰至死方休!可否?”
宇文楓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他搖了搖頭直言:“東方教主,即便你一步入破碎入陸地神仙境,也不一定是玉兒的對手。”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道:“不過你可與我一戰,倒也不必同境,若不幸死在你手中,是我命該如此,也是該償還過往。”
東方白那些經歷了,他自然也是有記憶的,她這三番兩次想殺他,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他不可能隨意任憑她殺自己,去用命償還。